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黯然神傷
牧仲玉看了店家一眼,說道:“此乃天機,焉能泄露給你這個凡人,此事你不得傳揚出去,如果被那妖孽得知,從而讓他提前溜掉,本上仙一定不會輕饒你。”
店家急忙賭咒發誓道:“上仙放心,此事我絕對不會吵嚷出去,我不便打擾三位上仙用飯,我先退下了。”
待到店家退出之後,牧昆鵬笑著對葉沛說道:“兄弟看到了吧,玉兒就是這般哄騙老百姓的。”
聞言,牧仲玉馬上笑嘻嘻的對牧昆鵬說道:“兄長講話不要這樣難聽嘛,玉兒怎會哄騙那些普通老百姓呢,武陽兄長曾經說過車船店腳牙,無罪也該殺,這店家最慣見風使舵,所以玉兒捉弄一下他也不算過分,兄長,我們用完飯後到街上逛逛去吧。”
“好啊,本來這次帶你來就是為了讓你散心的。”
牧昆鵬點了一下頭,非常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夜幕剛剛降臨兄弟三人便用罷了晚飯,他們又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後起身離開五福客棧來到了街上。
由於新年將至,西月古鎮辭舊迎新,大街上紅燈盞盞,一片輝煌,各種各樣的叫賣聲起伏不斷。
兄弟三人穿行在人群中,每到一個攤位前,牧仲玉都要看上幾眼,所以正走過半條街後,牧仲玉的荷包內就已經裝滿的各式各樣的小頑意。
這些小頑意中有樸而不俗膠泥做的小風爐,有直而不拙的柳枝小籃子,還有水銀灌的沙子燈,更有一套用糯米團子製成的錦鼠小像。
牧仲玉看著這些收獲,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滿足,正當他拉著兩位兄長饒有興致的觀賞街景之時,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之中,隻一眼,牧仲玉便認出了這人。
“蘇月兒!”
一番欣喜後,牧仲玉衝著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親熱的喚出了她的名字。
此刻蘇月兒正手撐一把素色油紙傘,身披著一件月色披風,停身站立在一個捏泥人的攤位前。
聽到呼喚,蘇月兒抬頭望去,眉清目朗,一襲暗紅色錦衣的牧仲玉闖入了她的眼簾,頓時她的臉上現出了幾分驚喜,但是這驚喜馬上又消失不見了,因為她看到了牧仲玉身旁的葉沛,在一怔之後,她馬上轉身淹沒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她怎麽走了?”牧仲玉不禁疑惑滿懷。
“玉兒,你認識這名女子?”牧昆鵬微皺眉頭問道。
牧仲玉望著蘇月兒消失的那個方向,半晌才回答道:“認識。”
牧昆鵬發現牧仲玉愣愣的,於是說道:“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們返回客棧休息了。”
兄弟三人轉身返回到五福客棧,牧仲玉進入客房後一頭便倒在了床上,牧昆鵬見他還是悶悶的也不說話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他剛想開口相問,卻被葉沛搶先了,葉沛含笑向牧仲玉問道:“剛才翎兒在街上還是那般高興,為何一回到客棧就悶不作聲了?”
聞言,牧仲玉轉過身來,他眼望著自家兄長,認真的問道:“我的蠱毒真的是夏老島主為我破解的?”
“當然是啊,這個問題翎兒都問過兄長四五遍了,兄長都回答膩煩了,以後不許再問了,聽到沒有?”葉沛笑嗬嗬的說道。
“那老島主是怎樣為我破解的蠱毒?”
聞言,就見葉沛抬頭看了一眼牧昆鵬,而後才平靜的回答道:“夏伯不想讓別人看到他是如何為翎兒破解蠱毒的,所以那個時候兄長未在翎兒身邊守候,所以兄長沒有看到。”
“原來兄長也不知道,唉!”牧仲玉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事情已經過去了,翎兒就不要再想了,現在翎兒能說一說剛才遇到的那名女子嗎?”
“關於她,還要從去歲西月古鎮那場詭異的大雪說起。”
牧仲玉坐起了身,他望著桌案上靜靜燃燒的燈燭,向兩位兄長講起了他與蘇月兒之間的故事。
聽罷,牧昆鵬說道:“原來是這樣,既然她是一名女鬼,那以後玉兒就不要再和她接觸往來了,天色已晚,明日兄長還要帶著你們兩個去皮貨店結賬,趕緊休息吧。”
“好,大哥也早些歇息。”
葉沛衝牧昆鵬微笑說道,牧昆鵬點了一下頭,起身走向東麵的暗間。
牧昆鵬進入東暗間後,葉沛坐到了牧仲玉的床邊,緩聲說道:“有個問題兄長已經憋在心裏很久了,索性今晚就問你一問,關於季秋,翎兒作何打算?”
