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需要說什麽

  雖然護衛軍同樣付出了一定傷亡，但是戰鬥的結果依然是以勝利告終這一點從李向東帶人把村口守住那一刻，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清軍騎兵突圍出去一百多人，被打死打傷三百多其餘最終放棄了抵抗，繳獲戰馬三百多匹算是打了一個大勝仗，李向東的眉頭卻是皺了起來。


  原因無它，仗是打贏了不過已方同樣付出了不小代價。在對方主動放下武器投降時四麵八主農戶中的護衛軍戰士迅速圍上，將能動的俘虜一一帶到一邊農院兒中看守外，開始清理戰場殘餘。李向東一邊下達命令一邊快速穿過較為混亂的村路，看到正在忙於收攏戰馬的任華邦和張衝之時，雖然二人身上都有不少血跡特別是任化邦全身衣服簡直都快成乞丐服了。


  一道道清晰可見的傷痕在其身上幾乎布滿，就連臉上也是一條條的劃痕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別人都未怎麽樣就他任化邦一個。相較於他張衝卻是要正常上許多，雖有傷勢明顯都是小傷不象任化邦那一身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看一眼都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不過在看到二一付生龍活虎滿臉興奮的帶著屬下拉著一匹匹戰馬，笑得合不攏嘴時李向東知道二人應該沒事兒。


  “你們倆個沒事兒吧？”


  “老板……老板……。”隨著一個個戰士的招呼敬禮，李向東點頭示意的同時已經來到任化邦二人麵前，就在二人如奸商一般交流著心得之時李向東的突然插入立刻讓二人覺醒過來，急忙立正敬禮。


  “老板……我二人正在商議事物沒有看到您，請老板不要見怪。”


  率先開口的任化邦嗡聲說道，見他開了口張衝已到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隻是臉上的表情明顯是有什麽事情想要說的樣子。


  “好了……都是自己人戰時就不要多禮了，這仗剛剛打完作為主官你們都有許多事情要做，等一切完事了咱們再說話。任大隊長那些個俘虜由你們刀鋒負責，戰場由張衝的警衛連負責打掃，同時告訴下麵的戰士先構築幾道簡單防禦工事以防突發狀況再次發生。”


  “是……老板，我們這就去做。”


  二人幾乎同時敬禮回應道，李向東點點頭不再管他們轉身朝著村正家中走去。來到屋內看著顫顫巍巍明顯是受到驚嚇抱在一起的一家人，臉上露出溫和微笑的李向東走到老村正麵前。


  “老先生，我的人受了傷需要大量白布，想請您協助我們跟村民去說一下。”


  “應該的……應該的，老朽這兒就幫大人傳話去。”在家人摻扶下老村正慢慢起身，不論願意不願意他知道自己都得配合。更何況眼前這些身著綠色怪異服飾的隊伍雖然殺伐果斷，卻是軍紀嚴整對村裏自己這些普通百姓秋毫無落說不上，因為自家門板和貢桌終歸是被這些人給拿去打仗了。


  除此之外與先前那些個清兵比較已經是強得太多太多，用一天一地來說也不為過，如果不是自己還認得大清軍服的話一定會認為眼前這些人更象軍隊一些。反而那些清軍士兵倒象是一幫土匪，自己一家人還差點喪命在這幫子土匪兵的手中，最終還是眼前這些救下了他們一家兒。

  暗自搖頭大清氣數看來是真的要盡了……。


  有德高望重的老村正協助事情自然很快便已經辦妥，這年頭隻要不是無家可歸之人一般家裏都會備有白布這種常用品……。幾家較大院落中一個滿地坐著俘虜，一個院中地上排列著三行已經蒙上白布的屍體，共計三十四具全都是這一戰中犧牲的護衛軍戰士身下是一塊塊的門板，倆頭各有一名挎槍的戰士默默站立在那裏。


  李向東站在最前方摘下帽子深深朝著屍體的方向躹了一躬，身後任化邦、張衝及所有在場人員全部做著同一動作。隨後將軍帽兒帶好任化邦擺手間一具具屍體被慢慢抬起走出院門，朝著村外的田地走去。隊伍到達時田地中一堆堆提前架好的柴火與屍體數量正好吻合，當所有犧牲戰士遺體全部擺放到柴火上時李向東再將摘下頭上的軍帽。


  “敬禮……。”


  “唰！”同一時間在場所有人全部敬起了軍禮，張衝放下手接過一旁戰士手中尚未點燃的火把將之點燃。後舉著火把一一點燃一個個承放著每位犧牲戰士遺體下麵的柴火，火借風勢風借火威雄雄而起，直到所有柴堆被火焰燃起眾人才在李向東的帶頭兒下放下敬著軍禮的手掌，目視著一簇簇火焰在烈烈風中不斷吞食著同伴……。


  此時此刻一種叫做凝聚力的東西在所有人心頭緩緩升起，沒人說什麽……也不需要說什麽……。


  ……。


  看著眼前有些局促不安滿臉愧色的偵察連戰士，李向東隨和一笑。“這次的失誤不在你們身上，你們也沒有必要非把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攬到身上。先說說情況吧……！”


