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管家
斯克雷格睜開了眼睛，它睡了非常甜美的一覺，它也終於知道，原來吃飽是這麽愉悅的一件事情。
環顧四周。
昨晚那個大塊頭依舊躺在地上，對方沒有死去，脊背還在微微起伏。
鋼顎獸的脂肪很厚實，在沒水、沒食的情況下，還能堅持數天，對方的生命之焰還未熄滅，依舊微弱燃燒著。
對方沒有接受自己的施舍，過去一夜，雞肉已經有些變質，散發出一些不好聞的氣味。
如果換做以前，斯克雷格肯定會饑不擇食的將雞肉吞入嘴中，因為那是難得的美食，但現在不同，它擁有了力量。
它不用再龜縮在角落裏麵，而是可以行走在陽光之下捕殺獵物。
斯克雷格隻是看了對方一眼，便轉身朝著外麵走了出去，它的肚子有些幹癟，準備找些美食填飽自己。
至於那個討厭的大塊頭，就讓它在這裏自生自滅吧。
斯克雷格消失在了洞穴之中。
趴在地上的鋼顎獸睜開了眼睛，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怔怔發呆，沒有老鼠的打擾，它可以安靜的度過，隻屬於自己的最後一些時間了。
…………………………
“你準備怎麽做？”
薑一吃的滿嘴流油，對著李沛開口詢問道。
輕微潔癖，李沛重新將房子收拾了一遍，雖然依舊家徒四壁，但比最初雜亂的房間，無疑順眼了不少。
“我現在有食物的穩定來源，自然想用這些物資來招募手下，你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貧民窟盛行以物換物，而最有價值的物資，非肉品莫屬，武器、衣服、房子、甚至是女人，隻要有肉，渴望的一切都可以在瞬間擁有。
像是薑一現在吃進嘴巴裏麵的狼肉，雖然隻有兩斤，但卻足以令女人放下羞恥，甘願做任何事情。
這裏沒有常規中的廉恥，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下去。
“招募的選擇倒是不少，豺狼幫、猛軍營、攬月會這些都是剛剛興起，最多的人數不超過八個，並且年輕力壯，倒是符合你招募的要求。”
薑一混跡這裏多年，生性灑脫，相比蝸居的李沛，無疑更清楚這片土地的勢力劃分。
而這，也是李沛欣賞對方的一個原因。
細犬大佬並不是一事無成，比起開荒的戰士，她更適合勝任謀士亦或是一名小管家。
薑一撕了一口狼肉，放在嘴裏哈了幾口熱氣，然後便囫圇的吞咽到了肚子裏麵，隨即咕噥道：“不過……你不是以為，單憑我們，就能震懾到那群和鬣狗一樣的家夥們吧？”
“那些家夥貪婪、狡詐，無利不起早，能震懾住他們，他們才會像狗一樣聽話，可像是你我去招募他們，他們一定會先把肉吃了，然後再把我們綁起來嚴刑拷打，問出食物的來源。”
李沛看了一眼薑一，對方能想到這一層，非常不錯。
即便是最弱小的螞蟻也有一套屬於自己的生存準則，這一點，同樣適用在薑一身上。
這裏嚴禁自相殘殺，即便是再凶悍的幫會也不敢鬧出人命，但除此之外，打擊鬥毆，威脅勒索根本無人理會。
鎮守貧民窟的戰士們，甚至會有意激發某種矛盾，像是看猴一般，看著弱者受盡欺淩，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薑一之前說的那些幫會，多數都是青壯年，這符合李沛心目中的人選，畢竟年輕力壯，意味著能夠更好的搬運物資。
但遺憾的是，李沛和薑一的實力太弱，根本無法取到有效的威懾。
所以人選隻能降低一些，最好是獨立獨行，對自己不會產生威脅，就這樣一點一點積累，直到自己有一部分“心腹”，在用肉食的誘惑，吞並其它幫派慢慢崛起。
忽然，一張憨厚的臉龐出現在了李沛的眼前。
