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半路危機
對於李沛的提議，夢魘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對方言行雖然正常，可那黑獄與自然裔民的勢力一樣，甚至更強，可還是說覆滅就覆滅。
夢魘現在之所以做不出抉擇，就是怕重蹈覆轍，跟黑獄一樣，淪為赤月腳下的墊腳石。
不要相信任何一名人類！
小蠻以及雅風的思想便是夢魘灌輸的，而作為洗腦的先驅者，夢魘自然不會因為李沛的幾句話就減少敵意，因此這時候，隻是頭顱微低，一副恬靜的模樣。
彼此這般一直坐著，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李沛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再聲明一件事情，赤月與我對於自然裔民都沒有半分敵意，我的目的是互利互贏，這片土地充滿了未知的危險，兩個勢力互相幫助，總比獨自一方堅持更有好處。”
不等夢魘回複，李沛繼續說道：“我的理念很簡單，要麽做朋友要麽做敵人，荒野根本滿足不了我的胃口，總有一天赤月會來餘燼森林這裏收繳資源，到時候，彼此若是相遇，我想為了資源，就隻有廝殺這一條路能走了。”
李沛並沒有直言與自然裔民為敵，不過話說到這裏已經很明了，這是陽謀，同樣也是一種威脅。
要麽合作共贏，要麽彼此碰撞一下，到時候看看是赤月的拳頭硬，還是自然裔民的頭硬。
夢魘能成就現在的高度，自然不傻，她完全清楚李沛現在表達的意思是什麽，在思緒了幾秒之後，她開口說道：“我想要知道，與赤月合作之後，我們會得到什麽好處？”
“很實際的一個問題。”
李沛先開口捧了對方一句，然後繼續說道：“自然裔民雖然在這片森林開辟了一個適合生存的地方，可其它勢力對你們賊心不死，我問過雅風，每年都有自然裔民無故失蹤，如果與赤月結為盟友，我們會入駐這裏，到時候，自然裔民的敵人便是赤月的敵人，我可以向你保證，從結盟的那一刻開始，這裏將不會再有人無故失蹤。”
“不僅如此……”
不給夢魘思考的時間，李沛繼續說道：“雖然你們開辟了一個適合生存的環境，但食物卻太過匱乏，隻有水果與肉食這兩種，而且還無法供應所有人正常攝取，赤月不同，我們發現了一些適合種植的農作物，到時候結盟之後，我便將種子拿過來，到時候，我幫你將已有的生存圈再向外擴充一下，爭取讓所有人都吃飽飯。”
餘燼森林的生存環境並不好，因為一場大火，餘燼森林差一點般慘遭毀滅，可即便經過了無數年的發展，這裏恢複了一些生機，但因為死去了太多生靈，森林就像是受到了詛咒一般，到處都充斥了陰森之感。
一路走來，李沛見識了形形色色的怪異，可以說數量是荒野上的數倍，乃至數十倍之多，這些怪異之所以可以白天都在這片土地上晃蕩，歸根結底便是因為這裏環境適合怪異生存。
乃至於，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周圍的野獸以及飛禽都受到了一些影響，羽毛、絨毛多數都是漆黑色，不過雙眸卻彌漫著一縷縷猩紅，這裏的生物就像是群體感染了狂犬病一般，見到人類之後，會表現出極為亢奮的嗜血**。
餘燼森林就像是一座墳墓，長期食用森林結出的果實以及狩獵這片土地上生存的野獸時，自然裔民也會慢慢變得暴戾起來。
而腳下這片環境，便是自然裔民的立命根本，李沛能從這裏感受到強烈的生命氣息，可想要維持這樣濃鬱的生命開銷，顯然需要耗費不少的能量。
李沛正是發現了這些端倪，這才敢與夢魘談判結盟。
或許是因為森林野獸的肉質有些問題，所以無論是自然裔民還是周圍的勢力，都很少來這裏狩獵，在這種情況下，這裏的生物數量已經到了一個可以用龐大形容的數量。
可別人視其如眼中釘，但在李沛眼中，那些野獸卻統統都是寶貝，隻要對方擁有生命，能夠產生生命源這就已經足夠了，李沛對於肉質根本毫不在乎。
