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個人 兩張嘴
臥龍原以北,北涼王朱靈光一身玄黑色鐵甲加身,看著臥龍原上那幾名武夫搞出的大動靜嘖嘖道,“若老夫有三千如此猛士,這天下,哪裏去不得?”
“王爺說笑了,縱觀整個天下,如此境界武夫,也不過數百人,武夫再厲害,也隻是一人之力,王爺扈從一擁而上,縱使天上神仙也得避一避。”一中年儒生緩步來到朱靈光邊上,捏著自己的那一撮小胡須稍有不解,“王爺,如此大好機會,還不出兵?”
“本王從不輕視任何人,朱長訓和武宗合謀,本王不信他們沒有算到這一刻,論人手,論實力,皆是他們比我強,老夫今日這一舉,無非是給他一個爛攤子,真想捅出個洞來,癡心妄想了。”朱靈光自嘲的笑了笑,眼眸之中閃過不掩飾的癲狂,“但本王,偏要把這爛攤子弄得大一點,一個朱雲華,隻是一個引子,本王若是殺他,讓人馬陷入下風,得不償失!。”
中年男人眯著眼點了點頭,捏著小胡須轉過身子看向臥龍原,“如此便好,微臣還以為,王爺,念及了幾分情麵。”
“烏爾泰,老夫走出這一步,已然連數十血親都不問不顧,你以為,我會在乎那個?”朱靈光嗤笑一聲,看向東方道,“再等兩炷香的時間,若是東邊鎮守白雲關的朱恒沒有什麽信號的話,便可以出動了。”
泰安城中,被層層甲士圍住的縣衙,沈王曉靜靜地坐在屋內,右手扶額,左手不斷地波動棋盤上的棋子,忽然一陣秋風吹動窗牗。坐在窗邊的沈王曉動作一頓道,“先生,神出鬼沒,可不似君子所為。”
“那隻是你所想,而非老夫之所為,再者老夫也不認為自己堪稱君子一名。”說話之間,一名精神矍鑠的老者已然出現在屋內,坐在邊上看向沈王曉道,“在這裏,能看到戰局?”
沈王曉起身看向座上的老蘇,攤開雙手道,“這不是在等先生不是,先生既然來了,麻煩先生帶沈王曉一去臥龍原。”
“小子看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差!”老蘇緩緩起身走到沈王曉邊上,一手按住其肩膀正色道,“四海之內,皆我咫尺之間!”
一道流光轉過,等兩人再出現的時候,已然身處臥龍原邊上的一個小山坡上,老蘇看了看場中情形輕輕一笑道,“來的倒不算遲,還好,小子,你不說說?”
“說什麽?”沈王曉一臉不解地看向老蘇,對上後者似笑非笑的眼神,卻是毫不退縮,完全不懂老蘇在說什麽。
“你不願說,我來說。”老蘇袖袍一抖,負手看向臥龍原沙場,“靈仙,原本雲遊天下,是你一年之前出麵一頓話術讓其留在長城嶺,直到今日,方才讓其出來,一見滅心和尚!”
“先生說笑了,就憑這靈仙的實力,沈王曉憑何留得住此人?”
“小子莫非當老夫是傻子不成?”老蘇搖搖頭,“本事一張嘴,又沒讓你出手攔截,隻需要與靈仙說待在此地,能見到滅心和尚便夠了。”
“此外,也是你讓北涼王的人去請來靈仙,讓其與滅心和尚大打出手,同時借此機會,一人招引,一人度化,以此消掉臥龍原潛藏的威脅,畢竟北蠻那邊的蠻魂宗一直都有招魂的本領,三名大祭司設壇做法,便可以招引萬千亡魂,成我中原大患!”老蘇話音一頓,轉身看向沈王曉,目光一閃,“這便是你第一目的,渡亡魂!”
“莫急。”老蘇止住想要開口的沈王曉,“還不止,以這第一個目的,來作為與你家先生交易的籌碼,以此來讓朝廷的人馬按照你的吩咐安排人馬,把滅心和尚一路逼著來到泰安城與朱雲華會和,在此之前,又借你家先生,促使陛下和福王達成共識,以此演化成當下情形!”
“先生如此說,又知道我家先生是何身份不成?”沈王曉心中雖然動蕩不已,麵色如常看著老蘇,後者笑而不語,沈王曉低歎一口氣,“薑還是老的辣,以蘇先生的能耐,做一個朝廷首輔綽綽有餘,為何不繼續呆在朝中,總領綱領?”
“逍遙山外,如何不好?”老蘇眼眸如光,不見暗淡,“再者說了,無論是當下延益,亦或是你家先生,都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才,有他們幾人在,朝野安穩無恙!”
“這兩個布局都隻是前提,老夫猜你這個小鬼,為了促成一舉覆滅北涼王基業,想必東方守關之人想必也有你安排的人,白雲關朱恒亦或是青山關孫玉?老夫隻知有人,卻不知道到底是何原因?”老蘇看了眼沈王曉,嘴角輕輕一笑,“不知道沈王曉小友可否解惑一二,亦或是該稱呼小友,王笑生?”
