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踩踩的功夫
張三讚道：“咦，果然有點本事！”李四立即朝旁邊邁出一步，看來是準備讓張三先上。
呂文秀腦子裏急速的轉著然後吩咐道：“小雯，你現在從竹林出去換舒雨，讓舒雨去路口守著。”
“哦，我馬上去。”
呂文秀一把拉著她的手：“記住，你自己不能去路口，切記！”葉雯的臉立即紅了：“我明白。”
從小院走到張三麵前，一共就十幾步，每一步柳猛踏出的力量都無比均勻，就算腳下的磚塊石頭在他的步伐下也硬生生的壓到土裏，再也沒有半點顯露在外，然後手一指對方：“張三！你不是要戰嗎？來吧！”柳猛說完話，立即停下身來，小院裏的震動隨後就平息了下去，他用目光掃視著張三李四，“怎麽樣，你們不是來尋仇嗎？怎麽縮在一邊了？”
張三李四居然不再答話，隻見張三一握拳，他的骨關節立即“咯咯”的響，因為柳猛剛剛的氣勢實在太強烈了，引起了他身體的自然反應。
張三深吸口氣，雙腳原地一踏，上前數步，隨著轟隆隆一聲悶響，柳猛一看他這架勢，終於可以確定，果然是炮拳高手。
張三這是用上了炮拳的後座力踩震地麵，每一走步，就好像給人帶來一種天崩地裂的氣概，更重要的是對方知道自己打敗王躍君居然還是要來挑戰，這就說明他們的修為肯定超過王躍君。
張三這氣勢一使出，呂文秀在院門口也立即凜然，柳猛的主動上前，原來是早就看出，憑張三這展現出來的無敵氣勢，自己遠遠不是對手。
柳猛和張三兩人已經相距不到五米，隨著柳猛輕輕握拳，張三移動的速度立即加快，那一瞬間，呂文秀可以明顯的看出張三的全身的肌肉劇烈地彈動起來，雙腳在地上一彈，就像炮彈被發射，眨眼間，他整個人猶如風卷地，掃落葉似的襲了過來。
張三的右手握拳擊向柳猛的下身，左手變掌如一把尖刀，朝著柳猛的眉毛中心，兩眼之間狠狠戳了過來。
這速度，這氣勢，稍微膽小的人絕對會轉身就跑，因為張三卷起的旋風夾雜著遍地的灰塵，合上全身這一戳，完全鼓足了所有的氣勢，在呂文秀的視角來看，如同一條土龍呼嘯而來。
可在柳猛的感官裏，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隨著張三勁道的鼓足，他的腹部一團氣猛烈的上湧到胸腔，然後喉結一抖，一道烈風從他嘴裏隨著他手刀一起噴了過來。
這種招式，就和柳猛修煉的“哼哈”字訣差不多了，運力的時候含氣，發力的時候出氣，利用腹部的功能調節全身肌肉內髒將一口氣提上來，然後隨著拳頭打出去，刹那間可以發揮出驚人的力量，足以讓絕大部分對手奔潰。
這就有些類似柳猛數次對敵的大喝聲：“呔！”還有田曼妮前天在與兩個小混混對敵時的叱喝“滾！”一樣，吐氣不僅可以讓對方心神混亂，取得先聲奪人的優勢，遇到勢均力敵的對手時，甚至還有可能直接使對方眼睛迷亂，隻要對方下意識的一閉眼，一躲避，那麽主動權就非常容易被自己掌握了。
張三猛然加速攻來，他的左右雙手根本還沒有及柳猛肌膚，不光手掌蕩起一股勁風直戳柳猛眉心，柳猛還感覺一縷細如利箭的風從張三嘴中筆直的射了過來……
眉心雙目全被張三的殺傷力籠罩，柳猛的腦袋急忙左擺，但這縷利箭帶動空氣依舊吹得他雙眼生疼，雖然沒有直接的殺傷力，但刺激得脆弱的眼睛差點流淚，他不由暗自提高警惕，這還是第一個對手，還有一個勁敵在旁邊等著抽自己的冷門呢！張三動手的瞬間，柳猛右拳前進的方向不變，左手往自己胸口一抬，居然後發先至，五指成爪，立即抓向張三的手腕關節處，隻要張三稍有不慎，這一抓足夠能使一個人的整個腕關節，連帶手臂的肩關節脫臼，甚至就此殘廢。
