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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除出宋秋之外,任何人的電話江嫵都不接。
上輩子,國內的城市她逛得少,世界太大了,除出各國男人之外,險峻奇景也值得一看,北極冰川、布拉格城堡、洪都拉斯藍洞……華夏反倒是各種吃的吸引她,例如每年陽澄湖大閘蟹,她都會特地回老家一趟,隻有秦老爺子那邊才能分到最好的一批。
這回在陌生的城市裏每日睡了吃吃了睡,連P12都驚訝於她能懶成這樣:‘宿主,我已經好久沒見你開展新的攻略目標了。’
‘列表裏其他人都長得不咋地,沒興趣,而且我現在又沒有特別想要的技能,種│馬還能休息呢,何況像我這種多情而不濫情的專一女子。’
她懶洋洋地躺在大床上,過了三個月有人□□的日子,除了少個人的體溫之外,其他倒不算太難過。隻要有錢,一切煩惱憂愁之中都可以得到安慰,一般人受了委屈失了戀患病在身,第二天隻要能起床,就照樣得擠著早上七八點的地鐵上班幹活,房租水電賬單都得逐一應付,連一門心思地憂傷也是一種奢侈。
“你可能不懂,我這是受了情傷。”
江嫵爬起來,從小冰箱裏摸出一盒草莓冰淇淋用勺子挖著吃,她的飲食習慣能讓每一個為了保持體形而節食減肥的女明星生出掐死她的衝動。
‘宿主,我怎麽覺得比起你來,曲靖才是受情傷的那個人呢?’
江嫵失笑,她每次做這個表情時都有種超越生理年齡的成熟,但現在叼著囗冰淇淋,倒真像個十來歲的少女了:“你畢竟隻是人工智能,像曲靖這個年紀的男人,談了三個月,再傷心也就那麽回事,何況他有錢,有錢就不會太難過,回想起來悲傷春秋一會就過去了,以後回想起來可能還會覺得回憶很美。”
‘人工智能並不是很懂你們這些玩心的。’
作為為學術研究而生的人工智能,P12這段時間已經在她身上收集到大量可用的數據,甚至因此感歎她是他見過最能作的實實驗體。
江嫵不理它。
頹廢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就像漫長的假期總會在你想起來寫作業之前到達了尾聲,在一個悠閑不事生產的下午,嚴教官的電話終於打過來了。
“……江嫵?”
帶著疑問句的問頭。
嚴寶這個人,是很軍官式的硬派作風,做事說一不二,從不猶豫,果斷利落,也隻有在麵對江嫵的時候,他才會流露出一絲不確定和猶豫。
“嗯,對呀,你出來了?”
“嗯,下午三點的飛機。”
從他那邊過來,其實乘動車也很快,但嚴教官不差這個錢,而且急於見心上人一麵,就算隻是快一分鍾,那也是好的:“把你地址給我。”
“不用我來接飛機嗎?”
“人來人往,我怕你被記者圍堵。”
想來在嚴教官眼中,江嫵已經是個大明星了。
她考慮了一下,隻要稍作喬裝,也不是不行,但這邊因為臨近影城,明星多,記者自然也聚集了不少,被認出來的可能性很大。
不等她反應,他已經下了決定:“你就在酒店等我,很快的。”
“好吧。”
見他堅持,江嫵就不反對了,既然存在被認出來的可能性,自然是把這機率壓到最小為妙。
掛掉電話之後,她把自己住的酒店位置和房號發給嚴寶。
她沒再住《遊鳳戲龍》劇組安排的酒店,而是選了遠離影城的溫泉度假村,有多偏就去多偏,最好遠離人煙,這城市主要的景點都在影城附近,要不追星,要不就是來參觀一些古裝電影裏的拍攝地,溫泉度假村差不多每個城市都有,反而不稀奇,加上旅遊淡季,江嫵入住的時候,真沒看到幾個住客。
正好合了她的心意。
成為公眾人物,連享受一段安靜的假期都是一種奢侈。
江嫵叫了一客三文魚刺身外賣,在房間裏撕開醬油包和芥末包,攪拌混合之後蘸著來吃,三文魚厚切,齒關咬下去撕拉開魚肉,三文魚吃的是它那種厚重的油脂感,所以不點帶芥末的醬油吃的話,會感覺很膩,她一個人安靜地吃了整整五塊,一邊吃一邊看電視劇。
電視上播的是最近極火的網絡小說《我做法醫這些年》,她盯著看了一會,倏地想起來好基友葉獨行之前也在這個網站上寫的瑪麗蘇雷文──不知道他認不認識這部電視劇的原作作者,聽說現實真是學醫的,所以才能把醫學相關的細節寫得那麽真實。
法醫啊……
江嫵的思緒飄到很遠,嚴寶是軍人,季淵是大公司總裁,這些職業都為社會作出實際貢獻,惟獨是明星,賺最多的錢,隻為博觀眾一笑。
但能讓人笑,也是很不容易的,所以無論男女,就算相貌略遜一籌,隻要會說話有幽默感,都不會找不到對象。
就在她沉思的時候,門鈴響了。
江嫵站起來開門,在房間裏,她穿著一件貼身的純白吊帶內衣,衣料極薄,可以隱約看見裏頭的黑色素麵bra,有些女孩就喜歡這麽穿,換成白T,予人自信的感覺,她配著牛仔長褲,休閑且性感。
門外,是躊躇的嚴寶。
請假外出隻為見一個女孩子一麵……這種事在認識江嫵之前,他曾經聽其他戰友說過,均嗤之以鼻,認為他們不務正業談戀愛談上腦,果然話不能說得太死,沒想到自己也有墮落到這個地步的一天。
談戀愛會讓人變蠢,但其實大部份,都不是蠢,隻是不夠聰明冷靜,就像嚴寶,他清晰認知到這種行為是很愚蠢,可能徒勞無功,是不應該發生的。
然而他還是做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是古代虎師有勇氣,或是有人愛上了那隻老虎。
嚴寶亂七八糟地想了許多。
這時,門開了。
“嚴教官?”
