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烏鴉一般黑
敢果提出“和平禁毒”想法第二年聯合國就派人去了。不種大煙，不販毒，也就意味著敢果沒有雄厚的經濟來源，畢竟這個地區和帕敢不一樣，帕敢有玉石礦藏，有豐富的原始森林資源。
他們這裏什麽也沒有，隻能靠削減軍隊地方財政經費，富裕慣了的軍隊感覺相當困難，居然自己把他們自己禁窮了。於是敢果內部發生了內訌，最終兵戎相見，以致這些年敢果地區的毒品問題變得非常嚴重。
唐飛虹低聲說：“後來敢果願意禁毒的一方得到內地的支持，重新取得敢果地區的領導權，也申請了聯合國援助，可惜聯合國的援助並不是直接到他們這裏，而是要通過緬甸的中央政府，敢果人民直接得到的援助並不多。”
柳猛大怒：“天下烏鴉一般黑，難怪到現在這裏的毒品種植依舊不能鏟除。”
“是啊，那些農民真的太可憐了，要是這裏成立了獨立的民間組織，不用通過政府，就可以直接和聯合國聯係，直接得到援助。”
柳猛笑了笑，說來說去，唐飛虹又把事情繞到這裏來，不過這也是事情，假如成立了高度自治的政府，無非就是口頭上承認緬甸中央政府，隻要經濟軍事高度獨立，這些肮髒的東西都可以迅速掃除。
在路上，唐飛虹接到電話，是她的上級直接高度表揚了她，她的行動在帕敢地區取得了主動權，為成立帕敢高度自治政府，奠定了紮實的基礎。
掛掉電話，唐飛虹非常得意：“這下我可以休假了，帕敢的事情自然有他們去洽談，這牛皮糖一樣的官司起碼扯十天半個月看有沒有進展，不過隻要他們不打仗，坐下來慢慢談，肯定可以談成，猛哥，這次玉石公盤被獨立軍成功收取到上億的稅金，烈將軍他們肯定要領你的情。”
“我想聽聽敢果的情況。”
唐飛虹一腔熱情被柳猛一盆冷水嘩的澆滅，笑了笑，朝柳猛這邊擠了一下：“我也讚成你的想法，寧願在這邊動手，殺了就殺了，要是等他們過了境，事情就麻煩了，反正這些是人渣。”
柳猛搖搖頭：“不，這次我要人贓並獲，我要掃清公司發展的障礙，大不了，我就舉家遷往帕敢。”
唐飛虹神色微變，卻不敢多勸，畢竟這牽扯到肖青青的死。
和平禁毒行動開展後，敢果的經濟受到嚴重衝擊。因為停止種植罌粟，相當於切斷了當地的經濟來源，而且替代種植的情況並不理想，敢果人民的生活受到了很大影響。於是偏遠的地方又開始種植罌粟。
敢果的那支就是柳猛他們此次的目標。
那裏的基礎政權建設因為毒品已經被停滯了，現在的那裏是一座畸形繁榮的小城鎮，在當地，不少人參與販槍販毒活動，在犯罪分子心中那支是個天堂，那裏毒品的集散地，還是槍支彈藥的地下黑市場、販賣走私車的黑窩。
在那裏人們不必辦戶口和身份證，種地不交糧，經商不納稅，買汽車不掛牌。
在那兒家家私藏武器，販賣槍支；戶戶經營毒品，竊、搶劫、殺人屢屢發生。
那裏的軍民一起齊心把那裏建設成了一個出名的毒窩。
敢果政府的警察帶人去那裏抓罪犯，競被罪犯的手榴彈炸死。那裏的當地人根本不服從敢果政府的政令，對抗敢果政府的行為時有發生，敢果駐紮在那裏的軍人與居民發生糾紛後，居然被當地人用手雷和槍彈趕了出去。
柳猛讚了一句：“嘿，真是囂張！”要不是朗坤的情報，誰也想不到柳猛的目標居然是把毒品藏在玉石毛料中直接運送過邊境。
林平南是上海綠韻投資公司錢江綠韻苗木公司總經理，在緬北采購古樹，也負責聯係玉石毛料，這些都是正當生意，即使裏麵存在有洗錢，貪汙，鑽政策漏銅騙錢，但也算是正常生意。
隻是他們暗地還有一幫人，就利用玉石毛料藏毒。
這批玉石毛料昨天上午從帕敢出發，路上不耽誤的話，今天晚上就會抵達敢果，而在那支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將連夜拆箱，在玉石中裝入毒品，在明天上午直接越境。
