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6章 爭執
原來是猜燈謎的幾個女孩子用了手機查答案，那個老婆婆這才不願意把獎品給她們。
陸明站在爭執的圈子外圍，能看的清楚，自然也能聽清楚周圍的議論，“這幾個小姑娘不厚道，前麵猜不出來都是直接上網搜答案的，那個老太太也沒發現，前麵幾個獎品可是直接送出去了。”
“都已經拿了不少了，還想要接著拿，這是打算直接把人家攤子都給搬空了？”
幾個女大學生倒像是沒有聽見這些議論，態度上更是飛揚跋扈，“按照規矩辦事，把我們的獎品給我們！”態度蠻橫的很，其中一個接著說道：“老太太，別人的燈都比你手上的這些好看，我們都沒挑剔，已經算是給你麵子了。”
聽到這話，陸明這才給注意到，這家地攤上的燈有些地方有些粗糙，手工製作的。
“你們作弊了，不算。”對著這麽一群氣勢囂張的年輕人，老人家說話明顯沒底氣，“不能給你們。”
其實這個攤子擺的也是憋屈，每年都有這次的燈會，王婆婆家庭條件不好，就住在秦淮河下麵，半年前就開始準備這次的燈會，有點手藝，會紮燈籠，為的就是燈會這幾天能夠賺來一些。
沒有想到的是，正燈的一天就給遇見了這些女孩子，一開始不知道她們用手機查答案，答案對了都給了，到後麵有人提醒了這才是看出來不對勁，那些燈籠都是自己一個個紮出來的，指望著賺錢，現在倒好，看這個女孩子的架勢，是要全部拿走……
表情發苦，王婆婆看了一圈，周圍的都是看熱鬧的，沒有人願意出來說句公道話，“姑娘，我這裏麵的燈籠……”
“快點，不想和你廢話，在你這裏已經耽誤很長時間了，把東西給我！”
霸道至極，看麵前的老太太還是不願意動手把獎品拿給自己，其中一個女孩子直接打算自己上前去取，眼光帶著貪婪，想要拿下來的是這個地攤上最好看的一個花燈，也是最大的一個。
王婆婆見女孩子要動自己的花燈，頓時有些著急，急忙上前想要攔下來，“這個不能拿。”
“這個花燈是我給孫女留著的。”
年紀大了，走路不利索，還沒有碰到那個女孩子，對方順手一推，好在背後是一處柵欄，王婆婆沒有直接摔倒在地麵上。
女孩子隻是覺得晦氣，火氣大的很，“要死啊，你幹嘛突然衝過來！”
“要是你摔了什麽地方，是不是還要我負責？”口氣很衝，“你們這些老人不就是喜歡碰瓷嗎？還好剛剛沒有摔到什麽地方，不然責任不就是我的了？”
這就是不講道理了，明明是女孩子先動手推人，現在反過來咬了一口。
“哼，我告訴你，這個燈是我們應該得的！”提著手上剛剛拿到的花燈，那個女孩子嘴角微微上揚，“你這裏麵也就是這一個燈籠好看。”
“你……”王婆婆還想要說什麽，突然一陣氣短，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老人家虛弱的扶著欄杆，陸明這個角度看過去，看得很清楚，這個老人家手指很用力，一直拚命的抓著欄杆，呼吸的頻率也在慢慢上升。
王婆婆突然開始咳嗽，而且，越咳越是厲害。
幾個女學生也沒有放在眼裏，下意識的覺得麵前這個老人肯定是在嚇唬人，甚至不客氣的嘲諷，“裝的還挺像，我剛剛可沒有碰你啊，死了也不關我事。”
話說的難聽了，周圍終於忍不住有人提醒，“小姑娘，誰家家裏麵沒有幾個老人？你這樣可是不對。”
“看你們幾個應該是附近大學的吧，規矩也不是不懂，何必難為人家。”
一個人開口，指責的聲音頓時擴散開來，不少人勸著那個女孩子趕快把東西還給人家，“出來做生意的也不容易，尤其這種猜燈謎的，都是小本買賣。”
那邊話還沒有說完，王婆婆突然倒下來了！
臉色蒼白，暈過去了！
這下人群一下子變得有些躁動，幾個女孩子也是嚇到了，壓根沒有想過那個老太太真的會倒下來，“肯定是假的，怎麽好好的就倒下來了？”
“和我沒關係，我真的沒有碰到她！”著急的和自己撇清楚關係，女孩子也顧不上手上的花燈，扔在地上就想跑。
花燈裏麵放的是蠟燭，都是手工製成的，裏麵支撐的架子也是竹片，落在地上，一陣風吹過來，整個燈直接被點燃了。這時候哪裏還能顧得上這個花燈，周圍所有人關注點都給放在了那個倒下來的老太太身上。
有膽子大的試著去看了看這個老太太的狀況，這一看更是不得了，一聲大叫，“死了！沒呼吸了！”
這下完蛋了。
