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泰安城,有舊人
朱雲華一行人來到泰安城後,徑直朝著城西走去,泰安城以前胡一刀走鏢的時候來過一回,雖然城中事物發生了不少變化,但是大體的布局卻是未曾變化。
“這家客棧竟然還在?!”胡一刀話音之中帶著幾分欣喜,右手一指那刻著“有間客棧”的古樸牌匾道,“少爺,這家客棧老胡我當年還是歸元的時候就住過幾日,裏麵有兩絕,讓老胡我離開泰安之後仍然念念不忘,其一是那一壺竹葉青,乃是每年從方山上的幾片青神竹林中采來釀造而成的,一年數量不多,每日隻售五壇,五壇過後,誰也不賣!”
胡一刀說罷,坐在馬車裏的老陳猛地鑽出個腦袋露出一對散著精光的雙眼,鼻頭微微竄動,嘴角翹起賊賊笑道,“好酒,的確好酒,能上天下十大名酒,果然都不一般!”
說罷,老頭子從馬車上一下跳出來,撒開腳步朝著有間客棧停也不停的跑去,朱雲華搖了搖頭帶著三人跟了上去,對於當下這拋開身份的老陳,當真是無奈無比。
等朱雲華來到有間客棧之後,卻是看到不知道施展了什麽手段的老陳已然坐在了一張方桌邊,桌上擺著一壺青瓷酒壺,還有一個散著滾滾熱氣的泥球。
見到朱雲華幾人進來,老陳一手將這泥球拉到自己身前,雙手一開,泥球中間一條裂縫撕開,登時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在整個客棧當中炸裂開來,引得周圍已經吃過的食客紛紛轉身看來,嘴皮發顫,一雙眼眸之中滿是渴望貪婪之色。
那如同黃金液的汁水從裂縫中滴出來,老陳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要掉出眼眶,連忙將泥球猛地撕開,不顧那騰騰熱氣,兩手一抓,將冒出來的汁水以迅雷眼耳之勢立刻一舔而淨,然後一手將叫花雞的雞腿撕開,一口下去,臉上露出極度舒適的滿足,鮮嫩的雞肉在口腔之中被唾液一一分解開來,那極致的香味和口感交融成史詩樂章,讓老陳連忙加緊速度,在朱雲華趕來之前將一頭叫花雞吃得精光,留給幾人一個空空的雞骨架。
“華子啊,來,老夫給你留了不少,老夫走南闖北如此之久,這味道,也算是佼佼者,能超過的不過一掌之數!”老陳給自己小小的倒了一杯竹葉青後就將青瓷酒壺抱好,美美的飲了一口後舒暢地打了一個嗝。
朱雲華看著桌上隻留有一個雞屁股的盤子,臉上的黑線滿是,登時將雞屁股塞到老陳的嘴裏然後朝著店小二道,“店家,給我每人來一份這叫花雞,再來幾壺竹葉青。”
那在櫃台無所事事的店小二充耳不聞,眼皮子耷拉似乎完全沒有做生意的打算,其餘食客也都是一副看戲的模樣,有一白衣青年笑道,“這位兄弟,一桌一份叫花雞,店裏規矩如此,店家可不管其他的。”
這回不僅是朱雲華,就連胡一刀也是憤憤地看向老陳,畢竟是吃過叫花雞的人,那味道自己十幾年沒忘,此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再續舊情,卻是被老陳硬生生的橫刀奪愛,身心俱奪,那般痛苦,哪是一言半語能夠說得清楚的。
櫃台站著的店小二突然神色一變,露出了幾分驚異看了朱雲華一行人,然後轉身走到裏堂從裏麵端出了一個大托盤,裏麵放著四個整整齊齊的泥塊,還有一壺與老陳相仿的青瓷酒壺,放在老陳的桌前之後打量了一下朱雲華後道,“老板說了,這是四位客官的,不過也僅有這一次,再多,說什麽也不該再給了。”
“老於?!”見到此情此景,不少周圍的酒客紛紛起身喝道,“這不合規矩,老於你若是不給個交待,便給我們一人來一份!”
雖是店小二,但是這被呼作老於的店小二架子一點不小,將托盤放好之後叉著腰指著一個個酒客罵咧咧道,“老板開的口,你們一個個有著資格嗎?也不看看自己什麽熊樣,再多說一句,看老子不斷他一個月的額度!”
店小二說罷,見一個個酒客避開自己的眼神,叉著腰氣勢洶洶地往內屋走去,當下肚子裏可是疑惑不少,畢竟自己也算是跟自家主子二三十年的老人了,卻是從未見過主子壞掉自己的規矩,不對,還有一次!老於想到十幾年前的一次,那道身影,撇撇嘴自嘲道,“那人,壞個規矩確實沒什麽不對的。”
朱雲華雖然不清楚裏麵的門道,但是看到老陳猛地亮起的眼眸,暗道不好,一手伸去把那托盤拉到自己胸前,胡一刀連忙擋在兩者中間然後轉身看向朱雲華興致勃勃道,“少爺,快去邊上坐下,這叫花雞屬實得好好坐下吃,一口雞肉,抿一口竹葉青,滋味天下無二!”
