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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重逢?”

  而在另外一邊,從進門之後就捂著臉的謝明望終於猶猶豫豫地準備把手放下,圍在他旁邊的少女還以為他是害羞,紛紛嘻嘻哈哈的在周圍調笑,最終謝明望把手放了下來,放下後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陌白衣。


  那是一張陌白衣完全陌生的臉,陌生的臉上一開始是忐忑和疑問,之後渾身一震,瞳孔放大,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指著陌白衣結巴:“你你你你你……”


  “你”了個最後,也沒有“你”出來什麽。反倒是盯著謝明望臉的陌白衣,對他露出一個不易被被人察覺的笑來,然後下一刻就被那個青衫少女給拉走了。


  留下盯著一張陌生的漂亮的臉的謝明望目瞪口呆的摸著自己的臉。旁邊的少女嘻嘻哈哈,以為這個漂亮公子是個自戀狂,不停地撫摸自己的臉,於是也跟著紛紛上手撫摸起來。


  說來慚愧,一直到剛剛,謝明望都沒有意識到那洗臉洗手的水居然可以克化人間界用來易容的“修容粉”,直到他站在了畫像麵前的時候感覺到臉上有點癢,下意識的抹了一把居然扯下來一張浮起的皮,這才發現自己易容的臉居然一開始浮起來,浮起來之後的臉皮是沒辦法再貼回去的。眼看下一道門就要打開,謝明望當機立斷的就捂住了臉,知道第二張麵孔完成,他才猶豫的放下。這一回,他弄了一個陌生的人,但是他有意讓自己的眉眼和下顎角變得很像陌白衣。因為陌白衣的骨相很美,是標準的美人骨相,所以隻要有三分相似陌白衣,也就能保證是個俊俏的小郎君了。


  陌白衣應該會弄回自己的臉去。畢竟他剛剛也洗了臉,結果沒想到,陌白衣這一回好像鐵了心要頂著自己的臉來這裏走完這個過程。


  剛剛離開的時候,陌白衣那個眼神,仿佛在說:“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嘛。”


  謝明望周圍人多眼雜,實在是不好說什麽,而且陌白衣就算是被拉走,那也是在隔壁桌,這裏一屋子大概就是進入正題了。這是一間極大的大殿,煙霧繚繞,但是卻不覺得嗆人,就連香味都是若隱若現的那種,奇怪的是,這個大殿,讓人覺得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裏見到過,可是又確定沒有來過,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正前方的煙霧十分的濃厚,很像是厚厚的堆積的雲朵,那雲朵之後好像有什麽東西被遮擋著,可是又看不清,還未等謝明望上前兩步看清,圍繞在他周圍的少女就一擁而上,把他拉到了一個座位坐下,那作為周圍圍繞著給予私密性的輕紗,既達到了隱隱約約的朦朧美感,又不會讓人覺得憋悶,中間偌大的一張矮桌,上麵擺滿了瓜果蜜餞和美酒,倒是不見那久負盛名的糕點。


  謝明望如今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公子,他自然也把聲音特意換了一番,故意道:“姐姐們,為何我朋友隻有一個伴隨,我卻有這麽多姐姐呢?”


  少女們吃吃笑起來:“那是因為小公子你當時並沒有選擇啊!”


  其中一個少女補充道:“要麽是小公子中意了我們其中一個,要麽是我們中有個愛了公子你……否則,那我們就都來陪著公子吃這一頓酒。”


  謝明望“哎呀”一聲,然後迅速的做了一個失落的表情:“原來我果然不好,都不能讓姐姐愛我的……”


  謝明望一邊做這樣可愛的表情一邊心裏大吐特吐,隻希望陌白衣不要頂著他的臉故作可愛,他這樣的年輕麵孔還尚且能夠接受,若是自己如此,哪怕是自己家裏的山大王,都要把自己大卸八塊的。


  少女們立刻上前安慰道:“哪裏的話,是我們都愛你,所以誰都不肯讓,也幸虧弟弟沒有愛誰,不然我們肯定要心碎一地了!.……小公子,姐姐們都和你在一起,陪你吃糕,不好嗎?”


  謝明望當然要下這個驢,於是忍著想要毒打自己的衝動來了個“破涕而笑”。


  謝明望依然故意捏著嗓子,同時還拍了一下手,愉快道:“我來吃糕,姐姐們,這裏難道沒有紅花糕嗎?我可是來此紅花糕的!”


