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走村串戶

  一車人個個都是司機，到了一個服務區，就換一個，曼妮和她媽媽是女性，性子沉穩仔細，就不用說了，特別是田明建，別看現在很少開車，可出身就是汽車兵，印在腦子裏的手藝開起車來是四平八穩。


  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起出門，感情這東西慢慢的聚集了起來，到了平武縣城，柳猛笑道：“叔叔，阿姨，要不你們就在這裏先找間茶館坐坐，我和曼妮先去，做個緩衝……”


  “你們先去？”曼妮的媽媽連忙點頭：“小猛這個主意好，好，你們去吧，老田，我們去你們家鄉街上四處轉轉，感受一下你小時候怎麽過節的！”“好吧。”


  田明建居然伸出手去挽著曼妮的媽媽，兩人笑眯眯的朝前走去。


  坐在副駕駛的曼妮頓時眼眶發紅。


  “咦，這就把你感動了？”“他們好久沒有這樣親密了，謝謝，猛哥，你給他們創造了獨處的機會，特別是在這裏，爸爸一定有非常濃鬱的感情，和媽媽的關係會有許多改善的。”


  柳猛啞言失笑，簡直是無心栽柳！算了，反正是好事就隨便曼妮怎麽想吧。


  “走吧。我們先去你姑姑家。”


  “奇怪，我爸爸不能回來，為什麽我姑姑卻沒有來過我家？好像一次也沒有，或許是來過，但我在讀書所以不知道吧！猛哥，你來分析一下為什麽沒有告訴我？”“嘿嘿，這麽複雜的問題你怎麽問我？”“哼……我看你笑我就知道了，肯定是因為我媽媽那德行！”“這話可不是我說的哦！”“算了，小人不說老人的錯，猛哥，這次去你有什麽好招？”“等見著人再說吧，山裏那些打滾撒賴的人多了，張姐不也是勸得服服帖帖！老年人就是小孩，最拉不下的就是麵子，先哄著他開心，再誇他身體好，人能幹，恩，他看你順眼了，再慢慢勸，大功可成！”“哇，好棒！”“先不要得意，要是沒有辦成你就白歡喜了。”


  “嗬嗬，沒事，爸爸辛苦這麽多年都沒有成功，你今天失敗一次也無所謂，但爸爸一樣會對你刮目相看。”


  “嗬嗬，希望吧，我先去買點可能要用的，曼妮，你也來。”


  “恩。”


  柳猛開車駛出平武縣城，問了幾個人後，小車很快就對準目標而去，據田明建的情報，他的姐姐田明風就嫁在本村，後來得到田明建的資助，慢慢在村頭開起了副食店，雪球越滾越大，改成小型超市，順便送水，送氣，繳話費，還開起了娛樂的茶館，不過為了怕老爺子知道，她一心瞞了下去，除了她老公，連她的子女也不知道，何況就算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弟弟這幾年已經是一個億萬富翁。


  今天正是大年初二，路上的人個個喜笑顏開，每個人從頭到腳都是一團簇新，來往的小朋友手裏都是紅色的氣球，遠處間斷不停的鞭炮聲，彌散在空氣裏的火藥味，這些都是節日的喜悅。


  可還沒有到村口，柳猛忽然把車停下來。

  “猛哥，怎麽了？應該還沒有到吧？”“來吧！”柳猛拉著曼妮朝路邊一個田裏的老大爺走去。


  “哇，曼妮，你看，這個老人家身體真好，一件薄薄的線衣而已，你看你居然穿羽絨服還在叫冷？”老頭抬起頭，笑了笑：“嗬嗬。”


  曼妮緊張了一下，因為這個老大爺和她的爸爸田明建相貌實在有六分像，特別是笑容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用別人介紹，肯定就是她爺爺，隻是猛哥的眼力實在厲害，開車呢，居然一晃就看見了。


  “是啊，曼妮，我敢說要不是春節帶你來探親，你看你一輩子都來不到農村，你聞聞，這裏的空氣比起你們大城市怎麽樣？”曼妮嬌笑道：“恩，差不多嘛。”


  “什麽差不多，你沒有嗅到泥土的芬芳嗎？”“恩，你這一說是有些感覺，大爺，你挖土準備栽什麽啊？”“早些鬆土，2月份就好栽煙。”


  “二月二，龍抬頭，天子耕地臣趕牛；正宮娘娘來送飯，當朝大臣把種丟。春耕夏耘率天下，五穀豐登太平秋。老大爺不光身體好，還真是勤快，現在的收成怎麽樣？”老大爺嗬嗬一笑，沒有答話。


  曼妮忽然驚呼：“哇，好多毛茸茸的，好嫩的小苗，猛哥，這是什麽菜？”柳猛和老大爺聞言哈哈大笑。


  “這就是煙苗，等到2月份移栽到大田裏，恩，曼妮，你見過抽葉子煙的人嗎？”“沒有，大家不都是抽香煙嗎？”老大爺見曼妮粉嫩可愛，就去旁邊田埂上慢慢摸出一根黃色的煙卷，點燃後，刺鼻的煙味順著風襲來，曼妮不住的咳嗽。