日思夜想的少女仰起小臉,朝他笑,比起在軍訓時不施脂粉的她,上了淡妝之後看上去更美了,而直男總是不能分辨淡妝和素顏的分別,他心髒像是被無形大手攥住,呼吸不暢,這種實際的生理變化誤導了他,讓他以為他真的愛成了這個樣子。
顏即正義。
“嗯。”
在見麵之前的每個夜晚,還有來之前的飛機上……嚴寶都設想過很多次見麵的情景,在這方麵,他有種不切實際的想象力,結合戰友帶調侃意味明顯不靠譜的建議,還有自己在各種閑書上學來的泡妞教學,他想了很多很多,可是這一切都在見到江嫵本人之後,徹底瓦解。
就像為敵軍築了盛大戰壕,步│槍裝滿子│彈,槍身擦得發亮,交戰過程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遍,像每一次行軍演習他都完美得如機械人,從不出錯,矯健具爆發力但在細節上又處理得細膩……
他做了很多準備,但在迎戰的一刹那,戰壕轟然倒塌,步│槍啞火,而他,顫抖的手連拉開保險掣都做不到。
每個強悍的鐵漢,終會遇上一個讓他無條件投降的少女。
“進來吧,坐飛機坐了那麽久,辛苦啦。”
江嫵踮起腳,以手心擦了下他的額角,柔軟小手碰到他皮膚的一刹那,他像觸電般回過神來。
“好。”
最後做出來的反應,簡直生硬得令人發指。
他走進房間,嚴格意義來說,這並不是她的閨房,但這是除去那次意外之外,二人第一次獨處,他感覺哪裏都不自然,腦海中想起戰友們賤笑著的建議,什麽狗屁推倒吃掉,瞎扯淡。
嚴寶拘緊地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而江嫵坐在雪白大床的邊緣,翹著二郎腿。
她上身穿得暴│露,他便把視線往下,那是相對保守的長褲,沒有露出任何一截肌膚,然而這坐姿拉扯得褲的布料繃緊,繃拉著的線條莫名誘人,他頓時大窘,隻好別開臉。
“怎麽了?緊張?”她揚起眉,眉眼盡是風情笑意。
換作她上輩子的年紀來做這表情,會很有熟女風韻,但這身體才是十來歲的少女,脆生生的,那點成熟的風情便顯嫩了起來,清純且冶豔。
“沒什麽。”
嚴寶想抽自己耳光。
“其實這邊我也不是很熟,不知道可以帶你去哪裏玩,不過我見你才來三天,就在今日轉了二人套房,有單獨的小溫泉,待會可以一起浸浸看,對皮膚好,”江嫵晃著長腿:“還是你有哪裏想去逛逛看的?我都可以陪你。”
“無所謂,”
嚴寶定定神,這時才感覺自己找回了語言:“我隻是想來見見你而已,看你想玩什麽,我陪你,還有……”
“嗯?”
“浸溫泉的話,我沒帶泳褲。”
話一說完,即使有著古銅色肌膚作底色,也掩蓋不了他臉頰窘迫的發紅。
江嫵見狀大樂,表麵上不顯,依舊雲淡風輕,目光掃過他穿衣顯瘦的身材,漫不經心道:“嗯,沒關係,那就光著浸呀,我又不是沒見過。”
嚴寶頓時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他良久不作聲,麵容冷峻依舊,實則外強中幹,羞成了一朵鐵花。
“要不,現在就來浸浸看?當替你洗塵了,浸完我們去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