  ***

  謝明望做作的聲音傳到了陌白衣的耳朵裏,陌白衣沒忍住,讓自己臉上那張謝明望的臉翻了個白眼。


  引來旁邊少女的一聲輕笑,那少女落座在靠近帷幔外圍的地方,從陌白衣落座之後就開始不停的接著各種食盒,她把食盒打開,一一將東西擺放在座位上,再把空的食盒放在外麵,合上幔帳,拍了拍手,外麵來了一個人,也是個少女,輕輕地把空的食盒取走。


  這種輕紗的帷幔隻能夠讓隔壁看得人影隱約,並不能夠阻隔聲音,否則也不會叫他們聽到隔了兩個座位那麽遠的謝明望的撒嬌聲了。


  不過那少女倒是自有一套方法,她卸下手上的一個臂釧,那臂釧原本是用來固定住她身上的披帛,如今卸下之後,披帛滑落,露出一片僅僅隻剩輕紗遮掩的肩膀,陌白衣立刻扭過頭去,做非禮勿視狀。


  那少女卻不覺得有什麽不自在,反而把輕紗一端遞給了陌白衣,道:“把它釘在那角落。”


  陌白衣愣愣扭頭,還真的聽話把那輕紗掛在了角落。不過是多了一層輕紗,又能起到什麽作用呢……他到現在還能聽到謝明望在和那幾個少女說悄悄話。


  謝明望好像喝的大了舌頭:“姐姐們,我和你們說,這是個秘密!……”


  然後聲音就立刻低了下去,變得幾乎隻剩竊竊私語。而同時,那個少女把最後一角給掛好了。


  若說這是巧合,也說不過過去,因為那個謝明望的秘密兩個字,都幾乎算是尖叫了。陌白衣不信他真能壓低聲音說他的所謂秘密。


  更何況,謝明望沒有秘密。


  謝明望常說自己意誌力薄弱,若是去些險峻之地,做一些危險之事,可能會很容易崩潰發瘋,若是再叫他守護什麽秘密,那就更加是痛苦萬分了。所以由此,謝明望沒有秘密。沒有秘密,才能保守秘密。


  所以即便是謝明望認為他說出來的有可能是秘密,那也不會是真的眾人在意的秘密。


  故而這眼前少女的舉動,才更加讓他有點在意。


  那少女見他注視自己,落落大方一笑,先行開口說道:“師叔,才幾日不見,就不認得我了?”


  陌白衣一愣,立刻反應過來她是在喚謝明望。他如今頂著的是謝明望的臉,怪不得剛剛那少女如此主動,而又結合剛剛的一係列的做法,陌白衣得出結論:這個少女,也是人間界的弟子。而且也是入世者,和謝明望關係很熟。


  要死要死,怎麽就這麽巧,偏偏遇到了一個認識謝明望的。


  剛剛謝明望捂著臉沒有看到拉扯他的少女,而他那個時候抬頭,那一臉的吃驚和欲言又止,隻怕是這個意思,結果他還會錯意,當時留了一個自以為是的笑。


  現在想想,簡直丟臉到家門口。


  如今麵對更加棘手的問題來說,丟臉還在其次。更棘手的在於:他不認識眼前的少女。


  而且人間界的弟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不對,這句話不對,應該說的是,人間界的弟子,怎麽在這裏當.……夥計?


  雖然平時的夥計都是手腳麻利的小二郎,可是也不乏一些地方喜歡尋美麗伶俐的年輕姑娘打下手,譬如宮裏宮女就多,或者是招待女客為上的茶所或者胭脂鋪也是如此。


  可是這紅花館……即便是招待女客用女孩兒做侍女,那也該區分個男賓女客啊。如今卻不是這樣的情況。


  陌白衣不動聲色,繼續聽對方少女說話,那少女摸了摸臉:“我改了些許容顏,按照常理,師叔認不出來也是正常的,畢竟師叔已經入世多年了,並不知道人間界如今的改容有多厲害,即便是日日用這裏的洗顏水洗臉都不會影響。”


  叫謝明望師叔,應該是他的同輩,且說謝明望入世多年。可是謝明望交友不多,更加不會主動去結識小輩,尤其是姑娘,他家的山大王美豔動人,淩厲非常,且十分善妒。平日裏溫柔似水是一回事,若是謝明望主動對一個小娘子笑一笑是另外一回事。


  由此,謝明望可能認識的小輩就隻有……

  陌白衣不動聲色道:“朝華?”


