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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誰來背鍋”

  絡央一大早踢開謝明望的院門的時候,那個動作一氣嗬成,並沒有讓她感覺到一絲的違和。但是這一幕被跟在她身後的顧悅行見了那就是另外一個反應了。


  顧悅行看著一幕,就明白剛剛一路而來,雖然絡央表麵上不動聲色,但是已經氣到極致了。


  不然在連月城都溫柔從容的神官大人,怎麽能這麽的.……潑辣?


  一時之間,顧悅行覺得潑辣二字實在是貼切,帶著一股異域美人的刺激和新鮮。


  對比謝明望,他倒是像早就料到一般,依然懶洋洋的趴在魚池旁邊的石頭上,用手裏的狗尾巴草逗弄肥大如小狗的鯉魚。那鯉魚真如小狗一般,見到水波動蕩以為是食物,便湊過來長開嘴巴一張一合的要吃,等到一口吞下狗尾巴草才知道上當,又吐了出來,但是不要緊,謝明望手裏有一堆的狗尾巴草,那鯉魚忘性極大,前一秒才吐出去那難吃的狗尾巴草,下一刻等到謝明望繼續用狗尾巴草逗弄,鯉魚便又上當去搶奪。其中有一隻金色的鯉魚格外的肥大,在魚群中特別搶眼,憨態可掬的模樣,一點也不怕人,謝明望伸長胳膊,還能撫摸兩把那金色鯉魚。


  顧悅行看到,嘖嘖出奇:“嘖,這魚可笨死了,也不怕有人居心叵測,一把抓了撈回去殺。”


  謝明望頭也不回道:“這鯉魚之所以敢如此,是因為它信心十足,明白它不會受此待遇。”


  顧悅行奇怪道:“為何?鯉魚又不是不能吃,鯉魚湯可好喝了。”


  “那是普通鯉魚,這種在人間界養的錦鯉,不一樣。”


  顧悅行好奇道:“怎麽個不一樣?不好吃嗎?”


  謝明望慢吞吞道:“好吃倒是好吃,不過,吃不起,這種錦鯉,是人間界的弟子特意養的,專門用來入藥的,一般的人若是抓了去吃,一不小心就會吃死人,但是在人間界弟子的手裏,這東西可是大補。所以說,錦鯉無辜,錯和對,都是看落在誰的手裏。”


  前麵謝明望的話或許還能說是回答他,但是後麵就不一定了,那肯定是不是對他說的,顧悅行十分知趣,立刻後退幾步退出火藥場。


  絡央十分生氣,對於謝明望和顧悅行的對話毫無興趣,她能夠耐心等到顧悅行廢話完畢已經是足夠涵養了,她說道:“冒霜夫人是你授意殺的?”


  他們來的就是衝著這個緣由來的。顧悅行豎起耳朵,想要聽一番辯解或者旁的內容,今天一早,去給冒霜夫人送飯的小弟子推開門就發現裏麵極其安靜,頓時就覺得不對勁,因為一般來說清晨正好是獸類十分警覺的時候,困,但是也警覺,這種矛盾的精神就導致冒霜夫人會失去大部分的判斷力和自製力。她會大聲恐嚇那個嚴肅的弟子,戒備的看他放下食物,戒備的看他離開,然後鎖門,整個過程她都要大聲吼叫。雖然才幾天,但是蓬萊館卻已經習慣了。


  今日卻是安靜,弟子覺得不對,戒備的走了進去,想要查看原因,一開門,人間界的弟子自小便用特殊的明目水洗眼睛,長久之後,便可以做到夜間正常視物的能力。那個弟子,幾乎第一眼就看到死掉的冒霜夫人,根本不需要上前查看,因為冒霜夫人已經幹癟如一具幹屍,一具如常端坐在座椅上的幹屍。


  絡央道:“一夜之間,一個活人成了幹屍,這個辦法,要麽是地獄惡鬼做出來的,要麽就是人間界的弟子做的。”


  謝明望被她給逗的有些想笑,不過他忍住了,他說道:“有意思,我頭一次聽到人間界的弟子把自身和地獄惡魔並列到一起比較的。”


  絡央麵上沒顯出什麽情緒,但是語氣卻十分的冰冷:“師叔,你平日如何的不滿於我師父也就算了,我是個晚輩,不了解師叔和我師父之間的過節,但是這一次,為何要牽扯上人命?”


