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你於我心裏,已經描摹千百回
一襲官袍的秦淵奕上前一步,向皇上欠身:“啟稟皇上,臣有一計。”
“講。”鳳乾遠瞥了他一眼,很是傲然的吐出一字,以往他都是笑眯眯的說愛卿請講,如今的態度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前幾天也是這樣,攝政王見官臣的提議不對,便站出來適當指出,皇上直接駁了他的麵子,采用官臣的意見。
“皇上可以趁蠻夷國與周邊小國開戰,軍糧人力消耗極大之時,一舉攻向蠻夷,一統天下。”秦淵奕聲音毫無起伏。
結果,他的話音剛落,上首的人狠狠一拍龍椅,橫眉冷對:“朕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嗎?就算攻下來了,蠻夷百姓如何看待朕,朕的脊梁骨都要被戳穿!”
這不是變相說秦淵奕是小人,而他是大度的正人君子?
全場一片寂靜,靜的似乎連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秦淵奕眼底冷光更甚,淡淡看了鳳乾遠一眼,後退回了位置:“微臣明白。”
“你明白什麽?想一統天下,是你秦淵奕自己吧?!”
嘩啦啦,群臣直接跪倒了一片。
秦淵奕不緊不慢的欠身,身姿挺拔:“皇上誤會了,臣不敢有這樣的心思,天下是皇上的,這是如何也改不了的事實。”
聽言,鳳乾遠的臉色才好了些,起身後拂袖:“無事,退朝!”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太子與身後幾名官員上前。
秦淵奕掀起眼皮,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
“太子殿下有何事?”
“倒也無甚大事兒,就是想向皇叔討教,自古鳳靈國以虎符詔令天下驍勇千兵,虎符一分為二,一擇皇上,另擇將軍。”鳳裴炎笑的騷包,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見了:“想問皇叔,若是虎符聚齊,是否真可調動天下?”
十足的廢話,其他官員聽了並不理解,心裏自然糊塗。
但秦淵奕卻滿臉的冷凝,死死盯著鳳裴炎,似乎欲將他撕碎一般。
鳳裴炎心裏一怯,可想碰上現在父皇已經實至名歸,便昂著首:“多謝皇叔的指導,走罷。”
說完,直接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了。
秦淵奕站在原地,臉色臭的不行,聽了風聲的人開始紛紛猜測,莫非將軍手裏的另一半虎符,已另落他人??
等秦淵奕進了馬車,原本黑沉的臉迅速恢複正常,一派的冷漠淡然。
他倒要看看,今後朝廷上的人要怎麽為難自己。
回了王府,便在臥室看見了袁瑾寧,她正拿著自己的毛筆用著自己的宣紙,手上不停遊走著。
秦淵奕狠狠皺眉,沉聲:“誰讓王妃進來的?”
旁邊的義一一愣,有些懵逼:“不、不是王爺您吩咐過,以後王妃可以去任何……”
“閉嘴!”
秦淵奕眯著眼睛,瞪了義一一眼。
義一趕忙兒閉上了嘴巴,麵癱臉上無任何表情,眼底卻滿是委屈。
寶寶委屈,但寶寶不說。
“王妃,下次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得擅自入內。”秦淵奕冷冷道。
大步上前,然後步子猛地頓住。
“你在畫什麽……”
袁瑾寧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啊,不像嗎?”
“本王長翅膀?”
“……好吧,其實它是鳳凰。”
隻看見了一隻小雞的秦淵奕:“……”
“鳳凰於飛,龍翔九天。”袁瑾寧說完,在那一團墨跡邊,添上了幾筆。
看著那幾筆歪歪扭扭的東西,秦淵奕最起初的火氣都沒了,隻剩滿心無奈:“別告訴本王,是龍?”
“真聰明,不愧是攝政王。”
“……”
袁瑾寧停下了筆,讓出了位置:“你那是什麽表情,嫌棄?有本事。你自己畫啊!”
“本王不畫這兩樣,畫你。”說完,秦淵奕接過筆,換了張紙,動起了手。
聞言,袁瑾寧撇了撇嘴,翹著二郎腿坐在了對麵座椅上。
“扶芩樓的事兒又是你,你將本王的生意弄亂的一塌糊塗。”
“沒辦法,為了轟動整個京城,將奪嫡的序幕徹底拉開,我隻能選那兒。”袁瑾寧毫不避諱,隨後事無巨細的將事情經過告訴了秦淵奕。
他是攝政王,對那位置很有野心,她要想扳倒皇室,就得靠他了。
秦淵奕下筆動作微停,卻也不抬頭看她一眼。
袁瑾寧起了興趣。
“你不看我,怎麽畫?”
“隨心畫。”你於我的心裏已經被描摹過千百回。
袁瑾寧微微挑眉,剛要湊近,卻被秦淵奕一記冷眼製止,無奈安分坐回了原位:“我能知道你的計劃嗎?我可以用隱閣幫你做些什麽?”
秦淵奕聞言,這才抬起了頭,眼眸宛如死水,無波無瀾:“等,等皇上先出手,等按耐不住失去了耐心時,就是最佳的出擊時機。”
“這樣啊,我不介意加快速度,隱閣已經往外發展了,我可以安心當細作了。”
袁瑾寧已經打算將事事全數交給紅棠,至於她的能力,袁瑾寧信的過。
“細作太危險了,羽聆為人陰險狡詐,你還是不要當了。”秦淵奕卻是不讚同。
“放心,我心底有數,你不必擔心我。”袁瑾寧杵著下巴,微彎的眼眸裏似乎墜落了萬千繁星,璀璨瀲灩。
“本王沒有擔心你,隻是怕你暴露了身份,出賣了本王。”
“我還指望您將我的解藥尋來呢,放心,我袁瑾寧從來不是那等背信棄義之人。”
一提起解藥,袁瑾寧就想到了秋意小白鼠,起身擺了擺手:“罷了,我還有事兒,先行告退。”
秦淵奕也正好停下了筆,看著畫,頭也不抬,等人走後才緩緩抬眸看著她的背影。
大開的窗戶外,透進熱烈的光,照在了畫中麗人的麵容,朵朵薔薇綻放於花中女子的周圍,可花再美,不及女子半分。
真的人比花嬌,國色天香。
秦淵奕垂眸,麵色令人琢磨不清,他沉聲:“義一。”
“屬下在。”義一從門口進來。
“你說,她為什麽如此冷淡,當真是一絲也不在乎?”
哪怕凶她冷她,袁瑾寧也無動於衷,不是對他愛的深切,而是壓根兒不愛。
義一麵色一僵,忽冷忽熱的計劃也是他所出。
可顯然,這麽久過去了,王妃沒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看其表情,甚至還覺得王爺的性情,本來就是這般的陰晴不定。
這些,義一是打死也不會說的,他頷首:“王爺再接再厲,定可感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