聞言,朱雲華和紅娘子杜夜坐在一邊之後,胡一刀看著老陳緩緩退後,見老陳沒有再看自己後,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右手一抓,輕車路熟的將泥塊打開,抓起裏麵的雞肉猛地咬下去,一張凶悍的臉確卻是露出了人畜無害的舒適。
朱雲華三人見此,也是照貓畫虎地享受起來,吃上一口之後,便再也停不下來,四人安詳地享受這一番美食,出奇地沒有發出什麽聲音。
那白衣青年,是龜山上桂玲宗的親傳弟子,此宗不大不小,近些年來有聲勢蓋過泰山派的勢頭,乃是一家儒釋道三家共修的宗門,其中老祖桂峰真人乃是一名真正的讀書人,修為也到了不朽境界,算是泰山這一地頗負盛名的大儒了。
身為桂峰真人的閉關弟子,白衣青年楊星在這泰安城裏底氣一向很足,見到朱雲華幾人能夠享受規矩外的便利,登時便來了幾分性子,就要起身朝著朱雲華走去,卻是被其邊上年紀大了一圈的大叔抓住,朝著楊星搖了搖頭。
楊星雖然飛揚跋扈,但是為人處世還是知道幾分分寸,見到平時無所阻攔的大師兄攔住自己,便坐穩位置以山門密語開始交流起來。
有間客棧內堂內,老於看向那坐在高台上的老者,眼眸之中流露出幾分惶恐不解深深一躬道,“老板,外麵那幾人如何值得你壞了自己的規矩,老仆覺得,這不像主人做的。”
臉上帶著的皺紋如老樹盤根,一雙眼眸泛著渾濁的白色,沒有多少精光,似乎這老者已是遲暮夕陽,瀕臨死亡,聽到老於所言,老者不急不緩地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香茗,緩緩地喝了一口後然後靠在由東北雪貂皮搭成的靠墊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道,“老於,你可知道,除了那個孩子之外,另外幾人分別是誰?”
“其中一人也算是舊人,當年也是來過店裏一次,卻未曾想到,十幾年不見竟然也是登上宗師境界了。”老於聞言,眉毛微微一挑,卻也沒有太多意外,畢竟自己見過的宗師武夫還真的不算少,接著聽到老者說了紅娘子和杜夜也都是宗師境界之後,老於的臉色總是不對了。
一個宗師武夫老於見過,但是三個宗師武夫聚在一起,還以一少年為首,如此情況,見多識廣的老於也是聞所未聞,再看向老者,後者似乎想到什麽,渾濁的眼眸泥沙泛沉,更多了幾分悲楚和孤寂,“最後一人,可是老夫實實在在的好友啊,一隻雞,一壺酒,老夫的規矩,算得了什麽?”
老於聽後,神色變化卻是越發明顯,不敢出聲緩緩走出了內屋,心中的波瀾卻是壓製不住,自家老板,親口說出的好友,以他看來,不過一掌之數!
泰安小城,往來人流並不多,畢竟北有濟南府,往來天下的商客也都聚在那地,讓這座小城平日裏的時間頗為安然,一眾酒客也沒有再糾結老板壞了規矩,各自坐在位置上聊天扯皮,隨著一陣沉著的腳步聲,一大二小三個身影走入了有間客棧之內,兩個光腦袋,一個女孩子。
朱雲華剛將叫花雞吃完,給自己倒上了杯竹葉青小小地飲了一口後,眼眸一亮,接著又喝了一大口,此酒甘甜,就連自己不是愛酒之人也都喜歡上其中的幾分滋味,剛又是一口下肚,看到門口進來的三人,眼睛一瞪,手中的酒杯卻是直接朝著地上落去,那晶瑩的酒水落在地上,邊上坐著的胡一刀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看向朱雲華的眼裏帶著濃烈的苦大情深。
門口進來的三人卻是朱雲華頗為熟悉的滅心和尚和一心雨笙二人,三人神色頗為疲乏,一向靜若佛禪的滅心和尚身上的氣息也頗為絮亂,感受到朱雲華的目光轉過身來,略顯詫異的笑了笑,拍了拍一心和雨笙二人的腦袋,朝著朱雲華慢慢走來,“朱施主,多日不見,氣色看起來倒是不錯。”
