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說是就是
司機笑著回答：“你下午沒去接他，他可能是以為你走了，不太高興。”
連錦這才站起身來，走過去幫厲暮遲脫下書包，“對不起啊，我不小心睡著了。明天一定去接你下學！”
厲暮遲聽了，沒有什麽表態，默默地走到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樣吧！”連錦拍拍他的頭示好：“晚上我請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麽？桂花糕怎麽樣？我知道離這不遠一家桂花糕做得非常好，你吃桂花糕嗎？”
厲暮遲還沒來得及表態，車夫已經開口：“連小姐，厲公子不是很喜歡桂花的味道。”
“又不是給他吃的，誰在乎他喜不喜歡啊！”連錦說著，看向厲暮遲：“就吃這個好不好？”
厲暮遲安靜片刻，很快點了點頭。
幾柱香時間後，屋子裏桂花飄香。
連錦坐在桌案旁邊的地毯上，邊吃糕點邊看資料，而厲暮遲就坐在她旁邊，邊吃糕點邊練字。
這一幕安靜又和諧，被屋內的人不動聲色地收入眼中。
連錦在這個家裏一待就是三天。
三日時間，厲相如並沒有回來過。
連錦並不知道他有多忙，卻也無心關注，因為她的全副心，都放在了對麵那座房子上。
連續三天，時間移至淩晨下半夜的那一刻，對麵屋子的一個窗戶會準時亮起來，再在三柱香的時間後悄無聲息地熄滅。
像是一種儀式，每一日，悄然發生在萬籟俱靜的淩晨下半夜。
連錦可以肯定，那座府邸裏一定藏著某些秘密。
可是要想進入那座房子，也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上次莫北堂送她回家之後，到現在還沒有聯係過她。
連錦知道自己不能心急。
一連數日，她都隻是安靜地待在厲相如的房子裏，隻負責接送厲暮遲和整理自己手邊的資料，順便將隔壁莫北堂的生活作息也了解了個透徹，在進出時完美避開他。
這日中午，連錦自午休醒來，忽然接到一張約她吃飯的請帖。
回到京城以來，她所認識的人寥寥無幾，唯獨在沈青玉和蘇西北的成親宴上，交換了幾個號碼，今日約她吃飯的劉寬，就是那日跟她跳過舞的舞伴之一。
拓展人脈對劉寬來說，是有益無害的事情，因此她欣然應約。
將接厲暮遲下學的任務交托給車夫，連錦自己則打扮完畢便準備出門。
剛剛走到前院，便聽見前院傳來開關門的聲音，連錦正準備越過去看看時，忽然聽見一道年輕女人的聲音。
“這是厲公子的家？”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溫柔，“很漂亮。”
“柳小姐請坐。”隨後傳來厲相如清冷的聲音。
連錦腳步頓在那裏，大腦接收到兩個訊息——
第一，厲相如回來了；
第二，厲相如帶了個女人回來。
大概是諜者的本能，那一瞬間，連錦居然小小地興奮了一下，隨後就靠在牆邊，靜靜地聽著前廳傳來的動靜。
“真是不好意思。”那位柳小姐說：“搭了厲公子的馬車回京，還來您家中叨擾。姑姑說她很快就來接我，不會打擾厲公子太久。”
原來厲相如三天沒回家，竟然是出京了。
連錦不由得在心頭笑了一聲，他明知道這幾天她會賴在這裏不走，倒也放心丟下自己的兒子？
“沒關係。”厲相如聲音一如既往，沒有情緒起伏，甚至連多餘的話也沒有一句。
柳小姐笑了一聲，隨後又道：“上次在姑姑家曾經見過厲夫人，那時候她還說要介紹我們認識，隻是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倒是因利乘便，機緣巧合。”
聽到這裏，連錦大概明白了什麽，這位柳小姐多半是其他人為厲相如物色的女人之一，“巧合”之下，被安排上了厲相如的車攆一同回京。
隻是，厲相如這樣的人，竟然也需要他人物色女人？
連錦正想笑，手突然碰到了一旁的東西，咣當一聲，東西四分五裂。
屋子裏驟然安靜下來，前廳原本說著說的人，頓時也安靜了下來。
連錦雖然不是有意偷聽，但是暴露了也無所謂，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後，大大方方地離開。
前廳裏，厲相如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聽到腳步聲卻依舊頭也不回。倒是那位柳小姐有些愕然地看著連錦，但到底是大家小姐，很快又回過神來，微笑著衝連錦點了點頭。
“你好。”連錦衝她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我這就走。”
連錦轉身，直到她出現在視線範圍內，厲相如才終於看她一眼。
即便是麵對著長輩安排的女子，這男人卻依舊是高冷疏離的模樣，錦服筆挺，衣線如新，禁欲而肅穆。
至於連錦，他連一絲反應都懶得給。
而那位柳小姐清新溫婉，穿著得體的衣裙，笑容極具親和力，氣質莫名有些眼熟。
很快連錦就想起來了——衛傾蒲，厲相如曾經心儀的女子。
這樣看來，這位柳小姐應該很合厲相如眼緣才對。
意識到這一點，連錦笑容反倒愈發明媚，“您別誤會，我是這家裏的丫鬟，不過我今晚放假，所以我不會打擾您和厲公子的。自便！”
連錦說完，又笑著看了厲相如一眼，乖巧地走向門口。
厲相如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收回視線，目光依舊沉靜無波。
“這位小姐真漂亮。”柳玥靈笑道：“也真有意思。她怎麽說自己是丫鬟呢？”
厲相如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後，才緩緩開口：“她說是，那就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