在旁邊觀戰的李四眼瞳賊亮，見柳猛出招速度奇快，心裏很是驚訝，在他的心中，一個人無論如何天賦異稟，也無非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而已，而他的對手正值壯年，論數十年的力量錘煉，論對敵的豐富經驗，都是柳猛應該不能相比的。
於是李四全神貫注的注視著柳猛全身上下任何細微的變化，在雪白的光亮下，似乎感覺柳猛的左手五指冒出冷森森的絲絲綠光，可惜隻有一下，當他的心再跳一下後，場中形勢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柳猛手中的那絲綠光轉瞬消失不見。
難道眼睛看錯了，是自己混淆了燃放的煙花色彩嗎？張三被柳猛一下戳到手腕，猛的感覺左手力量狂瀉，大駭之下，居然絲毫沒有慌亂，左手堅硬如鐵，五指並排豎起急衝的手掌電閃如菊花般綻放開來，還順勢朝後旋轉了一下，不僅躲過柳猛的這一抓，還借著兩人右手拳頭的對撞，他的身子微側，右腳已經提起，瞬間雙腳連續發力踩向柳猛的腳背。
張三一露身影，然後與柳猛的這一衝撞，他攻勢的重點一直在左手手刀上，現在突然轉移到了柳猛的腳下，而他全身四肢隨時虛實並用改變各種攻勢，無所不用其致！張三這一係列動作立即讓柳猛明白，這是一個強有力的對手，必須盡快擊敗他，隻是在此關鍵之時，柳猛還不能痛下殺招，所謂殺敵三千自損八百，李四還虎視眈眈的守在自己旁邊，假如稍有疏忽，李四在一眨眼的時間就可以撲到，對自己痛下殺手！必須在盡可能保持自身充沛體力的情況下下手！
站在院門邊，呂文秀的心登時揪了起來，剛剛張三明明是用手刀戳柳猛眉心，可一眨眼居然是虛招，原來手刀隻為混淆柳猛的注意力，他真正的殺招，是他下盤這踩踩踩的功夫！果然是炮拳高手，顧名思義，炮拳，一發炮彈可以“轟”的帶著無窮威力發射出去，可想而知炮架底座的的堅硬和厚重，要是這底座的千鈞之力踩實了，要是柳猛估算稍微錯誤一點，絕對會受傷！
呂文秀可以想到，柳猛當然也明白，張三這動作完全就是春節舞獅的人，雙手抓住獅頭，晃悠著上麵兩隻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做出無數的花樣來混淆觀眾，但眼尖的觀眾都可以發現，這些舞獅人最真正的功夫，還是在他們的腰上，腳上！獅頭上下晃動，腳下卻來回跳躍，這一腳，兩腳，腳腳都可以催人命。
思維在電閃，動作也在進行，也不知道究竟是大腦在指揮身體，還是身體自然有了應激反應，柳猛並不後退閃避，而是前腳立即提了起來，一腳“呼”踹向張三的腿骨，這速度這力道，居然好像是張三故意湊腳過來讓柳猛踹！因為柳猛前腳提前抬起，張三第一腳未踩中，而柳猛的速度超出他的身體反應，張三根本來不及變招，於是他的第二腳立刻踩下，他的腿骨正好與柳猛踢起的腳掌碰了個正著。
“砰！”隨著兩人力道撞擊的聲音傳來，然後兩人身影的卸力的搖晃，李四在旁邊終於醒悟，這個柳猛果然是天賦異稟，好醇厚的力量！張三和柳猛這一下硬對硬的碰撞，他隻覺全身一顫，登時就有氣血翻湧的感覺，呼吸也不由一滯，暗道不好。
忍了這麽久，就是等張三這一下散亂，柳猛絕對是趁你病要你命，他的雙手已經變爪抓向張三的一對肩膀，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呼”的欺身搶了進去。
剛剛張三呼吸紊亂，大腦指揮身體立即後退，可惜速度上柳猛占了優勢，一下就被柳猛拿住雙肩，張三急忙沉肩墜肘，雙手攔腰向柳猛擊來，想以主動之勢逼退柳猛的攻勢。
他哪裏知道柳猛這一抓，五指如鋼鉤，擒住後瞬間力透骨髓，張三連擺凡下，就覺得上身疼痛無比，根本不能脫身，順帶攔腰擊去的雙掌也登時軟弱無力。
