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敬江湖
「王爺將軍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讓我等等了這麼久，連杯熱水都沒有。」史珍香勾唇，淡淡說道。
毒三娘斜眼瞅了史珍香一眼，這個胸大無腦的傢伙，就這麼急著表現嗎？向誠王發難也得摸清底牌吧，這麼巴巴往上沖，也不怕將軍的鐵拳落下錘死她。
「喲，這不是第一美女屎、真、香嗎？哎喲，久仰大名，幸會幸會。」秦子軒抽著鼻子來了一句，引起一陣大笑，氣的史珍香俏臉發青。
秦子軒雙手平壓，說道：「我心目的江湖是大碗酒大塊肉，豪氣干雲，行事光明磊落，真漢子，女英雄，這熱水就算了，來人，上酒！」
秦子軒一揮手，身後走出丫鬟僕人，丫鬟手上一托盤，上面擺了二道菜，花生米，醬牛肉，醬牛肉整整一大盤，疊放的很高，香氣撲鼻，引的眾人暗吞口水。
「各位你們都是江湖中人，知道什麼是俠嗎？俠之大義又是什麼？你們知道嗎？」秦子軒目光掃視一周，人群里響起回應。
有人說俠者義也，對兄弟肝膽相照，對朋友義薄雲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單馬走邊關，殘陽映血紅，忠義心上居，萬里赴盟約，不畏生死，只求痛快。
有人說蒼天為被地為席，五湖四海皆兄弟，走到哪喝到哪，朋友遍天下。
有人說出門一把劍，身家全繫上，走遍千山萬水，瀟瀟洒灑闖江湖……
這幫人說什麼的都有，但是說一千道一萬，離不開忠義二字，大俠做好事不留名，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說的一個個熱血沸騰，爭的滿面紅光，大碗酒仰頭幹掉，大塊肉塞滿嘴。
秦子軒端起酒，大聲道：「說的好，我敬真正的英雄俠客一碗酒。」
說完，秦子軒把酒倒在地上，舉碗準備乾杯的一眾豪傑們傻眼了，把酒在地上是祭奠先人神靈啊。
「古有路三千，千里奔襲守邊關，身死志不消，兒孫把志傳，守邊三十載，兒孫血流干，身後無一子，香火自有傳，萬千路姓子孫，尊其祖，香火添，美名千載千載美名傳！」
秦子軒的聲音緩緩響起，抬頭目光掃視群雄，淡淡問道：「你們比得了他嗎？」
眾人齊齊搖頭，比不了不敢比，他們怕路家子孫惦記，紛紛把碗中酒撒在地上，敬古人一杯。
「前有李成風，單槍挑古門，不為美名，只為兄弟兩肋插刀，身中千刀萬劍，縱死志不消，逼得古門自斬其孫，只求英雄閉目，你們比得了李成風嗎？」
秦子軒碗中酒又撒落地上，群雄黯然，比不了。
秦子軒繼續說道：「今有俠客趙清風，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你們比的了嗎？」
秦子軒放下碗，再問，群雄搖頭，比不了。
秦子軒舉起碗，在聲道：「我不是江湖中人，但我嚮往江湖中人的那份洒脫與豪情，這一碗，我敬江湖。」
秦子軒舉碗，仰頭幹掉，李涵側頭看了一眼小相公，一口乾掉，相公還是她的相公，李涵卻看到了相公身上的豪情萬千丈，這份洒脫不輸趙清風。
眾人幹掉碗中酒，發出滿足的嘆息，好酒！劍春風對著秦子軒遙遙舉杯致意，幹了酒，緩緩閉目，這一杯敬江湖，卻不是敬在場的每一個人，心裡突然有點苦澀。
毒三娘舉杯，心裡堵堵的，掃視一周，心裡一直壓抑的問題湧上喉嚨，不吐不快，毒三娘大聲問道：「誠王，你對毒有什麼看法？」
「毒？毒與各位掌中刀劍有什麼區別嗎？」秦子軒反問，毒三娘皺眉，不知道秦子軒這是何義。
「為何沒有區別？」劍春風問道。
「刀劍分兇惡仁義嗎？」秦子軒反問。
「劍者君子，仁也。」劍春風回道，眾人的視線從劍春風的身上回到了秦子軒身上。
「若有一把劍沾滿無辜者的鮮血，屠殺萬民，這把劍也是君子嗎？也配稱仁義嗎？」秦子軒再問，單手背後，拿出摺扇唰一下打開，開啟裝~逼模式。
這？劍春風被堵住了，思索片刻，劍春風回道：「劍還是君子劍，錯不在劍，而在人。」
「沒錯，你的都對，錯在人，不在劍。那毒嗎？」秦子軒手搖摺扇，緩緩說道：「毒在好人手裡，可以成為救命良藥，毒在惡人手裡，就會變成勾魂奪魄的利器，它與劍有什麼區別？最大的區別無非在人。」
「萬物皆靈，萬物相生萬物相剋，每一種生物存活在世上，都有它存在的意義，」秦子軒踱了兩步，再度開口：「白日不到處青春恰自來苔花如米小亦學牡丹開。」
「小小苔花尚且如此，何況可以治病救人的毒藥，你們說毒是什麼？」秦子軒再次反問。
毒三娘的眉頭緩緩打開，「毒本身沒有錯，錯在使他的人，如果用對地方就是救人，用錯地方就是害命，所以使毒的人並不全是壞人，對嗎？」
毒三娘問的很迫切，心裡有種被理解的渴望。秦子軒盯著小毒女，沒想到她還有這份渴望，那種被認知的渴望，看來擅長玩毒使毒的小毒女也有求認可的一面。
「沒錯，使毒的人並不全是壞人，心懷光明正義，不傷無辜，累人性命，便是好人。」秦子軒給出答案。
「那，如果是有人自己作死撞上的呢？」小毒女又問。
「毒在你家裡，梁上君子不請自來，撞上死了活該，但是毒不在你家裡，抹在公共場所，累人性命就是你的不對。」秦子軒這話說的斬釘截鐵。
劍春風扭頭看看毒三娘，又看看秦子軒，敢這麼跟毒三娘當面鑼對面鼓議論毒的真沒幾人，李常青用拳頭堵住嘴咳了一聲，抬頭望天。
史珍香發出冷笑，大聲道：「毒就是毒，使毒的就沒有好人。」
「使毒的沒有人好人，那到處抓捕無辜郎中，奪人性命的就是好人嗎？」秦子軒翻臉，指著史珍香的鼻子喝問，史珍香臉色大變，史尚飛的手落在劍上。
「各位，知道我為什麼約大家來此嗎？」秦子軒負手而立，目光炯炯，一字一頓道：「因為我對江湖失望了，我對諸位失望了，我看不到豪氣干雲的真漢子，我看到光明磊落的真英雄，我看不到義薄雲氣的豪情壯志，我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