畢竟，經過了幾個月的發展，赤月已經走向了正軌，為了有效的收集生命源以及養活更多的人，李沛甚至建設了養殖場。
不僅僅是男性，隨著養殖場的崛地而起，往日那些毫無工作的女性們也能參與到赤月的建設之中。
李沛給出了夢魘絕對不會拒絕的條件，不是這些條件有多麽優秀，而是一旦拒絕，或許會發生夢魘絕對不想麵對的事情。
而且，李沛也不是無的放矢，而是一路走來的時候，他看到不少自然裔民的小孩子，都一副瘦小的模樣，而成年自然裔民普遍也較為瘦小，很顯然，這是營養不良的模樣。
果然，在聽到李沛的這些條件之後，夢魘微微低下了頭，她需要承認，這兩個條件的確非常誘人。
可作為一個自然裔民的最高領袖，她需要沉得住氣，因此抬起頭對著李沛說道：“雖然我掌管這裏，但同伴也一起參與了建設，所以我需要一段時間，跟她們商量一些，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夢魘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是一個大人，可那模樣，在李沛眼中，始終都是一個十六七的少女，現如今這般正式，反而讓他覺得有些好笑。
可李沛還是給予了對方足夠的尊重，點點頭：“我在這裏等待，希望能得到一個好消息。”
說罷，夢魘也點了一下頭，便走出了樹洞。
空蕩的樹洞中，隻剩下了李沛一個人，他隨手拿起桌子上一個不知名的瓜果吃了起來，可過了一會兒，李沛的眉頭忽然皺起。
妖僧傳來消息，它與飛天怪異的聯係竟然斷了！
這怎麽回事？
飛天怪異已經被索命梵音所洗腦，按理說根本沒有背叛的可能，可現在突然失聯又是怎麽回事？
就在李沛思緒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卻見走出去的夢魘忽然又急衝衝的趕了過來，臉上更是有著一絲提防，開口說道：“前去帶回小蠻的戰士回來了，不過是身負重傷，他說遭遇了人類的伏擊，斷去一雙臂膀，這才僥幸回來，那是你的人？”
夢魘一開口，李沛便知曉了前因後果，看來是有人半路摘了桃子，對方便是導致飛天怪異失聯的罪魁禍首。
好啊，眼看結盟在即，可現在突然發生這種變故，不但引起了自然裔民的懷疑，飛天怪異也有很大可能遭遇了不測，李沛的眼中浮現出一縷寒芒，對著夢魘說道：“我也剛剛發現，留下照看小蠻的手下失聯了，我與你們一樣，統統都是受害者，我會親自出去將小蠻帶回來！”
而夢魘盯著李沛注視了幾秒，麵容有些糾結，顯然不能確認李沛所說是真，還是又一個陰謀，最終在糾結了一段時間後，夢魘也一副做出決定模樣，狠狠點點頭：“我跟你一起過去！”
…………………………
“小六子，身為我的徒弟，你必須記住一個道理，那就是——暴力可以解決一切！這個世界早已經崩壞，道德法律形同廢紙，隻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才能屹立生存下去！做人不能有一點憐憫之心。”
“若是誰招惹了你，或者你看誰不順眼，乃至是誰對你有威脅，你都可以第一時間將他打殘殺死，將一切可能的危機扼殺在搖籃之中……”
“可是師傅，她不是壞人，她甚至沒有攻擊我們……”
“哼，婦人之仁，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像是們這種年紀的孩子，還相信什麽所謂的一見鍾情，你那是關心嗎？你那不過是饞人家的身子，但你不要想了，這是大家的所得，不是你一個人的財產。”
“這一次出來，捕獲了兩名自然裔民，換成的物資足夠讓你瀟灑一段時間！”
說話的是一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兩鬢已經泛白，可即便如此，氣息卻宛如鼓風機，說話的時候周圍的風簌都變得冷冽了不少。