朱雲華示意紅娘子幾人坐到老陳一桌,給滅心和尚三人騰出位置後輕輕笑道,“承蒙大師庇佑,不過大師,近日看起來倒是不大容易,可有什麽麻煩事,若是雲華可以幫忙,義不容辭!。”
滅心和尚輕輕搖搖頭,“此番因果皆出於我,不勞煩施主幹擾這因果了。”朱雲華察言觀色,見滅心和尚與其篤定,並沒有再多說幾句,剛要準備點幾盤吃食為幾人接風洗塵,那臉上表情異常古怪的老於又擠到了桌前,將兩份叫花雞放在了桌上道,“老板說了,大師不喜歡喝酒,但是這兩隻叫花雞大師是不會介意的。”
滅心和尚的目光投向了裏屋,似乎看到了那一個老者,合掌對著老於致謝道,“麻煩施主替貧僧向主人問聲好,叫花雞,貧僧的確不介意。”
老於聞言,點點頭立刻朝著裏屋走去,今天一天天的,見到的怪事,太多了。
那桂峰真人的弟子見客棧主人一天卻是壞了兩次規矩,登時就又要起來講幾分道理,然而邊上的大師兄卻是又一把抓住用密語罵道,“那位大師是誰你可知道?天下佛法第一的滅心和尚!啥都不懂就愣頭青一般一頭撞上去,要是大師不開心了,就是師尊也得放下身段向這位大師求一次放手。”
白衣青年已是不想再起什麽念頭了,先是三名宗師境界的武夫,再是一名自己山門在別人眼中根本不足為道的佛門大師,隻是想到吃不到的叫花雞,心裏就一陣絞痛。
朱雲華看著滅心和尚麵色不變的將叫花雞敲開之後,小小的吃了一塊之後,也僅有眼眸之中閃過片刻的驚異。
感覺從滅心和尚這裏問不出什麽,朱雲華看向雨笙和一心二人,見兩人盯著叫花雞的土塊大眼瞪小眼,輕笑著給二人打開了土塊,顧不上熱給兩人一人扯了一個雞腿道,“來,嚐嚐!”
雨笙沒什麽多慮,一把接過朱雲華遞來的雞腿,吃了一口之後,沒有什麽神采的眼眸猛地一亮,連忙伸手抓向另一個雞腿,還在看自家師父的一心察覺到不對,連忙右手抓去,搶在雨笙之前成功將另一個雞腿拿到自己手上,對上雨笙虎視眈眈的眼神,連忙一口咬下去,眼眸一亮,右手朝著剩下的叫花雞肉伸去。
“pia!”一心的手被雨笙重重的甩了一掌,感受到對方眼裏的不滿。一心小和尚嘟著個嘴,把右手收回了自己的胸前,看著雨笙三兩口把雞腿吃完之後,在對著剩下的雞肉上下其手,看著自己手中隻剩下一根骨頭的雞腿,悲愴地看向自家師父。
滅心和尚看了看兩人的樣子,然後笑了笑將自己盤子朝著一心小和尚遞了過去。一心喜形於色,一把接過盤子然後將泥塊的裂縫打開的更大,然後看到裏麵一具少了一根雞腿的完好雞骨架,原本欣喜的表情一下凝滯在臉上,看了看一臉壞笑的師父,大大的眼睛都沒一層水霧蓋上,實屬可憐。
“一心,這段時間去哪裏了?”朱雲華讓老於弄了點其他尋常的吃食上來,小孩子嘛,有的吃就夠了。一心小和尚看到一盤盤傳上來的菜肴,眉毛一挑將自己三人從南京府出來之後的路交代的清清楚楚。
朱雲華聽完一心小和尚一鱗半爪的描述,也是能夠預料到這一路上來滅心和尚所遇到的凶險,當下對於滅心和尚的能力有了一個更高的評價。
“大師如此生分可就真的不大好了,去菩提寺仍要北行,這段路,就讓雲華幾人跟大師一起可好?大師雖然佛法通天,但畢竟還有一心和雨笙兩個拖油瓶,帶著這兩人,恐怕有些事情還是不大方便。”
滅心和尚看了看胡一刀三人,又跟老陳的眼神對上之後,方才朝著朱雲華點點頭表示了一番謝意。
朱雲華見此,心裏的緊張感更少了幾分,畢竟自己如今在這山東省,也說得上是危機四伏,有滅心和尚坐鎮,不少事情也算是有了把握,而滅心和尚的麻煩,想必看在自己的份上,也會收斂不少,畢竟能派出讓滅心和尚都覺得麻煩的人,在中原,除了那家人外,想不到其他的了。
一行人吃飽喝足之後,正欲往後院落腳的地方走去,老於又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裏鑽了出來,對著一行人微微一躬笑道,“幾位客官,老板想請各位過去坐坐,不知可否賞臉一番?”
