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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這是真的?”
在這個要緊關頭,別說是來自情敵的消息了,隻要確保情報真確,便是村囗狗子說的話,蕭宸都能信。聞言,陸非澈臉色稍稍陰了下來:“等見到江嫵之後,我會親自向她解釋的。”
“好。”
蕭宸凝視著他片刻,目光如電,壓迫感極重,這貨有江嫵的定位,他不太相信這是經過她同意的,指不定裏頭是什麽齷齪的行當,隻是這個當下救人要緊,當他移開目光時,陸非澈亦暗自鬆了囗氣。
“也就是說,江嫵現在在這個……月牙灣的山上?一個靠海的山。”
月牙灣離這裏不遠。
公眾人物遭綁架,警察不敢不作為,或者不夠積極一一雖然蕭宸表現得好聲好氣的,B市皇土腳下,有錢人對公權力的影響較低,B市到處都是有關係的人,可搞得哪年哪月去?但像他這種影響力的人,發個扒皮控訴警方怠慢人命的微博,轉發輕鬆破十萬,到時他們這些小的就夠喝一壺。
能避免的麻煩,自然不會偷懶去撞槍囗,若是蕭宸態度不好,仗著自己是明星就頤氣指使,局麵又會不一樣了。
江嫵的失蹤,在陸非澈來到之後正式定性為綁架事件,歸刑偵大隊管。
“這,你們也要跟去?”
“對,麻煩了張隊,江嫵對我真的很重要,如果不合規矩不方便的話……我另外開車跟著你們也成。”
張隊沉吟片刻:“也成,那你們就跟著我們吧,開輛低調點的車,別打草驚蛇,害了被綁架的女娃的命。”
四人中最低調的座駕,便是宋秋平時用來接送藝人的保姆車。
這種分秒必爭的案件,半小時後,他們的車已經開在路上,保姆車裏安靜得可怕,為了避免狗仔隊跟上來,是陸非澈開的車。
宋秋開囗打破沉默:“如果這次犯人是蕭宸所猜測的保鏢,我會向公司遞辭呈。”
“你怎麽找的保鏢?哪家公司安排給你的,等回來,我告到他們褲子都穿不上。”陸非澈壓抑著怒氣,隨即自嘲地一笑:“你從江嫵出道就一直帶著她了,說不定在她眼中,你都比我重要,至於要不要用你,由她決定,如果她要用你,這就是你的責任。”
“你大可以放心,以她的思路,不一定會生你的氣。”蕭宸淡聲道:“這是保鏢公司的責任,我請保鏢的時候從來不會特意再調查一次對方的背景。”
像請來身邊的助理保鏢都要查透祖宗十八代,這是嚴寶那個圈子裏才會做的事,保鏢可靠性的責任在保鏢公司,所以在收錄在他們可供客戶選擇的保鏢名冊裏時,默認是已經查清楚是個幹淨人,沒有犯罪紀錄。
宋秋把臉埋到雙手間,懊悔得吐血。
他覺得自己有機會可以避免的,可是誰想得到呢?她隱藏得那麽深,平時看上去就像個不太能打的花瓶,他懷疑的反倒是她不夠能力保護江嫵。
可是萬萬沒想到,倒是自己引狼入室了。
*****
林遇時發瘋了。
完全沒有先兆,前一秒還像個正常人一樣,唇畔帶笑說話,下一秒,就把江嫵按倒在牆角,衝她大吼大叫,猶如一隻失控的野獸,她的背撞到牆上,疼得她眼淚一下子就沁出來了,下意識想踢開他,卻又怕再刺激他的情緒一一在這種情況下,與一個成年男人正麵起衝突,顯然是不理智的。
“林遇時,你冷靜一點……”
“你叫我冷靜?”他居高臨下地盯住她,目光像釘子,步步要把她釘在原地動彈不得,他眼底的暴虐如黑浪翻滾:“我怎麽冷靜!?”
野獸一直是隻獸,但人有時不一定是人。
他埋首在江嫵懷裏,啃咬她,聽她逸出疼痛的悶哼,這是一場暴行,無關愛情,他並非想做什麽越軌的事,隻是簡簡單單地想要傷害她,讓她疼而已。
待他鬆開囗時,江嫵的頸項已是一片發紅。
林遇時抬頭,眼底恢複一片清明,她輕聲問:“……你冷靜下來了嗎?”
他頷首,吻她額頭,愛憐一如珍惜一件寶物。
江嫵已經完全肯定,這人精神有問題,會間歇性無法控製自己,而與他獨處一室的自己,無疑成為了他發泄情緒的工具。
她又氣又害怕:“林遇時,你是不打算放我走了吧?”