“若是一般人，我根本不會跟他說這麽多，但你不同，你父親將你托付給我，自然希望我能教給你一些真本領，小六兒我理解你第一次來餘燼森林有些事情還不熟練，但也僅此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別怪我出手懲戒你！”
“師傅……”
張庭呢喃一聲，看了看那已經被四分五裂的怪異，再看了陷入昏迷的兩名自然裔民，隻覺得想要說些什麽，但卻沒有勇氣反駁男人。
正如中年男人所說的那樣，在見到小蠻的第一眼時，張庭的整個心神就被對方所引起，對方是這般的平靜，與人類不同，在對方身上，張庭感受到了久違的恬靜。
雖然知道師傅這麽做是為了自己，可一想到，這般可愛的姑娘，會被賣給一些暴徒的手中，張庭隻覺得心如刀絞，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感覺。
男人拍了拍張庭的肩膀，或許是覺得自己說話稍重一些，對著張庭解釋道：“我們這些雇傭兵，根本不用想太多，我們的任務便是完成雇主下達的指令，不能被兒女私情所影響情緒，更何況，這些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人，而是自然裔民！一種失敗之後的試驗品，記住，她們根本不是人！”
“我們是人類，她們是自然裔民，即便你真的娶了她，可還是會有人趁你不在的時候去冒犯她，在別人的眼中，她們隻是一些可有可無的玩具，知道嗎？傻小子，她們生來就是失敗品，根本沒有必要付出感情。”
男人的話，登時讓張庭呆愣住，腦海裏不停地回響著那句短短的話，一圈接著一圈，連綿不絕，猶如平地驚雷般，徹底震撼住他的精神世界。令他良久都說不出話來。
他們來自周邊的一個勢力，因為掌權者的問題，那所營地最為出名的便是雇傭兵，大多數都是職業者，也有少數是人類，他們對於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而在完成一些任務之後，他們能夠獲得一些不菲的報酬。
像是這一次，勢力的大人物指名點姓要一些新的自然裔民，因此，男人帶著張庭以及一眾心腹踏上了捕獲自然裔民的道路。
捕獲自然裔民，這是那座勢力允許的人口買賣，正如男人所說的那般，絕大多數人並沒有將小蠻認為是同類，在人類眼中，她們不過是嬌美一些的異端罷了。
對於男人的話，張庭受到了一些精神衝擊，不同於一些底層的幸存者，張庭生來便是超凡者，可以說，從一開始，他便處於起跑線上。
而他之所以有這種天賦，那是因為父母便是精英級別的強者，而不同於其它超凡者，一旦擁有了力量，就會變得如同惡魔一般，張庭從小到大，都有一顆善良的心。
他一直都避免著與人爭鬥。他天真地認為自己的力量應該用於殺野獸、殺怪異，而不是對自己的同類出手，將屠刀指向人類。
張庭還在咀嚼著男人的話，但男人已經背對張庭，舉起了手中的長刀，一刀剁在了飛天怪異的脖頸上麵。
雖然難以理解，為什麽這頭怪異像是在保護自然裔民，可既然自然裔民已經被抓，男人就沒興趣在思考下去。
隻不過，怪異生命力強悍，不徹底斷送對方生命，男人始終有些心神不寧。
男人自以為徹底斬殺怪異，心神就會陷入安寧，可不知為何，在斬首之後，那種懸浮在身上的危機感，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越發增強。
男人擁有趨吉避凶的能力，這算是一種極為強悍的輔助能力，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一行人才敢在餘燼森林行走，一路走來，憑借男人能力，他們無數次化險為夷。
可現在，男人卻微微皺眉，因為一股難以想象的氣息忽然籠罩在了他身上，隨即，便是一陣略帶憤怒的質問：
“這怪異，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