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拍攝

  拍攝時間定在下午三點,童大兩點半就召集所有人出發了,秦殃是個地理攝影師,曾經供職於英國某地理雜誌社,喜歡世界各地到處遊玩,順帶工作,這一次來科瑪就是為了拍攝這裏最經典薩克斯風格的冬日雪景。


  幾人本來約定一起出門,秦殃見時間還早,他的工作本來就是玩玩耍耍之間就完成了,外麵風雪沒有完全消散,便不願意跟著他們一起去。


  池晚晚見這人懶癌發作,也就不去管他了,拉著小田扯過阮明,首當其衝的推門離開。


  外麵風雪還隱隱約約呼呼作響,偶爾落下的雪花貼著池晚晚的臉頰化成一片濕意,小鎮街道四處都有出門掃雪的居民,在看見池晚晚這幾個亞洲人,也會熱情用法語和他們打招呼,池晚晚自然聽不懂,小翻譯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阮明有兩個虎牙,不笑的時候就有點呆呆木木的,一笑起來露出兩個虎牙,看起來就跟傻氣了,看的小田直在旁邊小聲的叫他閉嘴。


  科瑪小鎮大麵積的保存著16世紀的建築風格,也就是木筋屋,這種物質是由木材搭建的多麵性的屋頂,整個建築的風格獨特,與眾不同,這種充滿了濃鬱的阿爾塞斯風情的建築在現在已經很難見到了,小鎮的街道小巷子都是由各種顏色的天然的鵝卵石鋪墊而成,小鎮身後有一座常年冰雪覆蓋的雪山,雪山的雪水潺潺流下形成了一條自然的小溪環繞著整個小鎮。


  池晚晚幾人腳步匆匆,踩得腳下厚雪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等到他們來到科瑪小鎮後的那座雪山下的時候,拍攝組的工作人員還沒來,池晚晚一行人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旁邊找到一個被雪花鋪了厚厚一層的長椅,小田是個有眼力的人,一看這情形,立馬自發攬去了打掃長椅的工作,池晚晚和童大在雪中跺著腳搓著手說著悄悄話。


  “童大,你知道涼城現在如何了?那件事情任姐處理的怎麽樣了?”小鎮上的電話不能打國際長途,池晚晚的手機又擱在家裏了,現在唯一能打通的就是童大的手機,但是平時也不見她玩手機,好像出個國一下子就把玩手機的壞習慣改了似得。


  池晚晚問她借了幾次電話,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了,不過看在童大如此淡定又肯定的保證,任君顏絕對不會讓自家的藝人吃虧,池晚晚也就沒好再追問下去了。


  “你放心,當年鄭飛差點廢了,還不是任君顏力挽狂瀾救了他,任君顏的本事隻怕你還沒見過她發揮出一層呢!”童大為她整理整理卷起來的衣領,又安慰的拍了拍她套著人造小羊皮革的手套的手背。


  池晚晚抿緊了嘴,低著腦袋想了半天,嘴裏的疑惑正要吐出來,就見幾步外扛著拍攝器材的湯姆露著八顆大白牙朝這邊揮手笑著打招呼。


  童大忙揮手回他一個微笑,後麵跟上的劇組其他工作人員紛紛熱情的走過打過招呼後,又走上小路另一邊的小橋上,開始架設三腳架和鏡頭,這次的攝影師是在法國很有名的人物攝影師希琳,是個長得風情萬種的少女,有著法國人特有的羅曼蒂克情懷,她給這次將要拍攝的故事命名為“雪中的新娘。”

  機器不一會兒就架好了,希琳在橋上招呼池晚晚開始工作,池晚晚深吸了一口氣,在內心給自己加油打氣後,才哆哆嗦嗦的套在火紅精致的婚紗外麵的過膝長羽絨服脫掉遞給了童大,帶著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悲壯氣勢提著婚紗的長裙擺就上了橋。


  那邊拿著枯枝勤奮的打掃著長椅上的落雪的兩人也停了下來,小田丟掉手裏濕漉漉的樹枝,一把抓過身邊阮明手上的,也丟了去,拉著他就往橋邊站著的童大身邊走去。


  “童大,晚晚姐穿上的禮服好漂亮啊!不過歪果仁結婚不是愛穿白色的禮服嗎?為啥晚晚姐穿的是紅色的?”小田湊到童大的身邊低聲問道。


  童大瞟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因為雜誌社給出的文案,是個在結婚前失去愛人的新娘,紅色的婚紗和白色的雪景形成了鮮豔的對比,將女主角心裏的悲傷和痛苦用火一樣的紅色折射出來,既給讀者一種強烈的色差對比,又讓他們能體會到女主角心中的痛苦,將這個故事的悲情主調引出來。”


  小田哪裏懂得這麽多,他一個理科班出生的男生,隻知道氫氦鋰鈹硼,根本不懂這什麽對比,什麽主調,隻是跟著半懂半不動的點點頭。


  “晚晚姐穿這麽少漂亮是漂亮,這麽拍一個下午,會不會感冒啊?”阮綿在一邊擔心的說。


  童大無奈的回到,“誰讓她幹這一行呢!演員就是在什麽天氣環境都能遊刃有餘,我已經拜托秦殃在家裏熬上薑湯,又提前備好了感冒藥品,你放心。”


  那橋上的池晚晚在鏡頭裏,仿佛化身成了一簇熱烈灼燒的火焰,將這天地間的肅殺的白都比了下去,美的令人窒息,一顰一笑都將悲情的女主角刻畫的入骨三分,她笑著仰麵倒在雪地裏,童大立刻上前,將她身下的裙擺給她鋪好,才退了下來,希琳滿意了捧起了照相機,披著火紅的嫁衣的池晚晚好像一朵盛開荼蘼的彼岸花,在這橋頭上綻放,她在笑,笑的那麽溫柔,那麽令人眷念,眼中卻盛滿了悲傷,一滴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從眼眶中湧出出來,慢慢地,慢慢地從那張美麗至極的臉蛋上,滑過火焰似得唇角,暈染出一片紅。


  這世間最大的哀傷莫過於心死決絕,池晚晚將絕望的新娘栩栩如生的展現在眾人的眼前,纖細的身姿在白雪皚皚之中,火紅的唇角勾起了苦澀又不失豔麗的弧度,顯得高貴冷豔,又不失憐惜,好像下一刻她的悲傷就會逆流成河,奔騰而來。


  “晚晚的演技不輸老戲骨!”秦殃頗有些驚豔的聲音,和著嘎嘎吱吱被踩得亂響的腳步聲,一並在童大的耳後響起。


  “那是,我門家的晚晚就是個潛力股,”童婉婉抱著池晚晚的羽絨服,認真的看著橋上的情形,很有些自豪的回到。


  “晚晚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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