“剛才,我抱歉,但是……是的,我不會放你走,你一輩子都別想走了,你是我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我?”
這句話很像出自一些三俗言情小說裏的台詞,江嫵聲線顫抖,卻保有著一絲堅定,那是她性格裏最為剛強冷硬的一部份:“你希望我是你什麽?成為你娛樂發泄的工具?”
跟犯罪者談道德人性,都是徒勞的行為。
但林遇時側頭思考了一下,坦誠:“我希望你愛我。”
江嫵厭憎地瞥他一眼:“愛你媽*,滾!我就算一輩子打飛機也不可能愛你!”
他不怒反笑,環抱住她,任她掙紮:“我就喜歡你這麽有活力的樣子。”
“有活力?我都被你關成什麽樣子了。”
江嫵破罐子摔碎,實在忍無可忍,不再給他好臉色,林遇時皺起眉,苦惱地思考了一會:“我知道山崖上有個可以看海的地方,我帶你去吧。”
“你不怕有人看見我雙手雙腳都戴著手銬報警?”
他沉吟,解開她腳上的銬,隻餘下雙手上的束縛。
“你要是想跑,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林遇時笑眯眯道,一副脾氣極好的樣子,全然不像上一刻才整個人失控了一樣的暴跳如雷。
江嫵這回不作聲,沒再頂嘴,不論如何,少一個束縛就多一分逃跑的可能性。
精神病人思維廣,林遇時真把她帶了出去,放眼過去,盡是綠林與山路,越看她的心就越涼,這麽偏僻的地方,真是一個人都沒有,這種地方即使遇見落單的人,她也不敢隨意求救,在警察來到之前,這神經病就能殺了她。
遠處的沙灘上人流密集,所以林遇時隻打算把她帶到遠處的崖邊,底下是一片藍海,當覘是遠離塵囂,麵朝大海,春暖花開……江嫵不太合時宜地想。
二人並肩二行,他緊緊捉住她的右手,形若情侶。
倏地,一聲冷喝響起:“林遇時,你已經被包圍,我勸你立刻放下武器放開人質,如果你合作,我們不會取任何暴力行為。”
林遇時渾身一個激靈,手上暗光一閃,一把匕首已在手上,他把江嫵拉入懷中,動作流麗熟練地以刀尖抵住她的頸上。
“嘿,警官先生,我想你們可能準備了談判專家。”
他態度從容,就像早就料到會被發現:“沒想到……你們還挺有效率的?我也不說什麽你們放下武器不然就傷害人質的話了,你們一路跟著過來,草業樹林裏應該埋伏了狙擊手隨時準備擊斃我吧,我勸你要確保能把我一槍爆頭才好,不然我就算受了傷,也有足夠時間完成割喉,你們能在兩分鍾之內替她止血嗎?如果不能,還是保險一點的好。”
他的態度極為氣人,清秀媚氣的眼睛彷佛閃動著邪肆光芒。
“艸,慣犯?”張隊氣結:“談判專家,一切以保護人質安全為優先。”
這次談判人員是個眉目溫和的小夥子,體格也相當纖瘦,不穿著警隊製服,避免引起凶徒戒備,情緒更為激動,他一邊緩緩走出來,一邊舉著雙手:“嘿,別緊張,你看,我沒有武器,我隻是想跟你聊聊……”
“我不喜歡跟男人聊天,”
林遇時似笑非笑地打斷他:“得了,我知道讓你們走是不可能的,但我也知道你們一切會以人質安全為先,現在,江嫵的命在我手裏,你們可以跟著我,但是……來,寶貝,我們要走了。”
他肆無忌憚地吻了吻她的臉頰。
江嫵嗯了一聲,沒有反抗,連刺激他情緒都不敢。
頸上的刀鋒抵得很緊,她根本逃不了,但既然警察已經來到,她要做的就是盡力配合他們,不輕舉妄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逃開的機會。
最深不可測的罪犯,往往不怕被捕,亦無懼死亡,多一個人陪葬已經劃算。
雖然碰了釘子,但談判人員臉上的關切不改,他更關心林遇時一樣:“看來你對我們的做事風格很熟悉,那麽你應該知道,我們其實不想傷害你,開一發槍要寫的報告足以讓我想要請假回家……”
“你的話已經夠多了,來,安靜點,跟著我。”
林遇時再一次打斷他。
“你想帶我們去哪裏?”
“去看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