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十九巷五號
天色蒙蒙亮,我一個人就離開了火葬場,胃裏還有些燒,昨天喝酒喝太多了。
餘婉兒給我的地址,我已經記在了心裏,那地方也是偏僻的郊外,隻不過我們這裏是城西,葉子寒所在的地方是城東。
我之前出車,到處跑,這裏的大街小巷基本上沒有我不熟的地方,大清早,等來了第一輛公交車,我肚子開始咕嚕嚕叫喚起來。
罵了兩聲,公交車上的人很少,空間相對安靜很多。
看著蒙蒙亮的天色,我的目光落在窗外,等下了車,就來了市裏了,方便打車,我直接就去了餘婉兒給我的那個地址。
出租車師傅一句話沒說,直接就帶著我過去了。
“年輕人,這裏麵我就不去了,你自己下車找找吧。”
我點點頭,沒有什麽不滿,下車將錢給了司機,我看了一眼四周的巷子,感覺有些陌生。
到處都是青磚,這裏的房子也是平房,看上去已經有些老舊,在這秋天的清晨之中,不少青苔爬滿了牆壁,看上去有些陰森森的。
一陣風吹過來,聽見了兩聲貓叫,我突然就想起了白眼婆懷裏抱著的那隻大黑貓,心中有些緊張起來。
我朝著巷子裏走,似乎每走一步,我都是更加小心。
終於在一個電線杆上看到了‘福隆巷十九巷五號’的標識,那電線杆對著的是一個老舊木門,看上去顫巍巍的,似乎一不小心,就會被風吹開。
牆麵上爬滿了爬山虎,綠茵茵的葉子,有些已經開始泛黃了。
我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我聽見屋內傳來一個跑過來的腳步聲,我心中正覺得奇怪,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童就跑了出來,這小孩子身上穿著一身青色漢服,長得倒是非常水靈。
“客人找誰?”小童透過那七八厘米的門縫,朝著我看過來。
我笑了笑,搓搓手,有些緊張,“葉子寒在麽?”
聽見我說出這個名字,小童神色警惕起來,“你是誰,怎麽能直呼主人姓名。”
聽見小童這麽說,我也跟著一愣,這葉子寒還是他主人?那這小童又是葉子寒從那裏帶過來的呢?
這時候,葉子寒,已經從裏麵走了出來,還是一身水藍色的長袖長裙,腰間佩戴了一個玉佩,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她那若隱若現的身姿。
葉子寒冷著臉走過來,“小明,你在和誰說話?”
聽見這小童名字叫小明,我咧咧嘴巴,趕緊開口應道,“葉子寒師傅,是我,你還記得我麽?你還教我化妝呢。”
見我在門口大喊大叫,葉子寒臉色有些不悅,走過來幫我開門,目光朝著我掃過來,“李冰河,你……算了,進來說話。”
葉子寒似乎想問我是怎麽找過來的,但是旋即又閉上了嘴巴。
她將鎖鏈打開,讓我進了門。
那老木門吱呀一聲,就開了。
這時候我也窺看到了這院子裏的景色,葉子寒當真會找地方,這院子中間栽種了一顆流蘇樹,巨大的樹冠遮擋住了天上的日光。
地上是鋪滿苔蘚的青磚,感覺空氣非常濕潤,院子上方架了葫蘆藤,一個個綠色的小葫蘆就掛在上麵。
流蘇樹下是一張木桌,還有四個矮樹樁。
葉子寒見我進來,隨手將鎖重新鎖上了,她指了指院子裏的樹樁,“小明招呼客人,倒茶。”
我這就被那粉嫩嫩的小童引到了樹樁跟前,坐下之後,小明滿臉不開心的看了我一眼,似乎還不滿我當著他的麵叫出葉子寒的名字,但還是轉身去給我沏茶去了。
“葉子寒?這小明是你兒子?”我坐在樹樁上,朝著嫋嫋走過來的葉子寒看過去,嘿嘿笑了兩聲。
聽見我這話,葉子寒瞪了我一眼,雙頰微微泛紅,“不是。你既然過來,肯定不是問這些無趣的問題,你說吧。”
葉子寒這時候也坐了下來,在我對麵,我朝著她臉上左右打量一眼,這張臉和蘇雨晴生的一模一樣,隻不過蘇雨晴眼中的光是清澈透明的,葉子寒眼中的光則像是曆經滄桑。
“其實我也沒什麽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你知不知道,葉雨軒的事情?”我試探的問了一句,其實關於葉雨軒的靈魂附著在蘇雨晴身體身上,反客為主的事我並不確定。
葉子寒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她的目光落在那流蘇樹的樹身上,手指在樹樁桌上輕輕敲擊。
這時候,小明已經將茶沏好了,顫巍巍端過來,然後給我們一人拿過來一隻白瓷茶杯。
看著小明個子這麽矮,還要給我們倒茶,真是難為他了,我一手將茶壺接了過來,“我來。”
我倒了兩杯茶,茶水順著茶壺嘴流出來,接著一股熱氣也跟著蒸騰出來,剛剛沒有覺得,這靠近了,聞到一股濃鬱的花香。
“這是什麽花?”我好奇的問了一句,看著茶杯中漂浮的五瓣生的小花有些新奇。
“流蘇。”葉子寒輕飄飄將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並沒有多說一個字。
我點點頭,嚐了一口,這茶有些甜,並不苦。
“宋子鳴他還在麽。”
葉子寒突然開口,讓我有些意外,獻些沒有拿住茶杯。
我的目光朝著葉子寒看了一眼,“嗬嗬,你這是?”
突然間,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幹笑著朝著葉子寒看過來,宋子鳴自然是已經犧牲了,按說他的魂魄都已經散盡了,自然是不在了,可是這種話,我當著人家情人麵,怎麽說的出口。
“我感覺到他似乎已經消失了,你可知是怎麽一回事?”
葉子寒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在我的臉上,聽著她聲音有些低,我都能夠感受到她語氣之中的難過。
“……也許,我應該告訴你,沒錯,宋子鳴已經不在了。”我閉了閉眼睛,突然想起那天宋子鳴義無反顧衝向結界時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舒服。
葉子寒倒是非常平靜,沒有見她落下一滴眼淚,我將當時發生的事情,仔細給她講了一遍,就保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