第32章 周癲：楊左使就是高
周芷若在一旁看得呆呆的，心道師父所說果真不假！
峨眉劍法乃是祖師郭襄根據全真劍法所創，簡單樸素的招式中藏有返璞歸真的意境。若是能將峨眉劍法練到極致，也不輸於天下任何一門絕招。
麵對滅絕淩厲的攻勢，楊逍雙臂揮動，四麵八方都是劍影，五虛一實，或八虛一實。赤光激蕩，挽出朵朵劍花，令人恍惚見著了繽紛落英，四散而下。
楊逍帶藝入教，其傳承自何處一直秘而不宣，教中唯有失蹤的前任教主陽頂天方才知曉。教中旁人都未曾見過楊逍使劍，不由得驚呼——
“想不到楊左使還會如此高明的劍法！”
片刻間，二人已擊劍數十回合，卻是勝負難分。
旁人看得歎為觀止，自古以來天下用劍之人不少，但傳承及至今世卻是愈發沒落，不想今日還能見到兩門如此精妙絕倫的劍法對壘。
場上劍鳴之聲初如珠落，後若急雨，到了高潮之時，雜音戛然而止。
隻見楊逍手中幹降劍劍鋒成弧，旁敲側擊，去勢似是不急，但劍尖籠罩之處極廣，直取滅絕師太中宮。
這招無可閃避，滅絕師太竟然放棄防守，銀白的倚天劍也是徑直刺去。
這劍式淩厲絕倫，猛悍更勝峨眉劍法。這一劍插出，快了楊逍半寸，直抵對方心口。
楊逍一定會持劍回防，但令人匪夷所思者是，楊逍就這樣直直刺了去。
“嗤”一聲。
楊逍胸口染出一朵血花，滅絕師太側身再躲閃已是不及，也被幹將劍插中下腹。
“師父！”
“楊左使！”
滅絕眼中閃著狠戾之色，抬手一招四象掌打向楊逍。
楊逍也是一掌印向滅絕。他的掌勢如波，氣勁重重遞進。
“噗”的一聲，二人同時拔劍，血花四濺，各自倒飛出去，卻是兩敗俱傷！
“師父！”峨眉弟子將滅絕師太扶住，趕緊替她拿出秘藥止血。
滅絕師太下腹所受劍創倒是沒有傷及要害，但楊逍最後那一掌，其中蘊含的氣勁在她體內層層跌宕起來，引得她氣機紊亂。
如此高明的掌法，他是從何學來？此人當真是陰深，師兄當年輕敵大意，輸得不冤！
不過……滅絕師太看向楊逍，咧嘴道：“楊逍，你已被我刺中髒腑，必死無疑！哈哈哈哈……”
滅絕師太大笑道，胸中一口淤血上湧，淌在喉間，隻能強行咽下去。
“楊左使！”
殷天正、韋一笑、五散人都是麵露著急之色。
楊逍替自己止了血，擺了擺手，低聲道：“我已用乾坤大挪移禦敵，滅絕這一劍並未傷及我的要害。”
“是乾坤大挪移！”
這下眾人都放心了。乾坤大挪移神妙莫名，改變髒腑位置也屬尋常。
眼見滅絕師太和楊逍兩敗俱傷，其他門派也無心再鬥下去。
空智開口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依老衲之見，兩位不妨暫且放下恩怨.……眼下，還有更要緊之事。”
空智指著趙敏道：“這元廷郡主，該當如何處置？”
“不如殺了她！”宗維俠呲牙道。
“拿他向汝陽王府索要一筆財物如何？”
“就怕你有命拿，沒命花！”
“依我之見，不若將這女子交給在下，在下一定能把她身上的秘密都盤剝出來！”
“何掌門，你是想多添一房小妾嗎？”
“他敢！”
眾人鬧哄哄吵作一團，忽聽得一個聲音道。
“諸位且聽我說一句！”
宋遠橋望向趙敏，清聲問道：“你們還有什麽陰謀，盡數說出來，我們不會為難你一個小女子！”
趙敏被繩子綁住，勒得渾身疼痛，嚷道：“你們先給我鬆綁！”
楊逍揮揮手，明教弟子便將她的繩子去除了。
此時實話實說散的藥性已過，她眼珠子一轉，開口道：“朝廷已經派人抄了你們六大門派的老巢，識相的就趕緊把我放了，否則你們必死無疑。”
“這.……她所說是真是假？”
眾人驚疑不定，若朝廷真有心要清楚武林反抗勢力，那此次六大門派精銳盡數遠赴光明頂，還真是千古難逢的好機會。
宋遠橋眉頭一皺，擔憂更甚：“你說清楚！”