  柳猛笑道：“嗬嗬，你沒有聞慣吧？”“抽煙不是有害嗎？”柳猛搖搖頭：“誰說的，抽這種煙可以祛痰……”


  老大爺不住點頭，柳猛順手接過他手中的鋤頭。


  老大爺急忙說：“這怎麽行，你快放下，小心你的鞋子，弄髒了多可惜！”“沒事，我也有幾年沒下田了，我來試試。”


  就見柳猛力度合適，耐力足夠，這速度可比老大爺的快多了，本來老人家就沒有幾分田，這幾下就快要大功告成了。


  有人幫著做農活，當然是好事，特別是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喜歡下田，老大爺看柳猛有點順眼了，蹲在田埂上笑眯眯的，曼妮連忙去拿起旁邊的棉衣：“大爺，來，披上，小心感冒。”


  “嗬嗬，你這個丫頭倒是心好，看著眼生，你們來走人戶串家的啊？”“恩。”


  “哪快去吧。”


  “沒事，一會去，曼妮你也來試試！”就見穿著透亮高跟皮鞋的曼妮嬌喘著幹活，老大爺不由嗬嗬直笑。“你們準備去哪啊？”“我們去7組。”


  “哦，哪家的親戚啊？”“田家。”


  “田家？哪個田家哦？”“7組許多田家嗎？我們是去看田明建的父親。”


  “哦，田明建，你們是他的？”“我是他女婿，這是田明建的女兒，曼妮加油，再做一會，我們就去，你看你四體不勤！曼妮，你爸爸說你爺爺不苟言笑，我說他是不懂老人家心思，現在生活這麽好，哪有什麽鑽胡同的老人家，哪家老人家不是快快樂樂的，是不是老大爺？”“這個……是啊。”

  田大爺眼睛不住的瞅田曼妮，見她額頭上的汗珠都出來了，但依舊費力的幹著，就上前板起臉：“還是我來吧，你這身子骨哪是幹農活的。”


  柳猛的眼光何等厲害，見田大爺身子微微發顫，心裏有了算盤，笑道：“走吧，曼妮，我們去看了爺爺還要去給奶奶燒香呢，耽誤久了可不行。”


  “恩。”


  剛剛走到田埂上，大爺忽然說：“他家裏現在沒人，你們去了也是白搭。”


  “哦，沒事，見不到人我們看看外麵就走，不一定非要見到人，我們做孫子的盡心意就可以了。”


  沒有走幾步，老大爺忽然說：“算了，看你們人生地不熟的，我帶你們去。”


  “嗬嗬，謝謝大爺，大爺貴姓啊？”老大爺現在臉色已經板起：“免貴，我也姓田！”曼妮柳猛連忙叫道：“田大爺，您好。”


  “恩，你們不用上大路，走這邊吧，前麵就是你們要找的墳。”


  一座墳，就在村裏外的自留地裏，有拜祭過的痕跡，但墳前卻沒有立碑，柳猛明白，田家有兒子在肯定不會讓女兒來立，看來這也是老爺子的遺憾啊！見著柳猛從手裏拎著的購物袋裏拿出香蠟紙錢，小炮，居然還有一塊四四方方的刀頭，仔細的擺放好，柳猛“撲通”一聲拉著曼妮並排跪著，就聽柳猛嘴裏念念有詞：“奶奶，請在天保佑曼妮早日生下一個男孩，因為這個孩子將姓田，為田家繼承香火。”


  此言一出，田大爺呆住了，曼妮羞道：“猛哥，你在說什麽啊？”“嗬嗬，奶奶在天之靈會明白的，要是第一個是女孩，曼妮會接著生，最多我多打幾份工。直到生下田家的男子！”田大爺嘴角哆嗦著，看著遠處，默聲不語。


  等錢紙燒完，兩人再次磕頭起身，柳猛就問依舊呆在原地的老大爺：“謝謝田大爺，我們還想去我嶽父的老家看看，請問你老人家知道在哪嗎？”田大爺還在想心事，曼妮就問：“田大爺，你怎麽了？”“沒事，沒事，眼睛裏飛進蟲子了。”


  柳猛急忙一拉暗笑的曼妮。


  通過自留地繞過大路，站在緊閉的田家老房子前，柳猛歎道：“唉，可惜不能進去，這一走，也不知道何時才可以回來，曼妮，你要加把勁，努力生下兒子我們就再回來！”“你在說什麽呀，這裏還有外人呢？”“嗬嗬，沒事，是不是大爺？”“……”


  走到村口，曼妮焦急起來，柳猛摟著她暗暗搖頭，田大爺忽然說：“小老弟，要是不嫌棄到我閨女家坐坐。”


  “不打擾吧？”“正月間本來就是走村串戶的好日子，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