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租下來再說
“你知道他們在對標榜的有機蔬菜使用國家嚴禁的高毒高殘留的農藥嗎？”張秀芝搖搖頭，顯然有些不相信，但卻沒有對柳猛的話立即反問，她隨口問道：“有機蔬菜的定義是什麽？”
“有機蔬菜在生產過程中不使用任何化學合成的農藥、肥料、除草劑和生長調節劑等物質，采取可持續發展的農業技術，協調種植平衡，維持農業生態係統持續穩定的蔬菜產品。”
張秀芝很是驚訝：“你怎麽知道得如此清楚？”
“其實我在巴陽那邊也有一個生態園，規模已經上千畝了。”
張秀芝眼睛立即一亮：“真是沒有看出來，你居然如此有魄力！”
“上午你問我看過家鄉的生態園沒有，我不光參觀過，我還深入實際的仔細查看過他們的運作，可惜所見之處讓我很失望，所以現在專門來見你，是希望你們可以正視生態園暴露出來的問題。”
“我雖然不懂，我也知道鎮裏的農技部門一直在致力於開展這些工作，我也曾經問過他們，他們說農藥對植物來說，猶如醫藥對人類一樣重要，且必不可少。至於關於農藥超標超量的問題，他們也在製定具體的規則，這就需要這些企業自覺遵守，再說他們也不可能隨時守在那裏，所以運作起來相當麻煩。”
又是一個把責任推到企業自我約束上的人，柳猛不想與她爭辯，就問：“你應該還沒有結婚吧？”張秀芝無聲的搖搖頭。
“你在家裏做飯嗎？”張秀芝還是搖頭：“很少做，都是吃我媽媽的現成飯。”
“難怪，你對蔬菜水果農藥的殘留對人的危害沒有多少了解吧？”“恩，我讀書不是這個專業，不過你現在可以說來聽聽。”
“施用高毒殘留的蔬菜水果雖然可以利用放置，洗滌，烹飪，去皮等方法去除或者減少，可惜絕大部分農藥難溶於水，其次，水洗會造成水汙染，形成農藥殘留的二次汙染。就比如我們五星村，現在是一片欣欣向榮，可以後呢，五年十年後呢，這些汙染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大量殺傷害蟲天敵和其他有益生物，破壞生態食物鏈，打亂生態平衡，汙染大氣環境，毒化土壤、水域，使自然失缺和諧，形成二次中毒，如此惡性循環下去，直到我們年老時才來後悔，留給子子孫孫的全是已經不能改善的世界？”
柳猛一直在等張秀芝說這些事與她無關的話，可張秀芝一直在聽，還可以從神色中看出來她在思索。
柳猛現在認為，和那些誇誇其談的人講道理，還不如和這些做實際工作的人說，假如經過今天的談話，張秀芝有事無事多關注一下那邊，就算是功德無量了。
特別是張秀芝可以從打印宣成為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柳猛有些猜測她的家庭背景，或許可以利用一下。
張秀芝想了一陣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生態園如此這樣肯定不好，不過柳猛，我還是想問你考慮得怎麽樣？”“我不會同意拆房。”
張秀芝很是奇怪：“生態園的發展可以循序漸進，在發展中自我完善，在政府的監督下健康成長，這些事情和你不簽字可沒有半點關係吧？”“我要公平，鎮裏截留的我們村土地款的去向，你應該很清楚吧？”張秀芝就問：“你哪聽的這些事？”“反正我知道。”
“假如我告訴你，我不知道，你相信嗎？我隻是一個副職，辦公室裏有許多不該問不該知道的事情，你應該明白吧？”“也就是說你在這件事上無能為力？”“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權力。”
柳猛上下打量了一下，忽然問：“你男朋友家庭背景不錯吧？”張秀芝無比驚訝：“你怎麽知道？你查過我？”“我猜的。”