  謝明望也很不客氣,道:“你怎麽就知道是我?這可是蓬萊館,有能力做這一套的,可不止你和我兩個人。”


  其實這也是顧悅行不解的原因。


  從蓬萊館的醫者的意思中可以知道,這種一夜之間讓人變成幹屍的手法,不是簡單地放盡渾身的血那樣簡單,血隻占人身體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其實是水。就好比一些蜀地做臘肉,並不是放血,而是晾幹熏蒸,直到肉中沒有一絲水分為止。


  平常的熏肉的方法需要天長日久的時間或者煙火的熏蒸,但是人間界,有自己的辦法可以一日達到。


  而絡央也確實說了,蓬萊館中,能夠做到這個的人,不少。


  謝明望道:“再者說了,冒霜夫人是個活生生的證據,我弄死了她,就等於是少了個掌控我討厭的人的證據.……我又不傻。”


  顧悅行忍不住插嘴:“那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你做的?”


  結果謝明望回答的話差點把人給氣死:“我也沒這樣說的。”


  這顧悅行就不懂了:“你怎麽這麽墨跡?是你做的就是你做的不是就不是.……怎麽,你還想替人背鍋啊?”


  顧悅行這一句話出口,頓時就覺得不妙,他立刻閉嘴,眼神中劃過一絲慌張。


  但是這慌張也太明顯了,絡央並未漏過顧悅行的表情變化,她皺眉:“這個辦法,除非是你教給趙南星的。”


  她解釋:“趙南星當年被逐出人間界的時候,人間界還沒有這個把屍體做成幹屍的辦法,這個方法,也就是五年前的事情。而他既然被趕出了人間界,想必也不會再修習人間界的藝術的。所以他不會。除非有人教。”


  謝明望懶洋洋道:“可是我是十五年前就離開人間界的。”


  “你還是人間界的弟子,再說了,人間界的弟子外出遊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耽誤繼續學習人間界的醫術。”絡央道,“師叔,你若是醫術一直停留在十五年前,那麽之前趙南星中了北霜中藏匿的銀針,你也就救不了他了。”


  謝明望似乎被懟的無話可說,他甚至還道:“哦,是這樣,那你讓我想想,我怎麽編個理由蒙混過去。”


  顧悅行:“.……”


  在謝明望想理由的時候,顧悅行偷偷對絡央道:“會不會真的不是他?我看他氣定神閑毫無慌張。”


  絡央道:“顧盟主,你在江湖上一定不少見人間界的醫者,你見過幾個醫者慌張過?”


  顧悅行:“哦?有何講究?”


  “人間界的醫者,尤其是三十到四十之間的,基本都經曆過戰亂,也就是說,都是經曆過烽火連三月屍骨遍地存的畫麵的,”絡央說,她聲音一點也沒避諱,明擺著就是說給謝明望聽,“這個時候人間界的醫者要救人,差不多都要從死人堆裏挖人的,有的活人手腳可能腐爛,可能中毒,為了保命,會把連著骨頭帶著筋的手腳砍掉,若是這個時候慌張手抖,那就是殺人。”


  顧悅行恍然大悟:“所以,神官大人的意思是,人間界的弟子,都屬於那種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存在?”


  絡央道:“差不多吧。”


  顧悅行繼續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另外的一個說法就是,撒謊不帶臉紅,吹牛不必打草稿?”


  那邊的謝明望覺得好笑,插話道:“顧盟主慎言,這裏可是蓬萊館,人間界的弟子可比這池中的錦鯉還多。”


  顧悅行已經反應過來了,雖然絡央並不在意的樣子,但是他也依然暗暗覺得自己失言,差點想要咬一口自己的舌頭。


  顧悅行思前想後,依然說了一句:“對不住絡央姑娘,你就當我沒腦子。”


  謝明望懶洋洋回他:“瞧著話說的……武林盟主怎麽會沒腦子呢?”


  顧悅行瞪大眼睛,明顯不相信自己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謝明望給擺了一道,顧悅行道:“我可是與這事情無關的。”


  謝明望笑眯眯且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渾然一副看熱鬧的的樣子,說道:“既然無關,你跟來做什麽呢?”


