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皇陵悲歌
那聲音時斷時續,若隱若現,有時感覺像是在石室裏麵,有時又好像是牆壁後麵發出的。
“胖子,你聽,這是什麽聲音?這石室裏麵會不會有粽子,”我警覺的說道,自從在洞外見識過了這僵屍也會啼哭之後,我對這種莫名其妙的聲音變得非常敏感。
胖子閉上眼努力的聆聽,過了一小會兒,他那緊鎖的眉頭漸漸的舒緩了下來:“這不是僵屍發出的聲音,是鬼魂!”
一聽胖子說是鬼魂,我的心稍微的平複了一下,這鬼魂之物再厲害也是無形的所在,有胖子的黑色匕首在身邊自然是不會有任何的危險。
本來在正常的墳墓之中,是不應該有鬼魂的,藏在墳墓裏的魂靈是命魂,象征著一個家族延綿不息,保佑著子孫後代平安無事,如果墳墓之中出現鬼魂,不是有冤屈不肯投胎,就是被環境所限不能自由出入,想到這裏我向胖子提議道:“胖子,這鬼魂之物,乃是地魂所屬,這家夥不去投胎,說明這裏麵一定有蹊蹺,不如我們把他抓來問問,或許對我們找到那本經書會大有幫助!”
胖子微微的點點頭,沉吟片刻後說道:“注意是不錯,也不知道這家夥講的是不是咱們的語言,要抓來以後嘰裏咕嚕的說一堆蒙語,那就愁人了!”
“管他說的是啥,先抓來再說,兄弟這會兒體虛無力,不能施法招魂,你把他捉來先問問吧,”我衝他苦笑了一下。
胖子默念心法,用劍指指向頭頂,少時大呼一聲:“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現!”隻見在南麵的牆壁之上,漸漸的浮現出了一張人臉,那人的表情十分的愁苦,像是被人上了大刑一般!
我驚駭的瞅著這張扭曲的人臉,不知道這家夥生前到底遭了多大的罪,怎麽變成鬼魂了那臉還是那副極其痛苦的表情。
胖子看了他半晌說道:“這個鬼魂的屍體被熔鑄在這石室的牆磚之中,受這皇家陵墓的格局所限,不得而出,隻能在嵌入這牆壁之內。”
看著那鬼魂一張一合的嘴唇,我心中發麻,心說老哥你也太悲摧了,怎麽讓人拿去煉磚了,現在骨頭渣子都融入這石牆之內,命魂無所依托,地魂也出不去,真是愁人。
這鬼魂的那張滿是褶皺的嘴唇一張一合,像是要說話,但是又說不出來的樣子,過了半晌,從他的口中居然擠出了一個字:“水!”
一聽這個“水”字,我和胖子都愣了一下,心說,既然他能說“水”字,證明他會講漢語!我在內蒙這些日子,聽蒙古族同胞們講過一些簡單的蒙語單詞,水在蒙古語中讀“烏蘇”,看來這石壁之中的鬼魂生前竟然是漢人!
胖子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家夥估計生前被扔到磚窯裏活活烤死,臨死前的執念就是想要喝水,看來先用水法穩住他的魂力,咱們才能問出個所以然來。”
於是乎,胖子將水壺中的水向地麵倒去,將地麵一平米的範圍給弄濕,然後取出一張黃紙,用手指蘸了些水在上麵畫好符咒,嘴裏嘟囔著心法,將這張黃紙貼在了那鬼臉的額頭位置,不一會兒,在那一平米的濕地之上一個瘦小的駝背的中年人出現了,隻見他抱住自己的胳膊,渾身顫抖,十分驚恐的看著我和胖子。
“你們……你們……,”那鬼魂膽怯的看著威武的胖子,嘴裏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說什麽。
“不要問我們是誰,你先說說你的來曆吧!”胖子目光凝重的盯著他冷冷的說道。
“我……我……,”這鬼魂又低下頭,怯生生的嘟囔起來。
我瞅著這鬼魂傻兮兮的樣子,心說這家夥生前會不會是個傻子啊,怎麽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清楚啊。
胖子看他說話顛三倒四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語氣緩和了緩和,繼續問道:“老哥,你已經死去多時了,跟我們說說你的來曆吧,我們可以幫助你從這苦海之中解脫,幫助你投胎重新轉世為人。”
這鬼魂看了胖子幾眼,眼神中充滿了疑惑,隻見他狐疑的搖了搖頭,身子往後退去,樣子好像是要逃走。
胖子此時也是疑惑的瞅著他,不知道這家夥到底要幹什麽,那鬼魂想要跳出胖子給他圈定的一平米的濕圈,可是當他剛剛將腳邁出那片濕地的範圍時,就像是踩了烙鐵一樣,慘叫一聲,疼的連忙退了回來,接著他就跪在地上不停的給胖子磕頭,嘴裏嘰裏咕嚕念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
“胖爺,你確定他是漢人嗎,是不是蒙古語裏也有發音為水字的單詞,是你我不知道的,就跟日語裏你媽死,你媽死一樣,”我瞅著這鬼魂怪異的舉動,疑惑的問道。
這鬼魂聽見我的話後,立刻將頭低低的磕在地上,嘴裏念叨著:“小人是漢人,小人是漢人!”