一聽到季秋這個名字,牧仲玉頓時劍眉一挑,他說道:“我曾經在空靈島見過她,她對我沒有一絲情意,我何必要上趕著她!再者她的父親也許是陷害我們父親的元凶,所以我們之間不會有將來,我不但不會迎娶她進門,而且我還要殺了她為父報仇。”
聽到牧仲玉這樣的回答,葉沛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片刻,他才說道:“兄長尊重你的決定,不過翎兒有沒有想過,也許空靈島上的那個季秋是假的。”
“假的?怎麽可能!”
牧仲玉連連擺手反駁,“雖然我已經記不起她的模樣了,但是她可是親口承認她就是季岩鶴的女兒啊!”
“正是因為你記不起了季秋的模樣,所以他們才能輕而易舉的騙過你,武邑在離開赤沙島之前曾經對兄長講過一句話,他說我們父親被誣陷一事也許與海州王趙崇信有關,後來我也曾細細思量過他的話,這一思量,還真的思量出了些許端倪,那時我雖然還隻是個十二歲的孩童,但是耳內也聽聞了許多趙崇信與父親結怨之事,如果趙崇信真是那個幕後主使,那你身中蠱毒一事便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兄長的意思是說趙崇信利用我去空靈島尋找歸雁之機,命令手下走狗顧遠峰對我施了蠱毒,他意圖斬草除根?”
葉沛點頭說道:“對,就是這個意思,不過他並不確定你的身份,所以他令人冒充季秋,通過你的一言一行來證明你的身份。”
“如此說來,這個趙崇信作事真是狠毒卑鄙,如果這一切果是他的主謀,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牧仲玉不禁攥緊了雙拳,眼眸中流露出了殺機。
“兄長,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大好了,我想馬上查清父親被害一事。”
“這件事還是等過了年再說吧,這個年對於牧大哥來說非比尋常,我們還是不要掃了他的興。”
葉沛搖頭反對,之後他又輕輕的歎息一聲,繼續說道:“早年間兄長也曾跟隨父親練習過刀槍棍棒,但是由於這些年一直纏綿於病榻,所會的功夫早已生疏,每當我一想到不能和你一起並肩斬殺仇人的時候,我這心裏就非常難過,這段時間我多次夢到父親,每次夢到父親,他老人家一言不發,隻是瞪著一對虎目直直的看著我,我知道,父親是在責怪我不能為他老人家報仇雪恨呢。”
“兄長您不要有這樣的想法,為父報仇,有我一人足矣,兄長隻需站在一旁為我助威即可。”牧仲玉握住了自家兄長的雙手,含笑勸慰。
“好了,不說這些了,趕緊睡吧。”
葉沛吹熄了桌案上的燈燭,與牧仲玉抵足而眠。
夜半,突然牧仲玉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他被一串輕微的腳步聲驚醒了,於是他輕輕的下了床,悄至窗前,透過窗戶上的縫隙向外看去。
窗外星光點點,牧仲玉眼前出現了一道黑影,這道黑影正向五福客棧外走去,牧仲玉覺得這道黑影有些眼熟,他急忙從桌上拿起青玉神鞭,輕啟門戶,在後悄悄的跟蹤下來。
這道黑影在出了五福客棧後一直奔日月山的那個方向快步疾行,牧仲玉心中不由得升起了疑團,他一直跟蹤這道黑影進了日月山,又來至蓮花寺的山門前。
這道黑影站在山門前,先是向左右察看了一番,當他確認無人跟蹤後,這才邁步走上石階,推開山門閃身進入到蓮花寺的裏麵。
牧仲玉隨後而至,可當他也閃身進入到蓮花寺內時,再找這道黑影已然不見蹤跡。
“咦,這個人會去了哪裏?他為什麽要潛入這座蓮花寺中?剛才我在古鎮的大街上遇到了蘇月兒,她肯定在這古寺中,我先去偏殿找找她。”
想罷,牧仲玉直奔偏殿。
蓮花寺的偏殿內,還是滿院半人多高的荒草,還是那棵枯藤老樹,還是那座陰森森的殿宇,這裏的一切絲毫都沒有改變。
牧仲玉邁步走上石階,雙手用力推開了沉重的殿門,他借著天上的點點星光,看到殿內除卻供奉的佛祖與十八羅漢的佛像之外,再無他物。
“怎麽那些棺木不見了?”
牧仲玉頓時緊皺了眉頭,他在殿內又找了一遭,依然沒有見到一具棺木。
“難道月兒已經不在這裏了?可我剛才明明看到了她,現在我已經不在乎她是一名鬼怪了,我隻想她能夠出現在我的麵前,讓我看一看她便好。”
想到此處,牧仲玉不禁有些黯然神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