  朝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衝著“謝明望”道:“好久不見呀,小師叔,我們好有緣分。”


  這眼前的青衫少女就是之前在連月城分別的絡央,沒想到時隔不到一月,兜兜轉轉,居然又在槐安這裏遇到了。若不是這裏不合時宜,陌白衣都要替謝明望讚同一句緣分隻說了。


  陌白衣卻皺眉:“你來這裏做什麽!你來了多久!”


  陌白衣是以謝明望的長輩語氣來講的,不自覺就帶了嚴厲之色,但是朝華卻滿不在乎,甚至示好道:“我知道是師叔在關心我。不過我此來,並非是因為淘氣。而是有正經事才來此的。倒是師叔,來此做什麽呀?”


  陌白衣沉默。


  縱然他隻是頂著謝明望的臉,他也真心誠意的替著謝明望羞恥,尤其是麵對因為“正經事”而來的朝華,他實在是沒辦法把那句“是為了吃糕”的事實給說出來。


  他咳嗽一聲,伸手拈了一個紅色的果子把玩,說道:“正事?什麽正事?”


  朝華道:“師叔可還記得,之前在連月城地坑中,見到的人間界弟子的人頭?”


  幸虧這事陌白衣知道,而且他知道在地坑中的所有情況,源於知情一定報的孟百川和謝明望,於是他點頭:“我以為已經被大水衝走?”


  朝華道:“確實被衝走了,現在估計依然在那連月湖之下了。想想明年夏天,那湖上會有滿湖的蓮花。兩任神官的葬身之所,其實倒也安逸。即便是皇陵都沒有這麽大的,而且還不用擔心盜墓。”


  陌白衣一聽就發了蒙:“什麽?什麽兩任神官?那個頭骨是誰?”


  “師叔是定然不知道的,因為師叔離開人間界太久了,許多醫術都沒得趕上,”朝華平靜道,“師叔,那是許君言。是周師姐上一任的神官。之所以頭骨潔白,骨相順暢,是因為他事後化成白骨之後,被浸泡了一種藥物。”


  許君言的頭骨被浸泡了藥物,改變了骨相,目的之一就是不讓後來的人認出他。知道他的具體身份,可是即便是能夠改變骨相,也攔不住會被人知道是同門。


  那麽,到底被人知道是許君言,又能有什麽作用呢?


  “你知道了那是許君言,然後也知道了他被人可以改變了骨相,而你卻出現在了這裏,是不是就表示,那浸泡了許君言頭骨的藥水是出自這裏?”


  絡央,也是朝華點了點頭。


  陌白衣於是再猜:“那是不是和我們之前洗臉的那個玫瑰露相似?”


  又得到了一個肯定。


  陌白衣看了看那可以隔絕聲音的白紗,想著他當年入世的時候還尚且沒有見過這東西,如今不過寥寥幾年,曾寥寥居然又弄出了新的東西,這東西,曾寥寥做出來,又是什麽目的?

  他尚且搞不懂。於是先著眼於眼前:“我再問你,這裏,到底是不是什麽點心鋪子?”


  朝華點頭:“是。”


  又搖頭:“也不是。”


  朝華解釋:“那糕點其實沒什麽,糯米還是那個糯米,玫瑰絲也就是普通的玫瑰絲,不過是加了一點.……紅花的蜂蜜。我在這裏待了有半月有餘,終於讓我看到那個紅花之地,那紅花種在一個院子裏,生的很美,雖然沒有香氣,可是那出來的蜂蜜和花汁再做成食物或者磨成粉末之後,就會散發出一種奇香.……據這裏的廚子說,曾經有一個幫廚因為打碎了一個碗被趕了出去,竟然痛苦萬分每日哭泣,最後不到半年,就痛苦到上吊尋了短見。”


  “因為打碎了一個碗?”陌白衣不可思議,一時之間謝明望附體,竟然問道,“那碗到底多值錢?”


  “不是碗多值錢,就是個普通的雞公碗,隻是被趕了出去之後,那廚子就再也吃不到這裏的糕了。”


  所以,也是個為了吃糕就要死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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