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子母悲菩薩
我登時嚇的渾身戰栗,就感覺魂都要從自己天靈蓋上頂出來了。
我倉皇著轉身就要逃出門,卻聽海爺大喊:“臭小子你等等我啊!哎呀——”
“噗通!”
海爺一腳絆在門檻上,一個狗嗆屎栽在了地上。
我心中暗罵一句廢物,他每次一害怕腿就軟,關鍵時刻就出狀況,此時我已經跑到了院子裏,看海爺趴在門前,我心中糾結萬分,到底要不要回去救他?
按照常理來說,此時我們兩個應該拚命的顧自己,能跑一個是一個,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看海爺有危險,我忽然心裏難受的要死,就覺得是自己的親人身處險境一樣,沒想到和海爺相處的這段時間,我們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了。
我毅然決然的,選擇回頭去救海爺。
當我回過身跑到海爺身邊,蹲下身去扶海爺的時候,那女人走了出來,站在我和海爺麵前,冷冷的問:“為什麽來這裏?”
一陣冷風吹過來,掀起那女人的衣衫,我從側下方看到,那女人鼓鼓的肚皮上,確實鑲嵌著一張臉,就像是一個小孩子的臉,十分的可怕,不過一瞬間,衣衫就又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肚皮。
海爺說:“求你饒了我我們吧,我們來就是想啊問問,馬啊馬啊天駿,到啊到啊底在哪?”
海爺嚇的話都說不利索了,我就納悶了,他膽子這麽小,怎麽每次都敢和我去做一些恐怖的事情呢?比如拉屍體,比如夜闖夜棺村?
這時候,那女人突然一臉陰冷,不回答海爺的話,而是看向屋子裏!
登時,就聽漆黑的屋內傳出一聲蒼老的歎息:“天駿,我的孫兒,早已魂歸陰曹了!”
說完,屋內傳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一時之間,整個氛圍變得無比悲傷。
跟他們的悲傷相比,我此時更難過,因為我一直苦苦尋找的這條線索,斷了,我本以為找到馬天俊,就能了解道,我的前一任夜班司機劉明遠的死因,也能夠了解劉明遠的指紋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下好了,馬天俊也死了,我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時候海爺站起身,對著屋裏恭敬的說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您老也別太傷心了,那啥,馬天俊是啥原因死的啊?你們埋到哪裏啦?”
其實海爺問的問題,也是我想知道的,但我不怎麽敢問,因為我覺得這問題多少有點不禮貌,沒想到海爺替我問出來了。
我和海爺戰戰兢兢的站在屋外等回音,但屋子裏卻沒聲音了。
這種安靜的對峙讓我心中十分不安,特別是屋子裏隱隱約約傳出一些陰冷的氣息,讓我覺得,十有八九,白眼婆要發怒了!
試想一下,人家的孫子死了,你問人家,你孫子咋死的啊?埋在哪啦?這種話誰聽了會好受,海爺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問話都不會,哪怕你問,您孫子為何遭遇不幸?現在安葬在何處啊?這種話人家聽了心裏起碼會舒服一些!
我和海爺站在外麵等了片刻,見屋裏沒回應,海爺還急了,朝屋裏又大聲的問:“沒聽到我說的嗎?那我再說一遍,馬天俊是啥原因死的啊?你們埋到哪裏啦?能不能告訴我們一聲啊?”
告訴你大爺啊!我頓時腦門都冒冷汗了,上前一把捂住海爺的嘴,趕忙衝屋裏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冒犯了,我們這就走!”
這時候,門口的那女人突然變了一副臉,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姿色,而是形容枯槁,尖嘴猴腮,眼球凸起,麵目猙獰。最恐怖的是,她的嘴,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被線縫了起來,乍一看,就好似骷髏頭的牙齒一般恐怖。
她朝我們慢慢走過來,表情十分的凶狠,逼的我和海爺連連後退,直退到那個半米高的箱子旁邊,被箱子擋住了退路,已經無路可退了。
看她那樣子,明顯是動怒了,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這麽詭異恐怖的場景,嚇的我冷汗直流,雙腿顫抖,心裏一陣埋怨海爺,尼瑪的都怪你,本來能全身而退的,這下完蛋了!
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一米多高的瘦小老太太,一瘸一拐的從屋子裏跑出來,一把拽住那女人的腿,嘴裏沙啞的喊道:“別別傷害他們!”
那老太太正是白眼婆,她竟然來救我們了!
那女人惡狠狠的瞪了白眼婆一眼,由於嘴被線縫上了,哇哩哇啦的說不出話來,但他肚子下麵,卻忽然哇的一陣哭聲,那哭聲是小孩子的哭聲,哭的十分的淒慘,撕心裂肺的一般。
我被嚇的魂都快沒了,卻聽海爺在旁邊大喊一聲:“臭小子,跑啊!”
“咣當”一聲響,海爺一頭又栽在了地上,他那張老臉都摔破皮了,腦門上鮮血直流,看起來都疼。
這一次他不是被絆倒的,而是自己不注意,一下子撞在了身後那半米多高的箱子上。
箱子的蓋子,竟然一下被他踢開了,那一瞬間,我的眼睛一下被箱子裏麵的景象吸引了。
我直勾勾的盯著箱子裏麵,心裏不知道是怎麽樣的一種滋味。有驚慌,有詫異,甚至還有一絲欣喜,當然,更多的是無盡的恐懼。
因為我看見,那箱子裏麵躺著一具女屍。
那具女屍,穿著大紅衣裳,身體卻萎縮幹枯了,就如一具幹屍一樣,這場景讓我突然想起了前任夜班司機,劉明遠。
聽說劉明遠死的時候,就是這種狀況,全身萎縮,好像被吸幹了一樣。
然而這具屍體,就是火葬場丟失的第二具屍體,那個被海爺稱作是下了五鬼馭屍術的女鬼。
怪不得她沒有變作厲鬼來找我和海爺,感情她自己已經被更厲害的東西給消滅了!然而讓我驚悚的是,這更厲害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是誰,吸幹了劉明遠,吸幹了這具女屍?難道是我麵前這個麵目猙獰,嘴上縫線的女人?
這時候,那女人用力的張嘴,縫著嘴巴的線有些被崩開了,暗紅腥臭的血膿流滿了她的嘴和下巴。
“啊——”一聲悲愴的淒厲的叫喊聲,從女人的嘴裏發出來,那聲音,響徹天地。
海爺一把手拉住我,大喊一聲:“那女人是子母悲菩薩,快走,不然的話,咱們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