柳猛把從朗坤這裏得到的情況告訴唐飛虹後，唐飛虹一聽就搖頭，說那支太危險，還是現在就通知警方，請邊防官兵在他們入境後動手。
柳猛卻不同意：“我要實際去看一下，要是情報有誤，打草驚蛇，要想再次抓到把柄，可就不容易了。”
“難道你不相信朗坤？”“我相信他，我明白這是小郎故意要求他在我麵前露相，故意把情況告訴我，這樣的話，一切責任都在朗坤頭上，他還是沒有出賣他的朋友。”
“我就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隻要打一個電話而已，你不是想回家嗎？何必在那裏耽誤一個晚上，那裏太危險了，正常的人都不願意進去。”
“我不相信你們的人，要是你提前通知，肯定要走漏消息。”
想著要用武力動手，臨走，柳猛找到蠑姐，來往的通行證是必須，完全可以亂真的身份證件，還有武器肯定是要備足，蝶姐有些吃驚：“猛長老，昨天晚上才打了仗？哪裏又需要你動手？要不要我為你準備人手？”唐飛虹心裏倒是一百個樂意，沒有經曆過打仗，滿心向往！可昨天晚上慘烈的戰鬥，看著衝鋒上來不畏死的士兵，腸子都被打出來，還惡狠狠的向她舉著手雷，唐飛虹的心尖尖都在顫抖。
那支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唐飛虹實在擔心，經曆過槍林彈雨的柳猛，會遭到意想不到的暗箭。
而柳猛起初隻是通知她，然後準備單身前往調查，唐飛虹那肯罷休，所以這才有張龍趙虎和他們一起行動的事。
對於邊境城市的複雜性，唐飛虹了解的情況實在比柳猛多了很多，隻是有些話，她說多了，肯定會讓柳猛生氣，特別是現在車裏還有張龍趙虎，雖說兩人兒女情長，私底下說什麽柳猛也不會生氣，但有外人就有注意分寸了。
從帕敢出發，沿著路況一點不好的道路一路前進，沿途熱帶風光沒有勾起柳猛的半點興趣，他心裏好想早點回家。
連日的奔波，他們的汽車外表早就汙濁不堪，倒是在這一帶環境中不顯得突兀。
中午在路邊餐館吃飯，看著柳猛有一口沒一口的撥拉著米飯，唐飛虹就問：“你怎麽了？”“想我老媽了。”
唐飛虹一愣：“那我們就直接從那支出境。”
“好，等我調查了就走。”
背負仇恨確實讓柳猛的心情糟糕到極點，“想曼妮她們嗎？”柳猛立即點頭：“想。”
唐飛虹神色黯淡了一下，默默遞過她的手機：“你點相冊，自己看。”
柳猛不明所以，點開相冊，田曼妮，陳舒雨，孫玉英，周小莉，呂文秀她們的視頻縮略圖立即跳入他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柳猛還是第一個點開了孫玉英，她柔柔的聲音立即傳來：“飛虹說要到緬甸看你，讓我對你說幾句話，小猛，早點回來，當然你的事業要緊，還有你看我現在是不是胖了？”柳猛情不自禁對著手機說：“胖點好，胖點好。”
孫玉英在手機裏轉了一個圈：“我們的孩子很健康，你會在他們出生之前回來吧？”“恩，肯定。”
視頻很短，意猶未盡的柳猛點開了田曼妮。
“猛哥，家裏一切都好，你隻管放心，哦，那段時間小雯差點就要從美國趕回來，你為什麽不主動聯係她，你是有什麽顧慮嗎？等你回來，我們在山裏修一座隻屬於我們的度假村，外麵的紛爭都與我們無關，好不好？”陳舒雨和周小莉都是殷殷的問候話語，等看完這些視頻，柳猛眼裏全是淚水。
唐飛虹慌了，急忙解釋：“我以為你在這邊過得很開心，想著馬上就可以回去，所以我忘記給你看了，對不起。”
柳猛無聲搖搖頭。
飯後他們上了車，消失了這麽久，柳猛第一次主動聯係葉雯。
半夜被吵醒的葉雯一聽柳猛的聲音，一陣陣咬牙切齒的罵聲鋪天蓋地而來。
自知理虧的柳猛隻是陪著笑。