兩人心呼：“慘！”一人大喜：“好！”拿住張三的雙肩後，柳猛右腳膝蓋鬼影般頂了上來，張三還在沉肩，下身腰力運轉需要雙腳支撐呢，於是眼看著這一腳踹來，他避無可避，胸口挨了一記膝頂，整個人立即騰雲駕霧的飛了出去。
隨著一聲“撲通”張三掉進了旁邊拆遷的磚塊木棒中，不僅壓塌了工人們辛辛苦堆積好的無數紅轉，還壓在一些舊房檁子上，木頭上殘留的生鏽鐵釘立即毫不客氣的紮了進去。
可歎張三一身硬頂硬的功夫，被柳猛這一摔，手指拿捏了他的穴道，全身散了氣，根本沒有機會吸氣調動肌肉，於是一聲慘呼，居然比平常人還叫得慘。
數招敗敵，隻在分分秒秒之間，李四急忙奔了過去，護在張三的身前，目視柳猛，可惜柳猛身影後退，站在呂文秀身邊神色肅然目視著遠方。
“小猛，他沒事吧？”“沒事，我留手了。”
這意思很明確，柳猛留手了，他的力氣依然還在，識相的快滾！見到柳猛目視前方漆黑夜空，呂文秀有些納悶：“怎麽了？”
柳猛又看了一下，搖搖頭：“沒事。”
慢慢收回視線，將他的雙手緩緩拿起，借著長吸氣運轉周身經絡來檢查自身的身體狀況，雖然剛剛場中的局勢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可畢竟善者不來！張三傷得怎麽樣，李四不是傻子，他一瞅肯定就明白看，看著現在柳猛輕鬆的架勢，隻要多加一成力，張三豈是隻摔倒，隻怕兩個手臂都要被生生地扯斷。
李四居然還是柔聲問：“你怎麽樣？”張三怒道：“一點內傷，可惜死不了！”這句話讓呂文秀一愣，難道他想求死？可這感覺又似乎是張三在說氣話。
轟！忽然感覺腳下一震！因為張三說他死不了後，李四沒有哼一個字，竟然立即出手，他的身子微蹲成弓箭步，“呼”的一聲衝來！這速度和攻勢可就比張三強了幾分，呂文秀急忙朝後退了兩步，她剛剛站穩身子，李四已經奔到柳猛身邊，雙手雙腳就如同一隻咆哮的螃蟹，錘，壓，砸，剪，各種姿勢悉數向柳猛不要命的襲來。
寒風中，剛剛燃燒煙花的火藥味本來已經散開，這時卻詭異的聚集起來，於是空氣中登時雷鳴滾動，氣勢壯闊。
可惜一下，兩下，三下，他的拳拳腳腳隻有氣勢，毫無實質功勞。
李四終於明白，柳猛不光天賦異稟，還擁有超越一般常識的力量，但架勢一經拿出，這會兒的攻勢隻能如暴風驟雨，絲毫不能給柳猛喘息的機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呔！”迎著李四的攻勢，柳猛來回躲閃著，忽然一扭頭大吼一聲，冬日夜空裏猛的打了個霹靂，震得整個空蕩蕩的村莊都在輕微的搖晃，幹雷轟隆，與全縣城除夕夜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混雜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與此同時，他不再躲避，閃電般的主動出手，腳步連踏，身影一動好像鬼魅一般，現在張三已經軟癱在地上，身邊再沒有虎視眈眈的敵人，就算他要留手，起碼也要打得李四跪地求饒！繼續一拳一腳，李四落了個空，又突然被柳猛霹靂一吼，這道寒風可就不是隻吹來帶來一些溫度那麽便宜，而是火辣辣的全抽在他的整個麵龐上。
受到外界的刺激，李四的腦袋朝旁邊扭，雙眼下意識微閉，於是攻勢略微一緩。
而柳猛一拳一拳卻如同出閘的猛虎，先聲奪人後，接下來就是要吃人。
拳拳都是硬碰硬，感覺柳猛拳頭傳來的力量如泰山壓頂，逼得李四一步步在後退，假如不退，他絕對會被柳猛這一口氣拍進院門口剛剛填平大坑的鬆土裏。
不過他們兩人四隻腳來回交錯在這片土地上發著力，倒似乎是兩步打夯機一樣，將這裏的土層捶打得堅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