沈王曉一直古井不波的麵色猛然一變,瞳孔一縮看向老蘇許久,放開了心中的枷鎖,“學生隻想問一句先生,先生所知,是靠人消息,還是一雙心眼觀察而得?沈王曉,不,王笑生自覺做的隱蔽,如何得知?”
“經驗而已,凡事多留心,多觀察便好。老夫與朱雲華小友關係不淺,所以對於路上一切都頗為留心,老夫隻不過在白鹿書院看到了章丘王氏一脈被莫名人物殺盡,再過一段時間,鄭太嶽便多了一名徒弟,小子你小的時候,老夫可是見過你的呀!”老蘇敲了敲王笑生的腦袋樂嗬嗬地笑了笑。
“老頭子耍賴!”
“嗬嗬,縱使不認識你,你的手段雖說布局大,拉了鄭太嶽武宗,兩江福王,滅心和尚靈仙等一眾頂級武夫一道入局,但是紕漏太多,若是有心人對付你,你的謀劃中任意一環出現紕漏便會敗局。”老蘇坐在王笑生邊上拍了拍王笑生,“好好想想這一局,自己有多少錯誤,而我也暗中為你幫了幾回?”
王笑生聞言,壓下心中的震撼,開始皺眉思索自己這謀劃了多年的局。
老蘇靜靜的坐在王笑生邊上不出聲,“智者謀劃,大多是要自己一點一點想透的,畢竟別人說的,終究是別人的思路,巔峰智者,終究是要有自己的思維方式!”
“鄭太嶽,不知十年之後,你我弟子,究竟誰是對方的踏腳石!”
臥龍原上,眾人對老蘇兩人的出現渾然不覺,那一邊莫言敗一腳一拳,每一個動作都帶著怒海狂濤不可阻攔的氣勢。杜夜每每拿起手中黑月,想要激發那寂寥無聲的黑夜意境,卻都是被莫言敗無比霸道的拳意轟碎。
莫言敗個把月之前拳意雖然霸道,但沒有這般不講道理,但是吳鍾那天下三分拳意被莫言敗硬生生拿了一成走,便是這一成,讓其成功立足大宗師境界!
“縱使你半步大宗師,但半步終究隻是半步。”莫言敗一拳打飛杜夜,雙手收腹,體內真氣完全爆發,周身大地翻湧,層層泥沙環繞周身。
“大漠龍吟!”
莫言敗一聲怒喝,登時拳意裹挾著泥沙化作一頭土龍,朝著杜夜隆隆襲去,所過之處,地裂草滅。
麵對這足有數人高的土龍,杜夜渾身汗毛聳立,手中黑月一轉,神色一狠,拿著黑月直接衝入了土龍之中,以手中黑月開路,分開的飛速泥沙劃開臉上一點點傷痕,帶飛一條條細如蠶絲的血線。杜夜的刀卻是更穩更重,人與刀似乎凝聚成了一體,沒有絲毫停滯的朝著莫言敗而去。
“放棄了自己手中刀法的屬性,你,已然敗了!”莫言敗緩緩搖搖頭,在杜夜已然穿過到沙龍半程的時候,右手猛地一抓,前進的沙龍猛地一頓泥沙翻湧成一個球形,將杜夜死死地困在其內。
就在沙球越來越小的時候,八道淩厲的刀光從沙球之中閃出,刀光一閃,以拳意包裹的沙球重新化作泥沙落下,杜夜一步踏出,手中黑刀在手,卻是換成正握,略顯不同。
“第二種刀意?有意思。”莫言敗一眼看出玄機,心中戰意更盛,一拳一刀,兩者皆是以最為剛猛的氣勢拚殺,一刀一拳,廝殺的異常凶猛,杜夜對於莫言敗的拳不閃不避,而莫言敗的不破肉身也擋不住如此淩厲的刀,登時之間,兩人身上血氣四散,傷勢漸長,但出手更重!
朱雲華見這一邊杜夜已然落了下風,轉頭又看向那邊的胡一刀,隻見胡一刀的金刀穩重如山,玄之玄的詭譎劍意根本傷不到隻守不攻的胡一刀。
“血染,山河!”玄之玄手中血淚如毒蛇出穴,雖然聲勢不顯,然而胡一刀渾身汗毛聳立,看著這靈犀一劍,接連退後數步,手中金刀握的愈發牢固,左步一止,手中金刀猛地往前一推,“金鎖攔關!”
血色長劍一劍打在金刀之上,兩兩相交,竟是互相破碎,不分上下,氣勢震退兩人之後,玄之玄左手掐訣,運轉術法直接來到了滅心和尚周圍三丈之內,手中血淚已然朝著滅心和尚出手。
胡一刀神色稍有遲疑,連忙被一抹果決取代,口中念念有詞,一道八卦羅盤虛影竟然在胡一刀的腳下出現,直接帶著胡一刀來到滅心和尚身前,金刀一立,意外地將玄之玄再次擊退。
“你也會道法?”
麵對玄之玄的發問,胡一刀將自己散亂的長發再次盤起,一節木簪插過黑發,手中金刀橫握胸前,“容我再次介紹一次自己。”
“道藏金影中,仁義玉虛宮。武當山棄徒,不染命,胡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