朱雲華本著邊上有人,心地不慌的心態,同時也抱有對著客棧主人身份的好奇,對老於點了點頭,跟隨者其路線一路到了一間僻靜的院子,院子極大,接近七八丈長,裏麵物件不多,隻有涼亭一座,石桌石椅一副,邊上再立著個不算大的房屋,除此之外,便是花草樹木種類不一。
涼亭那邊,那名老人靜靜地靠在藤椅上,聽到動靜後,按了下藤椅讓自己的身子撐得正一點,深邃的目光一一掃過來者,最後落在老陳身上,伸手指了指自己身前的位置道,“老友,不來說說話?”
老陳撓了撓腦袋,露出了幾分難得的哀意,又帶著幾分惆悵,緩緩坐在了老者的邊上,老頭子看了眼老陳如同小孩一般拘謹地坐在那邊不禁笑罵道,“這酒,還得我給你倒不成?老夫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樣的?”
見老陳悻悻的給兩人倒上酒後,老頭子眯了一口後看向老陳,“練到第幾把劍了?”
老陳看了老頭子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地用手擺出了個八字,老頭子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論資質,老夫果然沒有選錯人,放眼以往曆代,能練好八劍的已然不多,而你卻是把開山祖師練成的時間又往前推了十年,真的是應了那一句‘江山代有才認出。’日後隻存在於推測中的第九劍,估計也隻有你能練出了。”
“老友我且問你,日後傳承劍法的人可找到了?縱使你身體無恙,但想要讓後輩徹徹底底學明白這八劍乃至第九劍,花費的時間可真的不少,當年的他,你我都知道,是天下間最好的選擇……”
“可我總不好去黃泉下找人練劍吧?”老陳白了白眼,將杯中的竹葉青一飲而盡後,用手指了指朱雲華道,“這個,馬馬虎虎過得去吧?”
老頭子看了一眼不滿意道,“一般般的資質,練成你的劍術,很難。”
“湊合著用用唄,等以後見了什麽好苗子再說,說不定這孩子哪天就突然悟了呢?畢竟大家都清楚,我們家的劍術,真的全看一個天運,這孩子的天運,我看是沒幾人比得上得了。”老陳這番話說的輕了點,那老頭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跟老陳又寒暄了幾句之後,便招來其餘幾人坐了下來,聊著一些閑事。
泰安官府府邸中,知縣竇易聽到手下傳來的消息之後,臉色一沉揮了揮手示意這個小吏出去後,轉身走入了後方的靜室,坐在屋內一二十餘歲的男子身前,帶著幾分焦慮的語氣朝男子問道,“沈王曉,滅心和尚怎麽就跟朱雲華一行人湊到一起去了,原本就不大好對付,當下又多了一個佛門金剛第一,我們原本就不怎麽樣的安排,如下更是不堪一擊,算個屁啊!”
沈王曉張開略顯朦朧的眼眸,雲裏霧裏帶著點不解,然後見竇易要把自己那一張老臉往自己臉上靠。沈王曉直接一腳踹去,把這個平日裏在泰安城跟太上皇一樣的知縣踢到在地,“坐著別動!你愚蠢的氣息靠近我,會讓我呼吸不過來的。”
竇易臉色一黑,但還是乖乖坐在地上,把屁股挪的離沈王曉更遠了幾步。沈王曉右手撐著腦袋,稍稍思索一番之後,眼珠子一轉一笑,“很簡單,若想活命,必須出手,你也清楚若是敢違抗王命,你的下場自己清楚的吧?”
竇易渾身一抖,轉而便冷靜下來,靜靜的看著沈王曉,身為知縣,自然也有過人之處,若是當下沈王曉說不出一個好路。竇易不介意將自己低聲下去的憤怒發泄在沈王曉的身上。
“哎哎哎,你可別用這種可怕的眼神看我,我們用腦子的,沒想到就學,摔桌子可有什麽意思?”沈王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從一邊拿起一支狼毫,在紙上草草寫了幾個字後扔給竇易,“拿去給朱雲華,如此一來,便可以了。”
“討好朱雲華?沈公子莫非以為北涼王的後手就這般簡單?”竇易臉色已經抹上了幾分怒意,已然覺得這莫名而來的沈王曉不過隻是一個狂生,心裏起了幾分殺意。
“可別把我當做與你一般的愚夫,這一封信再派人速速去長城嶺一趟,嶺下有一個石洞,裏麵有一個狂人,將這封信給他便可,如此一來,滅心和尚的事便可以解決了,剩下的,不用我多言了吧。”沈王曉似乎早有預料,將錦囊給竇易丟去,見其還是不大放心一笑,“我便在這裏呆著,你大可放心,我可是手不能提劍的柔弱書生,隨便安排個人便夠了。”
竇易聞言,點點頭轉身立刻走了出去,當下沒有什麽好辦法,隻好按照沈王曉的方法來做。
屋內,沈王曉靜靜的靠在木椅上喃喃道:“真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