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畫
一個時辰後，連錦又一次站在厲相如家門口。
從門口看去，厲相如的車攆似乎不在周圍。
連錦收回視線，正準備伸手敲門，門忽然就自動從裏麵打開了。
周蔓之身上提著一個籃子，一麵往外走一麵衝裏麵喊：“你自己好好在家待著，不許亂跑，聽到沒？晚上你爹就快回來了！”
說完她一轉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連錦，整個人似乎被嚇得一僵，隨後臉色不善地看著連錦，“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周姨，我好像有東西落在這裏了，所以回來找一下。”連錦笑盈盈地開口，又看了看周蔓之臂膀上的籃子：“您這是要出門嗎？”
周蔓之緊皺眉頭，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籃子，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連錦似乎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那我能進去找我的東西嗎？”
周蔓之似乎真的很趕時間，有些焦躁地看了她一眼：“要找什麽你自己進去找，找完趕緊走！不許跟暮遲亂說話，聽到沒有？”
連錦頓時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的。周姨您慢走啊！”
周蔓之看起來也的確是很趕時間，懶得跟連錦多說什麽，匆匆離開了。
連錦進了門，一眼就看見坐在石桌旁的厲暮遲。他麵前擺著一堆繪畫用品，似乎是在完成什麽作業。
厲暮遲正看著她，顯然聽到了她和周蔓之剛才的對話。
連錦笑著朝厲暮遲揮了揮手，厲暮遲卻迅速低下頭，重重在自己麵前的宣紙上畫了幾筆。
連錦便沒有再管他，象征式地朝後院走了一圈，很快又回到前院來。
雖然她昨晚在這屋子裏過夜，但是收集到的物證一直是放在荷包裏的，就算掉也隻會掉在厲相如的馬車裏。
眼下這樣的情形，似乎隻能等厲相如回來了。
隻是厲相如回來看見她又一次出現在他的家裏，會是什麽反應呢？
連錦一麵想著，一麵朝厲暮遲走去。
厲暮遲並沒有看她，卻似乎感應到她的接近。連錦離他越近，他下筆越快。
“你在畫什麽？”連錦走到石桌旁邊，順手拿起了桌上的畫紙看。
原來這孩子在學作畫，畫的初框架還是一幅全家福，厲暮遲在很認真地畫。
而厲暮遲筆下正畫著的這幅，應該就是全家福——四個一模一樣的簡筆人形，上麵一個圓形的大頭，底下幾根火柴棍一樣的筆畫組成身體。
連錦猜測這幾個應該是厲致遠、趙雲喬、厲相如和厲暮遲自己，偏偏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
可是這樣粗糙的畫風，實在很像一個四歲大的孩子該有的繪畫水平。
厲暮遲被她看著，愈發地胡亂畫了起來。
“看起來你家裏應該沒人能幫你做這份作業。”連錦歎息了一聲：“你這孩子運氣不錯，姐姐我五年沒作畫了，如今重出江湖，就為了幫你完成一份畫作。”
說罷，她便在厲暮遲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畫筆，草草幾筆勾勒，厲致遠、趙雲喬的形象就躍然紙上。
等到畫厲相如的時候，連錦筆頭一頓，隨後將筆遞給厲暮遲：“要不要試試畫你爹爹？”
厲暮遲目光停留在她畫的厲致遠和趙雲喬上，過了一會兒，他接過連錦遞來的筆，學著連錦的手法，開始畫厲相如。
隻是到底還是孩子，又沒什麽繪畫基礎，畫出來的人物形象十分稚嫩，然而難得的是眉目間竟然可以看出幾分厲相如的影子。
連錦很快收回視線，指著最後一個位置，“該畫你自己了。”
厲暮遲捏著筆，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遲遲不下筆。
連錦見狀，拿過他手裏的筆：“還是姐姐來幫你吧。”
說罷，她就捧起厲暮遲的下巴，開始細細打量眼前的小男孩來。
厲暮遲是真的長得漂亮，柔軟無暇的皮膚，墨一樣的眉與發，一雙眼睛涇渭分明，眼型生得極好。
畢竟厲相如容貌就出色，厲暮遲真的很像他。
連錦收回視線，低頭下筆，長長地睫毛覆蓋住眼眸，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等她重新抬起眼時，發現厲暮遲正看著她，眼裏分明帶著來不及隱藏的探究。
連錦撐著下巴看向他，抬手又摸了摸他的下巴，笑道：“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就是不說話呢？在你這個年齡段的小姑娘，應該還不會喜歡深沉係的帥哥吧？你不說話，小姑娘敢接近你嗎？你喜歡的小姑娘成天跟別的小男孩一起玩，你不覺得難受啊？”
厲暮遲看著她，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眸迅速就黯淡了幾分，他沒有回答連錦，低頭繼續作畫。
連錦一怔，忽然就意識到——
這孩子是不是不會說話？
……
夜幕低垂，厲府內光暖宜人，連錦依舊坐在石桌旁，指導著厲暮遲完成最後的畫作。
厲相如進門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湊在一起的情形。
竟分外和諧。
厲相如走了進來，連錦聽見聲音，一下子抬起頭來。
“厲公子，您回來了？”終於見到他，連錦安然地靠著椅背，微笑看著他，仿佛是在看他會有什麽反應。
然而，厲相如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轉而看向厲暮遲，朝他招了招手。
厲暮遲很快抱著自己剛剛完成的畫作滑下石桌，跑到了厲相如麵前。
厲相如坐到椅子上，一麵接過畫作，一麵問：“周奶奶呢？”
連錦緩緩走過去，代厲暮遲開口：“周姨有急事出門了，所以我幫她照看暮遲，順便還幫他完成了這幅畫作。”
厲相如翻著手裏的畫作。
看得出這幅畫作連錦出了不少力，厲致遠、趙雲喬和厲暮遲的畫象上都看得出她的筆力，偏偏隻有他的形象格格不入，顯然是由厲暮遲自己一手操辦。
連錦湊到厲相如身前：“畫得不錯，對不對？”
厲相如收起畫作，遞給厲暮遲：“你先回房去。”
厲暮遲轉頭看了一眼連錦，連錦朝他眨了眨眼睛，他很快收回視線，默默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