  顧悅行已經開始覺得太陽穴突突跳了,他揉了揉眉心,無奈道:“我……”


  “你是來看熱鬧的,或者好意理解為,你怕我們有什麽爭執.……但是我們能有什麽爭執呢?再如何的爭執,也就是吵一架罷了,又不會動刀動槍,我們是人間界的弟子,又不是江湖人。難道還會互相撒毒粉嗎?我又不是吳苗寨的。”


  吳苗寨,江湖臭名昭彰的一個門派,男多女少,善唱歌,無論男女,聲音都宛若女聲,且皮膚白皙,身材嬌小,常常扮做女子蒙騙過路的旅人,將其騙到荒山野嶺,然後借口為其唱山歌,引來同伴將其毒死,做成藥人供自己驅使。吳苗寨的人不多,主要原因竟然還是內部的,因為他們善妒,常常因為大事小事就開始吵架,吵架的方式就是互相撒毒粉,這個時候哪一方獲勝就要看天意——風向飄向誰誰就贏,反之就會被毒死。


  就因為這種緣故,吳苗寨還沒等到臭名昭彰到被江湖團滅,自己就被整滅族了。以至於現在江湖上一旦說起自相殘殺的蠢事,就要拖出吳苗寨的事情出來舉例子。


  吳苗寨善於用毒,本著是藥三分毒的說法,其實毒也是藥。就好像剛剛謝明望說的那樣,那被人間界作為藥用的錦鯉,在人間界弟子的手裏是大補之物,但是若是到了一般人手裏隨意烹煮,那就可能會毒死人。


  吳苗寨中有不少的好東西,奇絕的草藥,無數可以作為藥理的雪白骨架,包括琳琅滿目的人皮和疊成小山一樣的幹屍,還有山洞中無數各種各樣死法的屍體.……江湖在處理這吳苗寨的時候,為了怕自己不小心中毒,特意請了人間界的弟子隨性,作為報答,那些前麵說的東西,基本都歸攏給了人間界。


  故而,人間界的弟子對於吳苗寨的事情的了解,一點兒也不必江湖少。


  反倒是朝廷,山高皇帝遠,根本不知道那遠在深山的地方,還有這麽一個無聲無息猖獗,無聲無息滅族的小小門派。


  ***

  顧悅行氣衝衝的離開,迎麵就撞上了開開心心接雲深回來的雁展顏。


  雁展顏對他的熱情依然高漲,尤其是在看到他手上的形影劍的時候,雁展顏好奇道:“你們江湖人,真的和話本裏說的那樣,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嗎?睡覺都要摟著?”


  “後者,”顧悅行心不在焉回答,“這形影劍並不是我的,而是盟主之劍,所以隻在我是盟主的時候才歸我,若是我明日不做盟主了,武林中會有人來討回這把劍的。”


  雁南聲驚歎一聲,眼睛沒有辦法從顧悅行的那把劍上移開,因此雖然是麵對顧悅行說話,但是眼睛卻直勾勾盯著顧悅行的手:“原來如此.……所以你真的是抱著這把劍睡覺的?”


  “倒也不是,掛在床頭就行。”


  “不怕有人偷?”


  顧悅行失笑:“我睡不得那麽死。”


  一旁雲深道:人家顧盟主可是江湖人,警覺地很,你忘了,亭雲也是,睡得再沉,一有動靜就會醒來,而且人家厲害的很,風吹草動和有人故意,分的可清楚了。”


  一說到這裏,雁展顏立刻舉手:“我有個問題。”


  顧悅行被雁展顏這種類似於幼童在課堂上向夫子提問的態度給逗笑了,連帶剛剛在謝明望那裏受到的憋屈都緩和了不少:“說吧。”


  雁展顏說:“你們這些江湖人,睡覺的時候,怎麽分辨說,那腳踩草地或者腳踩瓦片,到底是人踩的還是貓爪啊?”


  顧悅行道:“這有什麽好分辨的,時間久了,自然就能夠知道危險。畢竟那是江湖,若是分辨不出危險氣息,人也就活不成了。”


  他這一番話,帶的雲深和雁展顏兩麵糊塗,一看就是聽不懂,顧悅行繼續解釋:“就好比,學堂的學生,久了,一聲咳嗽,一串腳印,是不是你們就能分辨到底是夫子來了,還是別人來了?”


  這樣的解釋令兩人茅塞頓開,雲深道:“對對對,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


  雁展顏也明白:“不過我並不怵夫子,我怵的是久哥哥,昨天半夜,我起夜來著,聽到久哥哥路過我院外的動靜,嚇得我差點憋死。”


  他覺得這話丟醜,剛剛嘴快說出去,臉已經紅了。


  結果對比的,卻是顧悅行的臉色。


  雁展顏驚的連臉紅都忘了:“顧,顧盟主,你怎麽了?你好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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