李沛眼睛一亮，開口說道：“鐵塔怎麽樣？”
薑一已經吃完，隨手拿起一塊布料擦拭著手上的油漬，說道：“那個家夥看上去很威猛的樣子，要是喂飽之後，倒是可以以一敵三，但你要有心理準備，畢竟對方太能吃了！
別人不會招募鐵塔，那是因為對方智力低下，又極為能吃。
而李沛現在最不缺的便是食物，之前三具狼屍隻搬運了兩條腿，其餘的全部遺棄在了荒野之中。
這般想著，鐵塔要是能夠跟隨出去，搬回遺棄的食物養活自己，對於李沛而言，根本沒有什麽損失。
況且，鐵塔智力不高，對薑一和自己卻較為親近，隻要有肉，也不怕對方生起二心，背叛自己。
薑一察言觀色，隨即便從沙發上跳了下來。
“你去幹什麽？”李沛看著對方朝門外走去。
薑一擺擺手：“看樣子，你是真的看上那個傻大個了，吃了你的肉，自然要為你做些什麽，我現在就幫你去招募那個家夥。”
“要不要拿些肉？”
“不用不用。”薑一滿不在乎說道：“小爺我出馬，哪裏用得著這些外物，你就在家等著，我現在就幫你把人領回來。”
…………………………
話是這麽說，可薑一還是先去了蟑螂果凍的攤位。
登記、說出編號，薑一隨手拿起兩塊果凍便轉身離開。
“嗨，我說細犬，怎麽不挑果凍了，每次你恨不得把攤位翻開底朝天，就為挑塊大的出來，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拿上就要走。”
人群中一個麵黃肌瘦，三角眼的男人陰陽怪氣說道。
薑一扭頭看去，小小的個子，差了對方半頭，但即便仰著頭，氣勢卻絲毫不差：“肺癆鬼，你懂個屁，小爺我今早吃了肉，就這？隨便拿兩塊就得了，你看小爺我是缺這幾克的人嗎？”
“你就吹吧！”
男人特意看了一眼薑一的嘴角，卻見上麵哪有一絲油漬，他哪裏知道，走出門口的時候，薑一足足擦了三遍嘴，直到嘴角都有些痛感的時候，這才安心的走上大街。
薑一滿不在乎，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十分鍾不到，便走到了鐵塔長期曬太陽的地方，果不其然，剛剛領取果凍的鐵塔正龜縮在角落裏麵，一點一點，像是不忍心一口吞咽似的，咀嚼著手中的美食。
低頭咀嚼果凍的鐵塔，鼻子動了動，像是聞到了什麽味道，抬頭看向眼前，隨即嘴角咧開，聲音憨厚道：“一一……”
薑一隨手一丟，直接將果凍扔進對方懷裏：“別廢話，沒時間和你解釋，現在就跟我走，以後保你有肉吃！”
這就是薑一的辦法，痛快、直接且有效。
鐵塔也不含糊，一口把手裏的果凍塞進嘴裏，下一秒，便憨笑的站起身來，對方宛如巨人，將薑一直接沒入到了陰影之中。
雖然知道對方身高，但鐵塔每一次站起來，薑一還是能夠感覺到那股直觀的壓迫力。
小姑娘嘖了一聲，仔細打量：“你可真他娘的高啊！”
…………………………
斯克雷格外出走了一圈，隻覺得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傍晚不到，肚子便被戰利品重新塞滿。
不知為何，它突然想起了遠在洞穴中的那個大塊頭，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死了沒有。
斯克雷格晃晃腦袋，它才不是擔憂那個家夥的死活，它隻是覺得洞穴陰冷舒服，適合睡覺，這般想著，斯克雷格已經邁開腳步，朝著洞穴的方向走去。
太陽落下。
而就要快走到洞穴的時候，斯克雷格身上的汗毛忽然倒豎了起來，細小的眼睛朝前張望，卻見兩頭熟悉的身影正在洞穴門口盤旋打轉。
那是……
鬢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