“柳猛，你能幹，你居然敢玩失蹤，玩人間蒸發，你有本事，就不要給我電話，要不是知道你心情不好，我哪天就找你算賬來了，你也太窩囊了，誰欺負了你，你不會打過去嗎？你的拳頭呢，你的力氣呢？隻會在女人肚皮上用勁啊？那些人一群人渣而已，我告訴你，人家欺負你到家門了，你這樣顧忌，那樣顧忌，就被你的敵人抓住你的弱點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你，就是看你不敢還手。”
“小雯……”
“你不要說話，先聽我說完，隻管去打了殺了，大不了你就跑路，既然做了你的女人，就不怕你發生這些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你的女人，是不是？你要打殺出威風來，那些貪生怕死的小人才會畏懼，就比如我們以前去收拾那些小混混一樣，什麽惡毒，卑鄙的手段都可以用出來，我葉雯就喜歡你這樣，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唐飛虹在旁邊聽得是臉色大變，假如柳猛真這樣，絕對隻有浪跡天涯了。葉雯應該是氣頭話，果然發泄了一陣的葉雯放低聲音：“不過，你要多注意身體，注意安全，我看了你在省城的比武，感覺你修為上升了一個層次，很好，等我暑假回來，你一定要教我。”
葉雯被柳猛吵醒。人完全清醒了，捏著電話就不停的說，似乎要把這三個多月的話在今天一口氣說完，柳猛的手機已經開始發燙，她這才依依不舍的說：“這次就這樣，記住，每天要給我打一個電話，對了，這個號碼，是不是你的？”“這是臨時的號碼，等回國後，還是要恢複以前的號碼。”
“你還在緬甸啊，到底在那裏做什麽？”“玉石啊，已經聯係好了，玉石也在運回國的路上，這次賺了一筆。”
“錢是小事，隻要是你開心，等我回來，你要帶我去拜青青姐姐。”
“好。”
手機電池正好報警，柳猛對唐飛虹抱歉的一笑：“想不到她還是這副脾氣。”
“以前她還要潑辣些，你沒有聯係她是對的，她那脾氣，一點就著，特別是你還沒有冷靜的情況下，很容易出事。”
終於沒有了土路，前麵都是柏油鋪設的公路，前行終於到了敢果的首府，和內地相比，一座袖珍城市而已。
接踵擦肩的行人大多漢人裝束，廣告路牌一色中文書寫。老街中式古樸平房，商店熙熙攘攘，小攤洋傘爭奇鬥豔，幾乎和雲南小鎮一模一樣。
“這裏還不錯。”
“怎麽也說是首府，我們是在這裏休息，還是直接去那支？”“先去那支，虹兒，我們這樣去會不會讓人懷疑，比如裝束方麵？”“不會，那裏龍蛇混雜，但我的建議是我們去那支先看一看，到時隨機應變，因為我們麵生，肯定是不能下車隨便打聽，但查看一下地理位置，還是可以。”
敢果的大街上，來往車輛特別多而且沒有牌照，除了偶遇二戰美式吉普和十輪大卡車，小車更多來自日本，其中不乏高級越野類型；而更多的還是摩托車。這些與帕敢的風土人情差不多。
“看他們的氣色，雖然經常有戰亂，但大家都活得比較逍遙。”
“敢果的最高長官廉正清明，兩袖清風，深得市民敬仰，要不要我們去拜訪一下？”柳猛搖搖頭。
他們是直接穿城而過，徑直朝北方開，沿途路邊的商店貨物非常豐富，不到雲南不知道少數民族多，不到緬甸不知道天下少數民族服裝的奇特。
有一種民族服裝是從頭黑到腳，一種民族婦女用許多銀圓穿在一起戴在頭上，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鈴聲；另外一種民族女孩子幾乎就是袒露酥胸，美麗的大眼睛絕無瑕疵，明亮得走夜路都可以不用燈籠火把；一群布扣圓領寬袖服飾、頭帶瓜皮小帽的山民迎麵過來，腦後有一條大辮子來回晃蕩。
但沿途看得多是還是賭場，大紅燈籠高高掛的按摩院和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