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過於自信
承國公想起淮南王臨死之前說的話，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這時他看到了顧元啟，歎息一聲。
“皇上，淮南王之所以造反並不是針對您，他是覺得朝廷對世家族太過於寬容，才想要將您取而代之，他也說了，他隻是想要讓氏家族手中的權利收回來，並沒有想要讓這天下大亂，雖然他的想法很愚蠢很粗暴，但是微臣覺得他對您這個皇上沒有那麽多的記恨。”
頂多是看不上，或者嫌棄他太軟弱，讓世家騎在頭上那個什麽。
承國公明白淮南王的意思，甚至有點心心相惜，卻不認同，淮南王用錯了方法，被人利用，奈何這個老家夥就算是臨死也是個愛麵子的，死活都不肯說。
淮南王要麵子要了一輩子，之前也是這樣，不過仔細一想，如果他做了糗事且愚蠢的事情，怕是臨死也不願意告訴別人。
承國公又說：“淮南王還感慨說皇上生了個好兒子。”
人之已死，其言也善，淮南王已經死了，宣佳帝對他的忌恨並沒有多少，雖然當初他密謀造反，給朝廷帶來了不小的打擊，如今人都死了還記得那個有什麽用呢？
“朕的確生了個好兒子，不過他也有個好兒子，這是可惜他有眼不識泰山，錯把頑石當璞玉。”
這個頑石自然指的是顧元希，璞玉指的就是顧元啟。
淮南王再怎麽樣，還是生了個好兒子的。
宣佳地朝著顧元啟招了招手：“你可不要像你的父親和兄長那樣和朝廷作對，你和太子從小一起長大，親兄弟都比不過。”
顧元啟把頭垂得很低，恨不得埋進胸口裏，“皇上放心，元啟明白。”
“那就好！”
宣佳帝點了點頭，目光中閃過幾分欣慰之色。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顧元啟是什麽樣子的性子，他還是知道的，再不濟當初他得知父兄造反沒跟著一起，還給太子送信，就已經說明立場了。
他那個時候沒害太子，以後也不會。
宣佳帝說著說著便有些累了，讓人用轎輦抬著承國公回去，又讓顧知寒安排顧元啟，至於讓顧元啟繼承淮南王府的事兒，他沒提。
總要把這個恩德而留給太子，這樣一來他們日後的感情才會深厚。
承國公的確是有些累了，出了禦書房便開始打哈欠，顧知寒將人送到了宮門口，又把顧元啟引到了東宮。
兩個人落在書房，顧元啟的肩膀瞬間就塌了下來，圍在火爐旁，烤了烤發紅的手。
“皇上的病？”
“應該能夠熬到四月份。”
顧元啟一聽便心中有數了。
他打量著東宮，發現擺設都和之前有所不同了，他小的時候經常來東宮，甚至一年到頭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睡在這裏的。
那個時候皇後娘娘對他也好，顧知寒有的他總是也有一份，雖然有好有壞，但終歸是比別人要好的。
“你這擺設看著很順眼，應該不是常用的人擺的，莫非是有高人指點？”
顧知寒眼底閃過幾分溫柔：“是太子妃讓人擺的。”
顧元啟知道風靈紫的本事，點了點頭暗道了一聲，難怪了。
“你打算什麽時候走？”顧知寒突然問。
按理來說顧元啟什麽時候回去，隻是他一個句話的事兒，但是他還是想問問他的意見，他是想要留在京城幫他還是想要去回去收拾殘局。
其實兩者都是一樣的，從真心出發，他倒是希望顧元啟能夠留下來，起碼朝中可用的人並不多。
任梧和劉瑞一個人站著，吏部一個人占著戶部，但是光是他們兩個還是不夠，偏偏李海山隻是一個擅長帶兵打仗對於文職這些他是不精通的。
“我想先留下來，我現在回去怕是也幫不上什麽忙。”顧元啟早晚都是要回到禹州城的，隻不過不是現在他還有事沒做完。
“我問過顧元希了，他是三年前和永王通上書信的，一開始隻是泛泛之交，可是後來兩個人彼此交心多了，便生出了不臣之心，他說永王背地裏還有兵嗎？不隻是避暑山莊的那五萬人，除此之外各地方還有……”顧元啟說著，察覺到顧知寒案，並不為所動，“看樣子你是知道的。”
兩個人圍在火爐前烤火，顧知寒的手很快就變得粉嫩修長了起來。
顧元啟看了看自己已經龜裂的手，自覺的收了起來。
“永王也是個謹慎的，他能夠在我身邊蟄伏數十年，肯定不是個魯莽的，避暑山莊隻是一大部分人，他還有一些人散落在各個地方，都是極為重要的地方。”
“是不是在寧武城旁邊的盂縣。”
這下輪到顧知寒詫異了，“你怎麽知道？”
“是盛先生分析出來的，當時華陽縣兵臨城下的時候，他曾經跟殿下求救過，殿下明明可以把寧武城駐紮的兵馬調過來支援的，可是您卻沒有動，從那個時候盛先生就懷疑寧武城有不動的道理，一直到抓了父王和兄長，盛先生才品味過其中的厲害，再加上顧元希的一些話，我們就分析出來了，平西侯早年就是從盂縣出來的，盂縣是他的根基，如果永王要藏人的話，定然會選擇信得過的人和地方，盂縣則是最好的地方，又處在交通要道，沒有道理不把人藏在這兒。”
顧知寒歎息了一聲感慨：“盛先生果真是盛先生啊。”
顧元啟同樣歎息了一聲，廉家能夠有廉盛將軍，可是百年的福氣，偏偏子侄兄長心懷忌妒，將他害死，要不然他現在也可以正大光明的活在人前，而不是挺著一個先生的名義周遊在營帳之中。
“我打算將盛先生留在禹州城，不知道大哥願不願意割愛呀。”
“我以為你會要聶統領。”
“聶統領雖然好，可是他一心都在掛念著京城的子侄，並不喜歡在偏遠之地駐紮，我哪裏能留得住這樣的人呢？”
聶統領和盛先生不同，盛先生孑然一身，已經沒有什麽可依靠的了，隨遇而安，在哪裏都能夠駐紮，而且回到京城反而會惹來一些麻煩，不如留在禹州城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