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全城戒備(五)
“我租的房子就在香山中學旁邊的筒子樓,三棟二樓209,這幾棟樓原本是香山中學的辦公樓,跟星城大學分家的時候,一直糾紛不斷,最後兩家幹脆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將辦公樓用來出租,租金平分……”包子絮絮叨叨的毛病又開始故態複萌。
我也懶得理會,在門口找到譚校長,問明了筒子樓的位置,轉身就去騎車。
孔宣掛了電話,坐在電動車後麵,按照譚校長的指示,我開著電動車左一拐右一拐的往香山中學旁邊的巷子裏麵鑽,差不多兩分鍾後,就看到了前後五棟四層樓高的筒子樓。
筒子樓,也稱兵營式建築,是我們國家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比較常見的一種城市居民樓結構。一般三四層高,也有五六層的,兩端有樓梯,中間貫穿一條長長的樓道,兩頭通風如筒子狀,故名筒子樓。房間緊密排列在樓道的兩邊,一般為20平方米以下的單間,沒有獨立的廁所、浴室、盥洗室或廚房。
作為星城的地頭蛇,我居然都不清楚在星城大學跟香山中學的中間,還有這麽五棟簡陋的建築,而且,竟然沒有被拿去開發。要知道,這五棟筒子樓的位置可是在兩所名校中間,又毗鄰星江,真要是開發出來,絕對可以讓開發商到盆滿缽滿,或許,也正因為如此,香山中學跟星城大學互不鬆口,甚至寧願出租……正所謂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在這棟筒子樓裏麵租房的人,除了學生就是老師,看來這個錢先生並沒有騙我們,他說雷小宇正在某一棟不到六層的建築裏麵,沒錯,這棟樓隻有四層樓高。他說這棟建築是一所學校的樓房,裏麵有很多師生。也沒錯,這棟筒子樓屬於香山中學,裏麵住的也是師生。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孔宣開口問道:“第三棟是哪一棟?我以前見過的筒子樓,側麵都會有一個用石灰塗抹的白色圓形,上麵標注著這是第幾棟,可是這幾棟筒子樓都沒有。”
“中間那一棟!”我很是肯定的回答。
“你怎麽知道?”孔宣有些不解。
“總共才五棟,不管是順著數還是倒著數,第三棟都是中間那一棟!”我開著電動車開到中間那一棟前麵,招呼孔宣下車,隨意將電動車扔在一邊,跑上二樓找到了209房間,左右瞄了下,見走道裏麵並沒有其他人。砰的一聲,我一腳就踹開了209的房門。
房屋中央,是一張鐵製的椅子,用數顆膨脹螺絲釘固定在水泥地板上,椅子上麵五花大綁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看到我們,少年那憔悴的臉上頓時充滿了希望的神情,被透明膠帶綁住的嘴,發出了一陣嗚嗚嗚的聲音,整個人開始大幅度的掙紮。而他胸口的炸彈,時間顯示還有55分鍾07秒。
也顧不上安慰他,拿出電話跟婁巍打了個電話,說是炸彈已經找到,告訴了他地址,要他轉告萬大海解除全城戒備狀態,並趕緊派拆彈專家過來。
婁巍大喜過望,掛了電話,過了兩分鍾就將電話撥了回來,說拆彈專家馬上趕到,不過,萬大海說不能馬上解除全城戒備的狀態,那樣會造成踩踏事件,隻能一步步的來,先開通某一些路段。
這種專業的事情,我完全沒有任何意見,掛了電話,將少年嘴上的透明膠帶撕掉,我問道:“你是雷小宇?”
少年很是激動的點了點頭:“我是,我是,你們是我爸爸派來救我的嗎?”
孔宣笑道:“廢話,要不然我們進來幹什麽?難道這房間裏有醬油買麽?”
“你們終於來了!嗚嗚嗚!”雷小宇終於忍不住大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我嗬嗬笑道:“被抓很久了吧?肚子餓不餓?“
雷小宇緩緩收住哭聲,搖了搖頭:“先前很餓,但現在已經不覺得餓了。能不能給我一點水,好口渴。”
我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拎著一瓶礦泉水跟兩塊巧克力:“我在隔壁問別人要的。”
喂著雷小宇喝了幾口水,然後吃了一塊巧克力,雷小宇似乎精神了很多,看著我:“叔叔,我身上的炸彈怎麽辦?”
“你剛才不是也聽到我打電話了麽?不要怕,拆彈專家馬上過來。”我出言安慰道。
雷小宇看了看胸口那水桶粗的炸彈,原先在眼中遊來遊去的那些恐懼,頓時布滿了他的整張臉:“這炸彈,真的能拆除麽?”
