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
蘇星怎麽也想不到,同樣的恥辱和噩夢會再次降臨在她身上,無論她怎麽叫喊,都沒有人來救她,無論她怎麽反抗,身上的男人就像座大山般紋絲不動。
另一個帳篷裏的傑克臉色很不好,傭兵對女雇主做這種事,傳出去他們以後就別想再從華國接到活,可他受了傷,還指望著漢森能在接下來的路程裏多出些力,這時候自然不會去觸他黴頭,隻能假裝沒聽見。
再說那個蘇星也確實欠些教訓,一路頤指氣使不說,還動不動就鬧大小姐脾氣,當他們是什麽?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慘叫聲一直持續到深夜,漢森離開蘇星的帳篷時,蘇星已經昏死過去,然而這並不是結束,沒一會明治又進去了。
***
顧白醒來時已經是深夜,她試著動了動手和腿,雖然疼,卻沒有斷,很好。
身上的傷口很多,多是些皮外擦傷和被樹枝刺破的小口子,並無大礙。想到昏迷前的情境,她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迅速起身尋找陸司南。
她還記得,在手雷爆炸的那一瞬間,是陸司南護在了她身後,死死抱著她一起被掀飛。
她的心不由控製的慌了起來,“陸司南!”她喊了一聲,卻不敢太大聲,怕招來深山裏夜行的猛獸。
沒有人回應,她摸索到掉落在不遠處的背包,取出一隻強光小手電打開,有了燈光,周圍的景象立刻變得清晰起來,距她三四十米遠的地方,一個男人悄無聲息的趴在那裏,一動未動。
她的手顫了起來,喊他名字的聲音突然就啞了,心內無比恐懼。
不會的,絕對不會。
她踉蹌著上前,手電光照在他後背上,那一片血肉模糊的景象刺得雙目腥紅。
如果當時不是他撲上來抱住她,此時血肉模糊的就是自己。
“陸司南!”她蹲下,抖著手去探他的頸脈。
皮膚很燙,還活著。
此時的顧白無比慶幸自己是個大夫,是個醫術還不錯的大夫,否則麵對這種情況,一般人隻能幹著急。
她拿過背包,從裏邊翻出一些瓶瓶罐罐,先將陸司南後背破爛的衣服剪掉,再仔細將傷口一點點清理幹淨,消毒上藥包紮。
陸司南背上的傷看起來觸目驚心,實際傷得並不算特別重,塗上她特製的涼玉膏,最多半個月就能好。
現在最要緊的,是他肩膀上的傷,得盡快手術將彈殼取出才行,拖久了,他這整條胳膊都會受影響。
就在顧白發愣的時候,陸司南醒了,他一睜眼就喊了顧白的名字,掙紮著想起身。
顧白伸手將他按住,“我在,我在這裏。”
陸司南這才鬆了口氣,接著又問:“你怎麽樣?有沒有哪裏受傷?”
顧白搖頭:“我沒有受傷,倒是你——”她紅了眼,沒再往下說。
陸司南雖然看不到後背什麽情況,可那噬骨的疼痛已經告訴了他。
他在這昏黑的夜裏笑著,笑得幹燥的嘴唇扯出血口,流下絲絲鮮血。
“你沒事就好,我不要緊。”他無比慶幸受傷的是自己,如果是顧白,他可能會發瘋。
顧白從包裏拿出水壺,給他喂了一粒藥。
“你在發熱,先好好休息,天一亮我們就離開這裏。”
陸司南確實因發熱頭一直昏昏沉沉的,這會吃了她給的藥,眼皮很快打起架來,說話的聲音猶如夢囈,“你別走,就在這裏,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不許。”
顧白怔怔地看著陸司南,聽著他的呼吸聲漸漸綿長,眼中水霧彌漫。
她想起陸司南第一次為了她受傷時的場景。
那是他們確定戀愛關係一周後,她剛從學校出來,遠遠看到馬路對麵停著的車時,麵上的笑剛剛浮起,還沒來得及和陸司南打招呼,兩個染著金發流裏流氣的男人攔住了她。
“小妹妹,去哪呀?哥哥們送你。”
“小妹妹,外麵很危險的,你長得這麽漂亮,遇到壞人可怎麽辦?”
“小妹妹,時間還這麽早,哥哥們帶你去玩一玩,你肯定會喜歡。”
這不是顧白第一次遇到攔路的混混,卻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快衝過來救她,二話不說就朝那兩個準備對她動手動腳的混混揮出了拳頭。
那或許是陸司南生平第一次打架,英勇凶悍,最終打退了那兩個混混,卻也多處掛彩。
她拉著他去醫院處理傷口,他在急診室裏旁若無人的拉著她的手,死死不放開,當時他說的也是這句話:你別走,就在這裏,在我身邊,哪也不許去。
白天那麽熱的蒼雲山,到了夜裏竟這麽冷,比先前那兩日冷多了。
陸司南的燒漸漸退了,身上的內衫也被汗水浸濕,裝有帳篷睡袋和換洗內衣的背包已經不知所蹤,她隻能尋了些枯枝燃起火堆,以免他再次受涼。
火堆剛燃起不久,一股淡淡的異香從遠處飄來,那香味很奇特,聞之令人神清氣爽,仿佛一次吞服了十顆固元丹的效果。
顧白麵色一喜,這不正是陸家先祖留下的手劄上記載的紫血陽針的香氣特征麽。
這時昏睡著的陸司南也醒了,似也是受這香氣影響,他精神好了許多。
“這是什麽香味?”陸司南雖不懂藥,可聞著這氣味也覺出不凡來。
顧白麵上笑意不減,目光凝著香氣飄來的方向:“若猜的沒錯,應該就是紫血陽針,在那邊。”她指了個方向。
陸司南咬牙忍著後背鑽心的疼痛,慢慢爬了起來,“去看看。”
顧白無法拒絕他的提議,也不敢單獨留下他,隻能點頭:“我扶你。”豆豆的病刻不容緩,她沒辦法承受錯過這次機會的後果。
陸司南拿著手電,顧白一手拎包一手攙扶著陸司南,慢慢往香氣源頭走。
越往那邊靠近,那香氣就越發濃鬱,能明顯感覺到,不是一株,絕不是一株藥草能散發出來的香氣,搞不好是一片。
轉過一叢灌木,她看見一處濕潤的窪地上長滿了紫花盛開的綠色植物,莖葉的形狀和她在陸家手劄中看到的圖案一模一樣。
隻是手劄中的圖案上並沒有花朵,隻有莖葉。
“是這個嗎?”陸司南問。
顧白點頭:“是,就是這個。”
陸司南大喜,一時連身上的傷痛都仿佛消失了,正要再往前走兩步細看,卻被顧白拉著胳膊往後退了幾步:“別亂動。”說著她指了指前邊窪地裏的一處,那裏草葉搖動,看動靜絕不可能是風吹的,倒像是蛇類遊走時弄出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