幾個女孩子也是一陣惶恐，靠著小聰明弄出來的燈籠，現在恨不得全部都給丟了！著急的就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周圍的那些哪裏會放開，眼下可是出了人命的事情。
“你們不能走，家屬還沒來呢。”
女孩子那些驕傲得意的表情現在全部都給換成了惶恐，迫不及待的想要推開攔在麵前的這些人，“和我們沒有關係！”
“我根本沒有碰到她。”
路人還是不願意放手，起身直接攔在這幾個女孩子麵前，“都看見了，肯定是你剛才推的！”
“等家屬來的再說。”
不少人都報了警，女孩子看見這樣的狀況更是害怕，一著急，已經有兩個哭出了聲音，“真的不關我們事，什麽都沒幹……”
“我們隻是爭執了幾句。”
這時候哪裏還有人願意聽著這些辯解，都是成年人，做事不知輕重，落了這樣嚴重的後果也是教訓，就是老太太死的可惜了。“有沒有醫生啊？現在有沒有醫生在的？”
“過來確認一下，是不是真的沒呼吸了。”
已經打了急救電話和公安局，現在夫子廟這塊地方全是堵塞，估計想要進來也需要花費一段時間。
其中兩個有經驗的大叫，“喂，有沒有人是醫生的？這裏麵出人命了！”
“過來看看！”
陸明就是在這個時候推開了麵前的人群，清涼的聲音在人群中格外清楚，“我是。”
一聽說有醫生，眾人急忙散開，看著陸明的眼神也給多了一些亮光，“你是醫生？過來看看，我剛才看沒有呼吸了，也沒確定。”
“到底是什麽情況？”
陸明蹲下身子，第一件事是檢查這個老人的眼皮，裏麵全是紅血絲，估計就是為了做這些燈籠弄出來的，明顯是沒有休息好，呼吸已經停止了，脈搏還在。
是心髒驟停。
“還有救，沒死。”這樣的結論出來，最先哭出聲音的是一開始態度最為蠻橫的女孩子，謝天謝地，人還沒事。
如果真的搞出來一條人命，麻煩就大了……
急哄哄的對著陸明開口，“你是醫生對不對！趕快把她救活了！我給你錢！”
到底還是沒禮貌，招呼也不打一聲，直接就把錢扔給了陸明，女孩子情緒有些激動，“快點，把人救活了！她不能死！”
沒有理會落下來的鈔票，陸明伸出手，在老人家的後心拍了一下，力道很特殊，隻是一瞬間的功夫，剛剛還是沒有呼吸的老人一下子掙開了眼睛，和想象中一樣的結果，陸明在對方口袋裏麵找到了一個藥盒子【護心丸】。
淡淡的開口，“你心髒不好，要好好生養，不宜過度操勞，也不宜動心動怒。”
“這些護心丸也要按時吃，要不然的話，下次你心髒驟停的時候，可就沒人救的了你。”
王婆婆也是一陣詫異，其實倒下來的時候，自己都以為是沒救了，心髒的狀況自己清楚，這麽多年了，就沒好過，一直靠著救命藥過日子，醫生早就提醒過自己，自己這樣的狀況不適合體力勞作，也不適合去人多的地方。
沒辦法，家裏麵條件不好，每年就這麽一次燈會。現在每年還是靠著政府的低保過日子，那麽一點錢，還需要負責的自己孫女的學費，總的來說，條件並不好，所以才會把目標放在燈會上，王婆婆小時候跟著民間的手藝師傅學到了一點，會幾種手工編織的方法，所以想著每年這個時候賺點錢。
王婆婆已經編了很長時間，尤其是燈會開始之前，為了搶先完成，也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狀況，加上今天怒火攻心，這才是出現了剛才的狀況。
還想要開口說話，陸明自己拿出來了一個瓶子，“喝點水，你現在臉色不好。”
周圍的人還算通透，自發的讓開了一個位置，給老太太休息，剛剛昏迷的人，地方還是留的寬敞一點好。王婆婆是在喝水的時候發現了自己做的最大的那個燈籠被燒沒了，眼神忍不住暗淡起來，“這個是給我孫女的。”
知曉說的是什麽意思，陸明把留下來的骨架拿了起來，“可惜了。”
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陸明拿著一個破燈籠想要幹什麽，還想著和這個醫生說話的時候，隻見陸明突然向著幾個女孩子的方向走過去，“你應該記得剛才的花燈長得什麽樣子吧。”
不明白陸明這樣問的意思，其中一個女孩子抬頭，臉上的淚水都沒擦幹淨，“去找一個更好看的還給人家。”
“還有你們剛剛扔下來的這些，一個多少錢，原價賠償。”
聽見這樣的條件，所有人忍不住一愣，得了，這個醫生是給老人家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