“他娘的,是漢人就站起來說話!不要跟個孫子似的!”看見他那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樣子,大聲罵道。
那中年男子被胖子嚇的渾身一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彎著腰兩手垂下,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胖子看見他那副德行,氣不打一處來,又要對他進行嗬斥,被我趕緊伸手示意打住。
我咳嗽了一聲,衝那個鬼魂說道:“我們兩個也是漢人,你說吧,不要怕,能想起來什麽就說什麽。”
那鬼魂一聽這話,那表情明顯舒緩了許多,腰板也直了起來,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太詳細的我也記不清了,我隻知道我的家在關中,我是個燒磚的,天曆二年啊,被朝廷招到北邊做工,和我一起走的還有我們村兒的幾個夥計,我們來到這北邊兒以後啊,就給官家燒窯煉磚,可是這北邊的土不好啊,我們怎麽燒也達不到官家的要求,後來官家給我們下了最後期限,說是十月初五如果再燒不出合格的磚來,就拿我們來祭窯,後來到了期限,我們依然沒有燒出合格的磚來,就被官家扔到爐子裏活活的燒死了!”說罷,這鬼魂嗚嗚的哭泣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咳嗽。
“胖子,這天曆年間是什麽時候?你知道不?”我好奇的問胖子。
胖子微微的點了點頭:“說實話,以前我是不知道的,咱們的曆史關於元朝的事情說的比較含糊,如果你不專門查閱相關書籍還真的對那段兒曆史不了解,這元朝前前後後總共才九十來年,就出了6個比較昏庸的皇帝,分別是第三個,第四個,第六個,第七個,第八個和第十一個,這天曆的年號就是第八個皇帝元文宗時期,看來這個墓穴很有可能就是他的陵寢。”
“這天曆皇帝昏庸嗎?我可記得有一種說法是,凡是死了以後諡號裏帶文啊,武啊,或者景的,可都是明君啊!”我不解的問道。
胖子苦笑了一下說道:“什麽文啊,武啊的,這個皇帝在位期間就幹了一件事,修了一本《經世大典》,然後就沉浸在佛法之中,走向極端,把國家的錢全部用來修廟,濫做佛事,害的老百姓苦不堪言,而且那些僧侶仗著自己的特權橫行無忌,禍害百姓,為非作歹,也就是從他開始,元朝的整個國家變得腐敗透頂。”
一聽見胖子說僧侶二字,那鬼魂嚇的渾身一抖,打起擺子來,看那情形跟聽見閻王二字差不多。
看他這個樣子,我連忙安慰道:“老哥你不要怕,你給我們繼續講講你所知道的事情。”
這鬼魂沉默了許久,像是在努力的回憶,過了許久,他張口向我們講述了這裏曾經發生的故事。
原來這個鬼魂生前姓張,和他一起被征召來漠北的不止燒窯的磚匠,還有很多懂手藝的漢人,他們根據自己所擅長的手藝不同,分別被安置在不同的地點,彼此之間並不相互溝通,隻等他死了以後才知道,原來當初來漠北是給官家修墓來了。
這漠北的土質十分的鬆軟,很難燒出合格的磚石,後來不知道哪個人在元人麵前出了個餿主意,把這群燒磚的工人全部扔到爐子裏和這些粘土混合才燒出了硬度和韌性合格的石磚。
老張死了以後,魂魄不能離開石牆,隻能在這墓穴的牆壁之中來回遊走,也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情。
原來他死了以後,真正的恐怖才剛剛開始,從同樣屈死在這墓室之中的其他冤魂口中得知,這個蒙元皇帝,生前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邪術,可以把人的身體和野獸的身體拚接在一起,做成各種奇怪的生物,供他取樂,比如他喜歡用人的腦袋拚在鹿、狗或者狼蟲虎豹之類的動物身上,把他們圈養在禦花園裏,等到狩獵的時候,再放出來供他射殺,對於這位皇帝而言,這些人雖然換了一身動物的身軀,但是腦袋是人的,因此也就有了人的智慧,因此,相比較那些野獸,追逐起來樂趣更多。
然而,用來加工成這些怪物的人,都是地位最為低的漢人,包括這裏殉葬的奴隸,除了一些他生前特別寵愛的妃子外,也幾乎全部都是漢人和西域的一些民族。
聽到這裏,我和胖子氣的牙根直癢癢,心說這個皇帝真的是壞透了,以前隻是聽說過皇帝沉溺於聲色犬馬,卻不知道曆史上竟然有這種拿人做成畜生的獸行,簡直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