  ……。


  下午四時淝河南十六裏處有一片方圓幾公裏的樹林坡地，一條五、六米寬的土路橫慣南北一穿而過，樹林密度並非很大多為倭灌木居多。順著土路入林不到二公裏處不論是路麵上還是倆側林中，一道道綠色身影正在用手中簡易小鐵鍬不斷挖掘出一條條一米多深的地溝，再從遠處找來枯枝樹叉把顯眼處掩蓋好。


  路麵上幾十人則是掘出一個個半米深淺腦袋大小的坑洞，後將一個個稍小一些石製圓球小心放入坑中用一條小指尖粗細的黃色繩索連接，一共倆組相隔二米並列向南延伸跨度三十米一對兒，足排出近一公裏的距離。每百米中間位置路東十多米處都有一個可容一人藏身的坑洞，上麵做好偽裝一根繩索埋於坑洞與土路之間的浮土之下。


  四點半時某種動物的叫聲從南麵依次傳來，聽到聲音一名戰士從不遠處飛快跑向正在檢察各處完成情況的李向東身前。


  “老板……發現敵人的前隊壓著一些車輛，距離這裏大概五公裏的地方正朝著這裏趕過來。”


  “多少人……？”


  “聽次數應該在五百人左右。”


  “啪啪啪……！”


  “大家都聽著……敵人離我們隻剩下不到五公裏的距離，加快進度爭取在他們到來之前把活兒都幹完，抓緊收尾啦……！

  聽完偵察員的匯報後李向東立刻大聲衝著所有說道，本是停下手中活兒聽他要講些什麽的戰士們不等話落再次加勁兒幹了起來，任化邦和張衝更是在一旁不斷催促著。好在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經完事兒，就剩下一些邊角掩蓋的收尾活兒，一個個戰士隨手抓起地上準備好的枯枝爛葉兒不斷撒向那些人工較為明顯的痕跡。

  路麵上的人則是把該埋的埋好後，重新蓋上舊土再用樹枝左右掃動後前後倆組人排著橫排從上麵走過，更是有人用幾條從馬腿上砍下來帶蹄兒的馬蹄掌不斷在路麵上打出一個個的蹄印子才算完活。漸漸道路倆旁稍稍高於路麵兒的林地中重新歸於平靜，就好似什麽都未發生一樣兒卻有著一股沉悶的壓抑感……。


  同樣靜臥於壕溝中的李向東通過望遠鏡不時查看著遠處的動靜，心中默默計算著什麽。半小時後終於路的盡頭隱約看到了人影的晃動，李向東的注意力也在瞬間集中起來，他不擔心這一仗能夠打贏卻無法保證已方的傷亡心中多少有些沉重，臉上卻是一片沉著冷靜。


  “怎麽樣兒……老板，還沒有動靜嗎？”


  突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個子任化邦竄到了他的身後，連平時警惕性極高的李向東都沒有發現可見他此時的心情絕非如表麵一樣冷靜。


  “他們已經過來了，還有一公裏半就能到達這裏。”李向東簡潔的回答道，任化邦一聽眼睛頓時一亮嘴角一咧。“老板……什麽時候動手，老任我第一個上。”回頭看了他一眼，李向東臉上瞬間露出了笑意。“你倒是個好戰份子，打仗可是會死人的你就一點不害怕。”


  “嘿嘿……老板你小小年紀都不怕，我老任三尺漢子要是怕了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您不知道我們任家人都這個德性，你還沒看到我叔父，那老頭更是好戰，估計現在就算是不跟撚黨那幫人搞在一起他自己也得弄出點什麽事兒來。”別人可能不知道，李向東可是心裏明白任化邦當年就是跟隨他的這位叔父一起造得反，才有後來的騎將軍任化邦……。


  “任大隊長你的神勇是所有人有目共睹，而且你的戰鬥智慧跟你的體型也是成正比，這一點我很心慰，能夠與你在一起戰鬥是我的榮幸。不過我認為一個真正合格的軍事指揮家不應該事事都要身前士足，特別是一位跟你一樣優秀的統帥形將領，今後的位置絕不會局限於眼前這種小打小鬧的戰鬥。


  而是真正的千軍萬馬，到時手下的士兵還沒有怎樣你這個當統帥的先衝了上去，要是出了什麽事情你手下的千萬兄弟將會是一個什麽下場，你考慮過嗎？”


  “老板……敵人上來了。”別看任化邦長得高頭馬大，誰要是拿他當做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子可就真的看錯了人。但是如果有人真心對他好，這個漢子也絕對會是一個投腦顱撒熱血的人。要論作戰跟隨李向東以前沒有服過任何人，但是現在他自己知道相較於眼前小他近一輪的年輕人，自己還有段兒距離。


  自從跟了眼前人後人家對自己什麽樣兒，他任化邦比誰都清楚明了。就象當時二人第一次見麵時他對李向東說的那樣兒，你說什麽沒用，得我自己來感覺判定你是不是值得我托付一切的為你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