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章 垂暮之年
稍微停下來腳步，陸明抬起腳看了一眼，準備好的登山鞋不知道是在什麽時候已經壞掉了，或者說是陸明走了太長時間的，鞋底已經被磨破了，裸露出來的腳板底清晰的帶著傷痕，陸明碰了一下，疼的厲害。
“還能感覺到疼。”完全沙啞的聲音，陸明看向遠方，“前麵的是什麽？”
“還是一樣的……”剛剛提出來的問題，陸明自顧自的回答，“這個地方……”
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似乎忘記了自己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周圍永遠都是亙古不變的景色，不可抑製的變得消沉起來，陸明甚至想要幹脆的坐在地麵上，這樣的一條道路，接著往前走也是一樣的結局。
就像是一條徹底溺水的魚，陸明被消耗了所有的生氣，“為什麽還要往前走？”
“明明前麵早就沒有什麽東西值得期待。”一路走過來，永遠都是黃沙漫天，無盡的戈壁連成了一塊，被困住的隻有自己一個人。
陸明越來越絕望，一次次的想要放棄，結果每次隻是停下來片刻，又接著往前走，一次又一次的循環裏麵，陸明變得越來越狼狽，臉上的肌膚完全被太陽曬傷了，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陸明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樣的幻象中生存多長時間。
“還是沒有變啊……”喃喃開口，陸明嘴唇上早就開始幹裂，極度缺水的狀況，這一次，陸明停下來自己的腳步，想要接著站起來的時候，陸明發現自己真的爬不起來了……
熾熱的陽光下，陸明的意識逐漸歸於一片黑暗。
等到再次醒過來的時候，陸明發現自己在醫院，周圍是熟悉的雪白色牆壁，手上還掛著點滴，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像是真的，又全部都不是真的。
再次看了一眼自己腳底，根本沒有任何傷口，似乎那無盡的戈壁，漫天黃沙，還有炎炎烈日完全都是自己的錯覺。
陸明從病床上走下來，第一個看見的是顧柔柔，還是熟悉的麵孔，顧柔柔在對自己笑著，陸明從來沒有見過顧柔柔這樣的笑容，充滿了一種位知名的東西，比給自己溫柔還要多。
很快，陸明找到了顧柔柔這樣笑容的根源，陸明在顧柔柔的身邊看見了一個嬰兒，很小，陸明甚至看不清楚那個孩子的相貌，顧柔柔正輕柔的抱著，一臉欣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
顧柔柔在哄孩子，哼著不知名的歌謠。
很溫馨的畫麵，這是顧柔柔一直想要的場麵，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看著麵前的景象，陸明也是不自覺的跟著笑出了聲音，“這個是我們的孩子？”
帶著這樣的想法，陸明興致昂揚的看著麵前的一幕，很快，陸明的笑容徹底垮掉了！
顧柔柔身邊出現了另外一個男人！同樣的，陸明還是看不見相貌，陸明卻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個男人不是自己！站在顧柔柔身邊的那個男人不是自己，顧柔柔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沒有來得憤怒，顧柔柔嘴角上溫柔的笑容瞬間變得可怕起來，陸明完全不敢想象，除了自己，有一天，顧柔柔也會這樣巧笑嫣然的衝著其他男人笑著，甚至是生下來不是自己的孩子。
幾乎是發瘋一樣的嫉妒，陸明惡狠狠的砸著自己麵前的透明玻璃，陸明想要衝進去，把那個男人惡狠狠的拖出來，然後揍一頓！不對，是徹底消失了才好！這是自己的顧柔柔，孩子也是自己！所有的都應該是自己，為什麽會有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徹底奪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
鋪天蓋地的怨恨和嫉妒，陸明還是瘋了一般的砸牆，可悲的是，就算是陸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擋在自己麵前的這道屏障還是沒有散去，陸明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拳頭上恐怕已經滲出鮮血，麵前的這道透明的玻璃帷幕還是巋然不動。
“給我滾開！顧柔柔是我的，那是我最愛的女人！”沙啞的嘶吼，陸明紅著一雙眼睛，驀然落淚，“為什麽會這樣？”大片的絕望迎麵而來，攤開在麵前的這片場景，不光光是顧柔柔的願望，也是自己的願望。
自己也希望最後真的能夠和顧柔柔在一起，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隻是簡單的上下班，工作，閑著沒事的時候可以教著自己兒子看書……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故事裏麵的那個男人根本不是自己。