趙敏眉毛一挑，大聲道：“天下大勢浩浩湯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這個道理諸位不會不懂罷？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隻要你們棄暗投明，有了朝廷做靠山，必定能永保長盛，百代不衰。”
“啊這.……”
“啊呸！”
何太衝、宗維俠同時開口。
“要我們跟元人韃子合作，不可能。”
“依我之見，先把這個妮子殺了祭旗，咋們再各回各家，趕緊的！”
聽了趙敏的話，大家都有些擔心後院著火。各大門派的精銳盡數派了出來，若元人當真是要趕盡殺絕，那可就糟大糕了。
“不可！”宋遠橋阻止道，“這位元人郡主身份貴重，不同於尋常。我們將她扣下，萬一有什麽變故，便用她作為質子。”
眾人一聽，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為防元人在山下設伏偷襲我等，我建議大家一起下山，結伴而行。”
眾人紛紛點頭。
“嗯，所言在理。”
“還是宋大俠深思熟慮、考慮周到啊！”
各大門派吩咐下去，各自整理一番，準備就此下山。
明教眾人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下來，心道這場危機總算是過去了。
宋遠橋走到明教一方，交涉道：“殷前輩、楊左使，請將此女交予我等，不知可否？”
周癲不樂意了，跳出來道：“宋大俠，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啊！這女子是我們明教辛辛苦苦抓住了，怎麽說交給你們就交給你們？”
“是啊，你們殺我們明教弟子的時候，可不見得這麽客氣！”彭瑩玉也頗為不滿。
宋遠橋尷尬一笑，還沒開口，就聽楊逍道：“之前大家都是中了元廷的奸計，如今真相大白，我們都站在抗元一線。既然如此，我明教也該出一份力。”
“什麽?”
震驚的不隻是宋遠橋，還有周癲、彭瑩玉等。
“楊左使，你沒搞錯吧？他們把我們害的這麽慘，我們還要反過來幫他們？”韋一笑低聲問道。
他知道楊逍做事都有其深意，因此對他十分信服。經曆光明頂一役後，楊逍的聲勢威望都到了極致，距離教主之位也隻需往前一步，振臂高呼即可。
但韋一笑仍舊無法理解楊逍如此，是何用意。
“好了，你們整頓一下，即刻出發罷.……昆侖山下也是我們門庭，容不得元人放肆。”
真是為了自掃門前雪？
宋遠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又有些卻之不恭，隻好拱手道：“如此，就多謝諸位好意了。”
他轉身回去，要將這消息講給師弟以及宋青書聽聽。
“楊左使，你快說說，如此布置有何深意？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韋一笑急切道。
明教核心成員都圍在楊逍身前。
楊逍笑道：“正所謂唇亡齒寒，比起六大門派來，元廷最想消滅的還是我們明教。”
彭瑩玉點點頭，畢竟明教扶持的反元義軍數量最為龐大，才是元廷的心腹大患。
“我們以德報怨，出手幫助六大門派，除了攢下一絲情分外，更為重要的是，保存六大門派聲勢，共襄反元大計。”
“楊左使就是高！”周癲豎起了大拇指。
“還有一事！”楊逍壓低了聲音，“諸位莫要忘了，元廷寶藏！”
“楊左使的意思是……”
這一下，大家才想起來，仙人賜下的元廷藏寶圖，隻有武當派的宋青書一人知曉。
“其他門派不是忘了，而是要下山後再去討要。宋青書此子十分聰明，有武當大派作為靠山，他攜器自重更是大有可為。此事關係重大，無論這藏寶圖真假，我們明教都不能坐視不理。諸位可明白？”
明教一幹高層齊齊垂首，這下對楊逍才是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