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醫學上的奇跡
“明早來我辦公室見麵再談。”他淡淡說完就掛了電話,身邊不著寸縷的女人纏了過來,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壓過去,而是不耐煩的伸手將女人推開,“出去。”
女人很是不滿,卻也不敢違逆他的話,抱著衣服委委屈屈的離開了臥房。
房門關上,光線昏暗的房間裏隻剩他一個,他閉著眼,努力平複著心中的恨怨怒。
有些債,欠了,就遲早要還。有些仇,雖遲了,但一定會報。
***
次日,陸氏。
顧白如約而至,在頂層辦公室裏,她見到了瘦弱不經風的陸婷。
“你好,我是顧白。”她微笑著朝陸婷伸手,目光並沒有在她蓋著薄毯的腿上停留,看著她的眼神柔和明淨,與任何人都不同。
自從她傷了腿,周圍人看她的目光就多種多樣起來,有幸災樂禍,有同情,有憐惜,有嘲笑,有輕蔑,從來沒有像顧白這樣不慘任何感情的平視。
這樣的目光讓她很舒服。
“陸婷。”她笑著伸手,與顧白輕握了握。
雖然接觸不多,但心思敏感的陸婷已經喜歡上這個未來大嫂。
陸司南端著他親自泡的碧螺春過來。他平時不太喝茶,知道顧白喜歡碧螺春,昨晚連夜去福叔那裏討來一罐,隻看當時福叔那肉疼的模樣,他就知道這一定是好茶。
“嚐嚐,說是新茶。”
顧白接過,先聞了聞,再淺抿了一口,輕輕點頭:“好茶。”茶確實是好茶,隻是某人泡茶的手法太爛,可惜了這好茶。
陸婷好奇的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大哥,這樣的大哥她從未見過。眉眼時時刻刻都帶著笑,眼睛裏隻裝著一個人,會用自己的茶杯屁顛顛去秘書辦的茶水間裏親自給顧白泡茶,還一臉獻寶似的送到顧白麵前,看著顧白喝茶時眼裏全是求好評的小星星。
顧白放下茶杯,朝陸婷問,“現在開始嗎?”
陸婷趕忙點頭,心情緊張又期待,想聽到答案,又怕聽到答案。
陸司南總算沒完全的見色忘妹,見妹妹一臉緊張的模樣,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溫聲道:“別怕。”
陸婷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心情總算平複了幾分,看著顧白走到牆邊,將辦公室內的溫度調高,再從包裏取出幾樣東西,然後直接走到她身邊,一伸手輕輕鬆鬆將她抱起來,仿佛她是一片沒有絲毫重量的羽毛。
她有點吃驚,就是大哥抱她,也沒有這麽輕鬆。
“我練過。”她朝陸婷笑了笑,算是解釋她力氣這麽大的原因。
顧白將陸婷平放在沙發上,掀開蓋在她腿部的薄毯。許是為了方便做檢查,她今天穿的是長長的針織連衣裙,可能是怕不方便穿脫,裏麵連條打底褲都沒穿,就這麽空空蕩蕩的罩著長長的裙擺。
陸婷的腿和她上次見到時一樣,瘦骨嶙峋,皮膚白得近乎透明,每條青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陸婷緊張的閉起了眼睛,雙手死死揪著衣擺,不敢看顧白的眼睛,怕從她的眼裏看到讓自己絕望的眼神,更不敢問。
顧白沒有多耽擱,拿起銀針往她雙腿幾處要穴刺入。
刺下七針後,顧白朝陸婷問:“沒感覺嗎?”
陸婷快哭了,沒感覺,一點感覺都沒有,她是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見陸婷死死咬著唇搖頭,眼角已經有淚珠沁出,她笑了笑,安慰道:“你別太擔心,我這才剛開始,你又傷了這麽久,不可能這麽容易恢複痛覺的。”
說完,她又取了兩根針,分別下針。
當第九根針刺入伏兔穴時,陸婷猛然睜開了眼睛,她一臉驚喜的叫道:“我感覺到了,我的腿有感覺了。”
站在沙發邊緊張得出了一身汗的陸司南忙衝上前抓住妹妹的手,急問:“有什麽感覺?”
陸婷見顧白也在看著自己,趕忙開口:“有點麻,還有點疼。”
顧白問:“有多疼?一到十級,你覺得這種疼是幾級?”
陸婷想了想,“五級。”
顧白勾唇,笑容清淺,卻有讓人安心的魔力,“恭喜你,情況還不算很糟。”
“我還能再站起來?我的腿,還能再長好?”陸婷急問。
顧白很幹脆地點頭:“隻要你配合治療,之後再認真複健,就有八成的把握能站起來。”
八成!
陸婷捂住嘴,眼淚像決堤般湧出,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無論陸司南怎麽哄,她都止不住這哭。
顧白歎了一息,輕聲道:“讓她哭吧,哭出來也好。”
和陸司南定好治療方案和時間,又給陸婷寫了一張調養身體的方子。
“這藥每兩天吃一次,多少能將她這些年的虧空補回一些。”放下方子,她拿著包起身:“好了,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先走了。”
陸司南趕忙抓起大衣,“我送你。”
顧白指了指還在沙發上默默流淚的陸婷,“多陪陪她,我走了。”說完利落轉身,連個多餘眼神都沒給陸司南。
“無情的女人。”陸司南勾著唇淺笑,目光黏在她身上,直到徹底看不見,這才轉身回到妹妹身邊,“好了,眼睛都腫了。”
直到現在,陸婷都感覺自己在做夢,永遠不想醒來的美夢。
“哥,我真的還能再站起來嗎?”陸婷淚眼汪汪地看著大哥,心一直被無形的手緊緊揪著,怕一切隻是妄想。
十五年的輪椅生活,她早已對站起來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也對人生徹底失去信心,活著每天都是折磨。如今突然有人告訴她,她還有機會再站起來,還能再站起來,她既高興,又害怕。
陸司南揉了揉妹妹的頭發,在沙發前蹲下,握著妹妹微微發涼的手,輕聲道:“顧白從來不說謊,也不會誇大其詞,她說你可以,你就一定可以。”
見妹妹似乎依然沒能聽進去,神思有些恍惚,忙又開口,“這樣,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你見了他,或許就有信心了。”
在九裏鬆原時,龔長城跟他閑聊時提到過,他兒子被仇家打斷雙腿,損了神經,成了殘廢,躺在床上五年。是顧白將他們帶到濱城,安排他兒子重新做了手術,之後又為他兒子施針治療,從毫無知覺到恢複知覺,並沒用太長時間,如今已經在複健,連醫生都說是醫學上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