“猜的？你為什麽要查我？”“隨便找人問就知道了，還需要查？”張秀芝還在不依不饒：“我有男朋友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知道，你是聽誰說的？”“我猜的。”
“哦，我明白了，你是看我一年時間從打印室調到政府辦公室是不是？”“我沒有這樣說。”
“柳猛，你太無禮了，我是憑我的工作能力，在一次處理群眾上訪的突發事件中得到一致好評，才可以進入辦公宣工作，不是你腦子裏想的那麽齷蹉。”
張秀芝神色憤怒的看著遠處鎮政府高高的圍牆不說話。
“怎麽？生氣了？”“你是不是以為就算我是一個副職，但假如利用我男朋友家的關係就可以徹查此事，是不是？”“對，我需要公平。”
“對不起，這件事我辦不到。”
柳猛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就說：“那好吧，謝謝你肯聽我說話，我送你回去。”
“不用！”張秀芝蹬蹬朝大路上走。
半小時的見麵，柳猛沒有得到他心中想得到的東西，而張秀芝更是憤怒不已，走了幾步，她終於平靜了許多，然後說：“其實今天上午不是我主動來找你。”
“是李書記？”“對，李書記安排我來勸勸你，想不到你是一個如此油鹽不侵的無聊人。”
“張主任，你可以換位思維，假如我依然是開著一家小花店的小老板，一個月的淨收入就一兩千元，遇到你們如此不公，活生生不見了應該擁有的數萬元，你們說我心裏應該怎麽想，是不是還應該顧全大局，為了容忍你們工作上的失誤，為了社會的和諧，我就應該忍氣吞聲？你們倒是生活得活諧了，我呢？”“這些事情不是我可以怎麽樣，就怎麽樣的，我會向李書記匯報我的工作失誤，接受他的批評，再見！”談話終於破裂，隻是柳猛不知道，他晃悠悠騎著自行車消失好一陣，張秀芝又從鎮政府門口公告牌後站出來，歎息了一下，終於大踏步朝政府辦公樓走去。
汪東才果然守信，一直在新房裏看著泥工們搭建灶台，電工們調換插座，見到柳猛回來，他急忙迎上前：“說你出去了，我就沒有打擾你，考慮得怎麽樣？”“我要當刁民！”“這又何必，抖一抖威風又撈不著實惠，把錢裝在自己腰包裏才是真正好。”
柳猛斜著眼睛看他。
“嗬嗬，我知道你不缺錢，因為你是一家數千萬資產公司的老總嘛。”
“你查過我？”“上網一搜你的大名就知道了，想不到我的同學中還有你如此出名的，女朋友還是大集團的唯一繼承人，億萬富翁，還能文能武，唉……你究竟哪裏好啊？”柳猛嗬嗬直笑：“看來你認為我配不上我女朋友，你要知道我有一家大公司做基礎。”
“你這點公司，不妨老實說，我這些年也有這些收入進腰包了，所以你就不要在旁邊得意了。”
柳猛終於吃驚了，仔細算來，青山綠源公司一大半的資產都應該是沈思出的，然後是肖文洪田曼妮幾家合資，資產裏麵真實自己出的份額實在是少，可歎自己平時還沾沾自喜。
身邊的人中，黃金雨算是最舍得打拚的，可他也是滾雪球，然後一家家的用店鋪去銀行貸款，再次投資，這才有現在的規模。
想不到一個縣級市建築公司的副總，開著一家小小的裝修公司，居然可以這樣！做建築果然賺錢。
“算了不扯這些，到下班還有一些時間，你好好考慮吧，哦，文洪呢？”“他沒有回來。”
“我知道他沒有回來，我是想知道為什麽？”“我和他都是老板，總該要一個人在那邊守著吧。”
“這話也對，所以你總不能隨時守在這裏吧，反正遲早要簽，還是簽了吧，另外我們的賭注就算我輸，好不好？”“看來我在你麵前說過的話就如同放屁！？”柳猛氣衝衝走了，汪東才在身後不住的歎息，想了一陣就給肖文洪電話。
肖文洪才是驚訝萬分：“你居然會給我電話，是不是要給我拜年？”兩人嬉笑一陣，汪東才就把柳猛遇到的事情一說，肖文洪哈哈大笑：“就這點小事。”
“你覺得是小事？”“那就是大事吧。”
