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仙姑
網中的紅毛怪任憑小幽如何呼喚,就是不醒。
宋煬等了半日,見它毫無動靜,嗬斥道:“別演戲拖延時間了,快吐出星辰公主的魂魄。”
“公主?”這個稱呼小幽是知道的,畢竟她送往的地魂裏是有這麽些稱號的人。
在這段時間裏,她也大致知道人間是個講究等級的社會,公主往往就意味著牽扯了皇家,若皇帝不昏庸還好,就怕是個奢靡無度,狂妄自大的人,那這事相比較而言,是有些麻煩了,她輕易間不能撒手不管。
早知道,該多問問江黎和呂子蘇關於大周皇室的事情了。
“那公主什麽情況?已經死了,還是吊著一口氣。”
“少咒公主”宋煬對小幽隨時都平靜無波的神情和語氣感到十分無語。
“你捉我也沒用,還不如先想辦法救那公主。”
“老兒我要是能有那救人的本事,也就容你多活一日了。”他有些氣急敗壞,時間不等人,他向皇帝保證了捉妖拿魂,若是不成,他不過是直接走人,就怕會連累大司馬家。如今他們狀況本就如烈火烹油,自己可不好再去添柴。
“你帶我進皇宮,我來救。”小幽已經把紅毛怪收回去了,慢吞吞的說著。
宋煬原本想拒絕,但如今他找不到罪魁禍首,公主性命又危在旦夕,她的建議是目前最有希望的了。
“小妖女,別耍花樣,老兒我隨時都能製服你。”
稱呼從妖孽變成小妖女,小幽便知道他其實心裏已經信了大半,便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皇帝在裏間又看了一會兒,女兒再沒有醒來的跡象,他有些焦急,什麽也不做讓他覺得自己十分無能,於是又讓醫師們去把脈,同時吩咐宮人們去煮人參,仿佛這樣就可以讓他的女兒好一點,但他內心深處很明白,這般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
闔宮上下忙裏忙外之時,宋煬帶著小幽經過通報,入了宮門,又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坐著轎子往星耀宮而去。
小幽忍不住犯嘀咕:“為什麽我們不直接移形換影過去,這轎子腳力忒慢了,不是十萬火急麽?”
宋煬坐在轎子裏沒理他,兀自打坐。
“不說算了,我問呂子蘇去。”
“他們隻知道我會捉妖,其他的都一概不知,你可安分些,救人就好,別顯露你別的本事來。”宋煬睜開眼睛,有些不耐煩。
“我倒是想有本事。”
這個叮囑小幽其實並沒聽懂,不過宋煬說的修仙規矩是可以聽一聽的,畢竟人修境況不一樣。
比行走沒快多少的轎子終於停下來時,小幽都在想,這公主怕是都等不及,去了吧。
她剛撩開轎簾,就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宋仙師到。”
等她下轎,隻見宮門口跪滿了人,再往前看去,一群跟宋煬眼看年紀差不多的男子們都站著看向他們。
其中有一個穿靛藍袍的很是眼熟,正是大司馬呂文才。
她跟著宋煬穿過重重人海,進了殿門,看見一個劍眉入鬢,杏眼方臉,身穿繡著龍紋玄色衣袍,的男子正期待的看著他們,這大約就是人間大周國的皇帝了。
“仙師,如何了?”
“回陛下,那妖著實狡猾,老道無能,讓他逃了,但小女子幽兒習得一手好醫法,可讓她一試。”
小幽聽著他喊他幽兒,不知為何,總覺得怪怪的。
皇帝一聽,轉眼看了看站在宋煬身邊,嬌俏玲瓏的紅衣女孩,這丫頭年紀這樣小,隻怕也沒多大的本事,可她又是仙師的女兒,如今也隻好讓她試試。
他雖不信她,麵上卻不顯露,反而向她點頭:“勞煩仙姑了。”
這皇帝有些意思,小幽察覺出了隱藏在那麵色焦灼下的輕視,這和她初到人間,在街上看到的大多數人一樣。
她也沒接話,憑著感覺往那屏風後走去。
宋煬輕歎一口氣,在心裏罵了小幽八百遍,麵子卻依舊恭敬:“小女兒第一次進宮,不識禮數,還望陛下見諒。”
“無妨無妨”
呂子蘇聽著門外宋煬說幽兒的時候,有些吃驚,等真的看到她進來,卻早已調整好了心態,站起來接了她幾步:“小幽姑娘請。”
呂文禾也連忙起來讓了床頭位置,方便仙姑查看女兒的病情。
小幽沒有坐,隻站在床邊看了眼那小女孩,又在整個房間裏轉了轉,摸摸這,看看那。
皇後看她遲遲不把脈說病情,有些慌,又想著仙師說晨曦是被吸了魂,大致猜到她在做什麽,慢慢穩了心神。
“仙姑,如何?可是這房子有什麽不妥?”
“沒什麽,挺好看的。”
皇帝此刻正好進來,聽著這一回答,不知這到底是是什麽意思,甚至有些被戲耍的惱怒。
跟在皇帝身後的宋煬頂著皇帝的怒視,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而整個宮殿此刻也突然十分靜默,宮人們大氣也不敢出,深怕自己不小心就成了替罪羊。
“小幽姑娘?”子蘇悄悄拉了拉她,意在提醒她注意場合。
“等等,一會兒就好了。”
什麽好了?眾人正疑惑間,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阿姆。”
呂文禾一聽就落下淚來,奔向床邊,果然一直緊閉雙眼的女兒此刻已經醒了,雖然麵色依舊不太好,總歸是不再一口氣吸進去,半日出不來的虛弱狀態了。
“阿父呢?”晨曦看著在床邊喜極而泣的母親,笑了笑,想安慰她自己沒事。
剛剛自己困在一片黑暗中,無論如何都出不去,隻有耳朵能隱約聽見母親父親以及表哥的呼喊。
“還有表哥?”
皇帝隻慢了皇後幾步趕到了床前,子蘇看了眼小幽,在聽到晨曦問他的時候,也挪步去了床榻邊,站在末尾向她點頭示意。
宋煬看他們都沒注意自己,便走到小幽身邊,輕聲問:“怎麽這麽快?果真是你吸的?”
“她魂魄就沒離開這件屋子”麵對著再一次懷疑,小幽依舊不是很在意,說著事實。
“那我怎麽沒探測到?”
“你那羅盤測妖都能出錯,你還指望它給你指魂?”
這語氣倒沒什麽起伏嘲諷的意味,但說的話卻令他十分不爽快,可想著自己確實冤枉了她,也不好反駁,隻能繼續追問:“那你找到原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