陸明越是用力的錘牆，換來的是更加無力的絕望，慢慢的，陸明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隻能是站在另外一邊的位置，看著本應該屬於自己的一家團聚的場麵。
陸明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場景再次變換了，陸明覺得自己視線變得有些模糊，似乎所有的東西都看的不清楚。
想要抬手，陸明驚訝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以前的力氣，第一感覺是沒有力氣，和以前受傷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這是一種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抗拒的衰老。
陸明花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看見了自己的手掌，老態龍鍾，手背上帶著老人斑，還有不應該屬於自己的肌膚。
“我……”剛剛開口，陸明聽見的是一個完全沙啞的聲音，“老了？”
有些不明白的想著麵前的狀況，陸明很難相信，自己一夜之間真的老到了這樣的程度，更加可怕的還在後麵，幾乎是每一天過去，陸明都能感覺到生命的流逝。
完全沒有辦法，陸明正在緩慢的經曆死亡的過程，第二天的呼吸永遠比第一天來的沉重，身體上會伴隨著時不時的痛楚，真的到了應該見閻王的年紀，陸明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真的遇見這樣的無力感。
陸明每天都能看見同樣的一片星空，卻不覺得厭倦，越是到了最後的日子，陸明越發的想要記清楚所有星星的位置，有時候陸明也會想到很多人，遇見過得危險，所有的夥伴，還有顧柔柔。
這些人在腦海中一遍遍的掠過，或許會留下來濃墨重彩的一筆，最後又重新歸於沉寂。
記得深刻的那些人和物，真的到了這種時候，又似乎變得不值一提，留給陸明思考的時間越來越少，能夠看見的景色也越來越少，“我要死了。”很平靜的開口，像是早就好準備入殮的人，陸明沒有緊張，隻是平淡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這就是死亡。”
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裏麵那些血液已經老的徹底跑不動了，心跳也在逐漸變得遲緩，最後所有的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平靜。
陷入了一場永恒的沉睡中，陸明什麽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體內的金丹在這種時候也自發的停止了轉動，和他的主人一樣，這顆金丹，也足夠衰老。
突然，陸明睜開了眼睛！
遍地的花草樹木，還有不遠處熟悉的房屋，身邊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陸明有些恍惚的回頭，對上的剛好是蔣玉有些迷茫的麵孔，“你終於醒了！”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中了什麽毒，居然睡了這麽長時間。”
不明所以，陸明開口詢問，“我怎麽了？”
蔣玉開口，“我也不知道，剛才我記得我們兩個好像是同時往前走了一步路，然後，我就陷入了一片幻境，等我從幻境裏麵出來的時候，你居然還在睡著。”
“老大，我剛才等著你蘇醒就等了三個多小時。”
三個多小時？三個不同的幻境……身體似乎還能想起來剛才那種垂死的感覺，陸明皺眉，“你在幻境裏麵遇見了什麽？”
“能遇見什麽啊？這個東西是不是莫老安排的，真是太無聊了，就是我安排在沙漠裏麵走，最後實在是走不動了，自己就出來了。”簡單的描述了自己的經曆，蔣玉更加好奇的是陸明的遇到的幻象，“老大，你遇見了什麽，為什麽需要這麽長時間？”
好奇的詢問，從蔣玉醒後，就一直觀察著陸明的表情變化，中間有一段時間似乎是憤怒，最後又重新歸於平靜，蔣玉特別好奇到底是遇見了什麽事，會讓陸明這樣憤怒？
“你隻是遇見了沙漠？”
蔣玉點點頭，“光是這一個就夠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那片沙漠裏麵到底走了多長時間。”
也就是說，自己是比蔣玉多了兩個幻境？這是什麽意思？同樣的陣法，為什麽自己和蔣玉的不一樣？帶著這樣的疑問，陸明檢查了自己身體狀況，很快，陸明驚訝的發現，在自己的身體中，多出來了一道不知名的氣息，很古怪的一道氣息，分明是透露出來死亡衰老的意味，偏偏這道死氣卻又格外的綿長，似斷非斷，就這樣在自己身體中遊走。
陸明能夠感覺得出來，身體裏麵多出來的這道氣息絕對要比自己金丹轉換的靈力來的高明，隻是，這樣的氣息總是給陸明一種錯覺，隨時都有可能斷掉……奇特的存在方式，陸明就算是想要捕捉，都沒有辦法捕捉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