“我很奇怪，你和他都不缺這點錢，為什麽要糾結這點。”
“正是因為不缺這個錢，假如用錢可以辦到的事就不是大事了，現在這件事已經不關乎錢不錢的事了，所以是大事，這樣吧，我馬上給他電話，聽聽他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柳猛站在大路上，看著村莊裏越來越顯得孤零零的自家院落，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王宇也在旁邊歎息，然後說：“小猛，要不我們把這裏買下來。”
一聽這話，柳猛腦子裏激靈一閃：“買下來？可現在隻能租。”
“那就租五十年。”
“租來做什麽？”“這個……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覺得假如拆了，萬一以後你後悔的話，就遲了。”
柳猛興奮的使勁一擊掌：“對！”
柳猛立即轉身去找汪東才，路上肖文洪打來電話，笑道：“可惜我沒有在家裏，要不然就有熱鬧看了。”
“那你現在回來吧。”
“你就會逗我，我讓肖亮他們過來看看你有沒有需要使喚的地方。”
“沒事，反正雷豹在這裏。”
“這小子在？哪更好，讓他們幫你頂著，就讓這些貪官汙吏過不了一個安穩年，嗬嗬。”
汪東才一聽柳猛讓他去找王主任，神色已經在輕鬆了，誰知柳猛是說他想把那數十畝的地租下來。
“你租來做什麽？”柳猛老老實實的說：“暫時不知道做什麽，先租下來再說。”
汪東才立即搖頭：“這裏早就與省城一家大集團公司達成協議，由政府收回土地，他們直接從政府手裏拿地，絕對不會與任何村民發生正麵交流，所以這件事肯定難辦。”
“你知道是什麽公司嗎？”“省城的麥田農莊公司，現在在你們村裏投資的除了這家就隻有一家生態園，那家隻管有機蔬菜大棚種植，而這家麥田農莊是涉及旅遊休閑觀光產業。”
又是麥田農莊公司！柳猛頓時一臉嚴肅。
“你怎麽了？”“你先幫我問問，看看王主任是什麽意見，對了，你不要說是我想租，就隨口問問情況。”
“好。”
片刻後，汪東才失望的搖搖頭：“政府與他們已經簽了協議了，這件事絕對不會改變。”
“謝謝你。”
心中沒有要租的意向時，抱著玩玩就走的態度，可現在王宇的一句話讓柳猛忽然有了強烈的念頭，一定要把這裏租下來！哪怕永生永生這裏也長不出五葉草，也要把這裏保留下來，要不然自己以後肯定是要後悔的。
一畝地一年一千元租金，這裏最多就二十多畝地，一年二萬多而已，老子就讓他空著長綠草，也要租下來！“曼妮。我要把這裏保留下來。”
“老宅子？”“對！”柳猛走了一圈回來，又冒出這個心思，田曼妮有些納悶，隻是她這一年過手的都是數百萬上千萬的大工程，這裏隻需要幾萬而已，隻要自家男人開心，花費這點小錢簡直是眉毛都不想動一下的事。
“你想租就租吧。”
說完田曼妮暗暗看著柳猛的神色。
“你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我？”“哦，沒事，看你剛剛去和那位大美女做了些什麽？”“反正不是做愛，因為時間完全不夠。”
田曼妮立即板起臉：“難道你就沒有吃快餐的時候？”“絕對不會，豈不是自滅威風嗎？”“小猛！”田曼妮這句話一出，柳猛立即閉嘴，因為這是她生氣的表現。
“剛剛阿姨說得對，你這個人現在這樣是我一直太慣縱你的緣故，你自己不覺得有時候太過分了點嗎？”柳猛急忙伸出手：“嗬嗬，我們去轉轉，我帶你看看我的家鄉啊。”
田曼妮見柳猛緊張得可憐樣子，抿嘴笑了一下，態度大方的伸出手：“好啊，饒你這一次。”
一路走來，兩人指點江山，柳猛就把剛剛與張秀芝的對話原原本本講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