“靠,拆彈專家呢!是專家知道不?”孔宣強調道。
“完了,是專家!”一聽說是專家,雷小宇臉上的恐懼頓時轉變為絕望,眼中淚水又奪眶而出,哭著問道:“可以不找專家麽?路邊隨便找個人都比專家強啊。”
孔宣跟我愕然對視,馬上信誓旦旦的拍著胸口:“我擔保,這些專家可是真的專家!絕對不是電視裏麵那些說股票可以漲到十萬點的專家,也絕對不是拿著中國的工資,國籍卻已經加入了美國的那些畜生專家。性質完全不同,那種專家就算牛皮吹破了也無關緊要,這種拆彈專家要是拆不好,自己的小命也會玩完!”
雷小宇這才放下心來,含著眼淚點了點頭:“你說的有理,謝謝大爺!”
聽雷小宇這麽一說,我跟孔宣都是麵麵相覷,難道在這些00後眼裏,我們就那麽老了?我成了叔叔還想得通,孔宣居然就成了大爺?哈哈,孔宣還是未婚呢,不就是胡子多點麽?
嗬嗬一笑,孔宣尷尬的轉移話題:“正南,那個錢先生是不是說過,如果不是你闖進關押雷小宇的房間,那他就會引爆炸彈對不對?”
我點頭道:“沒錯。”
“按照這種說法,在這個房間裏麵,肯定有一個攝像頭,要不然的話,錢先生怎麽知道是我們闖進來?”
“恩,是這麽回事。”我的目光開始上下左右在房間裏麵逡巡,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個攝像頭。
“不用找了,這個房間裏麵根本就沒有攝像頭。”孔宣很是肯定的說道。
“你怎麽這麽肯定?”我有些不相信,如果是胖子這麽說,我就會相信,畢竟那家夥天賦異稟,視力極好。
孔宣也不回話,拿出一包煙,走到我跟雷小宇之間,背對著雷小宇,遞給我一支煙,給我點燃煙以後,自己點燃了一支,將打火機放在左手掌心,右手捏了個法訣,在空中畫了一個小小的半圓。
見我愕然不解,孔宣微微一笑,張口吐了一團煙霧,煙霧彌漫中,我看電腦有一道淡淡的白色光球以他右手為中心,緩慢而堅定的擴散著,在觸及到打火機的時候,光暈微不可查的閃爍了幾下。
孔宣將法訣一收,也不說話,衝我揚了揚眉毛,意思很明顯,他這個法術可以檢測到金屬。而攝像頭上麵肯定是有金屬的,不管隱藏得多麽隱秘,都會被這個法術所偵查到。
現在孔宣說沒有攝像頭,那就是真的沒有攝像頭了。咦,難道這個錢先生隻是在故弄玄虛?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錢先生又怎麽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了雷小宇?
對了,到了現在,錢先生都沒有打電話給我,莫非,他並不知道我們已經找到了雷小宇,難道,他說不是我進入房間便引爆炸彈都隻是噓聲恫嚇?
想了許久,終究不得其解,差不多二十來分鍾以後,門外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兩個拎著大箱子的警員衝了進來。
“拆彈專家?”我看著兩名警員問道。
“恩!”其中一名中年警員看了看椅子上綁著的雷小宇,放下手中的大箱子,皺眉走上前打量著雷小宇身上的炸彈,而另外一名年輕的警員卻是蹲在地上,將自己的箱子打開,裏麵有一套類似宇航服的衣物,還有個玻璃罩子一樣的頭盔。
中年警員伸手扯了扯雷小宇身上的電線,眉頭緊蹙,似乎遇見了一件極為詫異的事情。我嚇了一大跳:“兄弟,您能專業點麽?你的畢業證該不會是路邊電線杆上麵的東南亞證件公司辦的吧?”
青年警員聞言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一絲恚怒,而中年警員似乎沒有聽見我說話,將耳朵貼在炸彈上,用手指在炸彈上敲了敲,凝神傾聽聲音。
正當我跟孔宣都是不知道他葫蘆裏賣什麽藥的時候,中年警員緊蹙的眉毛豁然舒展,開口就蹦出一個主動句式:“我草!”
“師父,怎麽了?”見到中年警員怒罵出聲,那個蹲在地上整理工具的青年警員忍不住出言相詢。
“哼!”中年警員冷哼一聲,接下來做了一件讓我們魂飛魄散的事情,他居然一把抓住炸彈的那些電線,一陣胡亂撕扯,竟然直接將炸彈扯了下來,隨手就往旁邊扔。
這廝是瘋子!
駭然大驚之下,我跟孔宣都是一個魚躍飛撲,瞬間就趴在旁邊地麵,雙手緊緊的抱住腦袋。草,這麽小的房間,這麽大的炸彈,也不知道臥倒有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