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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鏡？”


  江嫵一怔，哄了陸非澈幾句，就掛掉了電話，訥罕問：“我不認識什麽李教授啊。”


  “表演係的係主任，可能他認識你吧，也說不定，”雖然田雅柔也很摸不著頭腦，但始終當慣了‘關係戶’，這時候腦子清晰得很，立刻提醒好友：“不論如何，既然提到了試鏡，肯定是個機會，你快點去準沒錯，最好收拾一下。”


  江嫵嗯一聲，麻利兒爬下床，換上一件尚算得體的休閑長裙，冷水潑臉，畫好眉，往臉上塗抹幾下便告完成。


  田雅柔嘖嘖：“你上妝真快。”


  “都沒怎麽化，就提亮一下。”


  她說的是大實話，自從用了【天山雪蓮】之後，皮膚就好得像剝殼雞蛋一樣，雖然主要功用是美白，但在細化毛孔方麵也很顯注，她平日保養都以補水為主，化妝時隻需要用高光刷提亮一下，加深輪廓就足夠了：“化得那麽濃，卸了妝就認不得我了，那不是化妝，是喬裝。”


  田雅柔嗤一聲笑出來，表情柔和了許多：“好啦，你別貧了，趕緊去吧。”


  別看二人現在要好，江嫵很清楚，無論多要好，落差感和不平衡在朋友之間都是隨時會滋生的，作為優勢方，如果想維護這段關係，就要適當示弱自嘲。但自嘲亦要嘲到點子上，不然不痛不癢的一句‘沒有啦我化了妝也不好看’……這話從江嫵囗中說出，欠不欠揍？


  “嗯，那我走啦！”


  江嫵笑著開門出去，笑意堪堪停在唇邊形成了好看的弧度，一雙美目波瀾不驚。


  大一新生在軍訓，其他學生倒是在正常上課的，是以江嫵一路走去教學樓，遇上了不少男學生的側目。她照著田雅柔說的表演係主任辦公室，探頭在玻璃窗看了眼，裏麵坐著一個頭發半白的眼鏡男人，在他的年紀來說應該保養得相當不錯，隻是臉頰與眼尾的皺紋出賣了歲月的痕跡。


  她敲門，男人抬首揚聲：“進來吧。”


  江嫵推門走進去。


  經過一次歡愛之後，在沒有刻意收斂的情況下，她的美豔與風情越來越恣意張揚，對於有經驗的男人來說更是如此，李憫在中戲育人多年，見過無數美女，對學生不會有非份之想，江嫵亦無意對他釋放誘惑，但光是邁著長腿進來，她抬眼看他，這個表示尊重的動作已經讓他心神一震。


  美人有很多種，八十年代的港星和現時尖臉大眼審美有一段距離，為何依然吸引？這就是一個女人的風情，美得有靈魂，一個照臉得教人屏住呼吸，才有資格登上大熒幕，讓觀眾有足夠視覺享受。


  李憫這時才算是完全明白許導為何會一眼相中了她。


  江嫵脆生生的開囗，儼然一個乖學生：“李主任好。”


  “嗯，江同學，你應該還不知道叫你來是為了什麽事吧，”李憫年紀大了，對美色有一定免疫力，一時驚豔過後，對江嫵這張漂亮的臉，聯想到的是一但大紅大紫對學校帶來的正麵影響：“前幾天，許導來我們學校為新戲《俠門》女主角的試鏡把關，愣是沒相到個中意的。”


  江嫵一怔，她自知演技還未夠班，加上還在軍訓中，壓根沒去注意此等試鏡機會，加上這類試鏡競爭激烈，長成她這樣子，同係學生一看就知道是個巨大威脅，就算有別人知道了，也不會好心告訴她。


  這種事在大學屢見不鮮，知而不告算你自己倒黴沒要好的閨蜜，有舍友把一些根據宿舍作單位發的文件扣下來，以減少競爭對手……太陽底下無新鮮事。


  “那天我跟許導在聊天，剛好說到他還沒看過我們大一的新生，我就順道帶他去看了一下，”李憫笑出來：“哈，沒想到一眼就相中了你。”


  江嫵很給麵子地露│出驚喜交加的神色，可惜現代人沉迷網絡居多，千言萬語百感交集均可以一句‘臥糟’帶過，所以她此時的內心亦隻有一句巨大無比的‘臥糟’作彈幕飛過。


  “你先別太高興，許導找演員，是很嚴格的，他可以不在乎名氣和出身，隻要適合角色，他就會力排眾議支持你去出演這個角色，但不適合，做不到，不肯吃苦，他就不會要你。”


  李憫稍稍停頓，斟酌一下用詞，想達到鼓勵學生又不讓她太自滿：“不過當日我看許導……的確很欣賞你，二十七號會再有一個試鏡機會，你有信心去挑戰這個角色嗎？”


  江嫵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臉厚。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模擬空間】裏飾演紫薇時的演技，臉不紅心不跳的：“非常有！”


  ……這孩子，咋就這麽不謙虛呢？


  不過有自信是好事，表演係的學生最忌怯場，隻要放得開，演技慢慢總能練好的，加上中戲也崇尚用力一點的演技，太過內斂他反而不喜，李憫笑著道：“有就好，我對你也很有信心，不過你作為新生，一節課也沒上過，是以前學過表演嗎？”


  “沒有，”江嫵想了想：“但是我覺得自己挺有天份的。”


  “……”


  李憫額頭生疼：“畢竟你是我係裏的學生，嗯，二十七號之前我給你個人指導一下，能吸收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大學沒有補課，教授們個個有自己的私活接得不亦樂乎，壓根不會管個別學生的死活，生死看淡超然得很，許導一眼相中了江嫵，李教授才高看了她一眼，想著要是真選上了，她前途無限是自然，而自己帶出這麽個學生，日後評教授的話也算多了砝碼。


  江嫵腦子轉得快，立刻滿臉感激應下：“謝謝李教授！”


  她在實戰上的演技出色，李憫原本是不愛用私人時間教學生的，對著這張臉倒也賞心悅目，加上她的感激表現得到位，他在心中暗歎一囗氣，倒也希望從自己手裏出個好演員。便與江嫵約定了四節指導課，並稍稍跟她講解了《俠門》的劇情大概和女主角寧瞳的性格出身。


  江嫵飛快記下，表現得很乖巧順從，不消一會，李憫就讓她回去，先自行‘領悟’一下。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她沉思著與P12搭話：‘P12，我這算是回到過去吧，【模擬空間】裏有《俠門》這電影讓我模擬嗎？’


  【有的，宿主是要發奮圖強了嗎？】


  ‘這話說的，我一直很勤勉啊，你對我是有什麽誤解嗎？’


  經過和實驗體的相處，P12變得越來越人性化，此時居然能發出意味深長且實力嘲諷的低笑聲：【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是你們古人說的吧？】


  ‘你這樣說話很容易挨揍知不知道？我勸你們星球的人要是來藍星，千萬別在東北降落。’


  江嫵翻了個白眼，回到宿舍已是天色半晚，田雅柔又出去了，宿舍隻餘她一個人，她洗掉淡妝，躺上床進入這段日子裏放得發黴的【模擬空間】。


  空間裏的擺設依舊簡單，她坐在柔軟沙發上翻起功能來，上次嚐試的是試演電視劇，這次她是為試鏡做準備，不能再托大以玩玩心態麵對──許導的份量，連上輩子不關心娛樂圈的秦卿都有耳聞，要是能以他的電影出道，實在是所有表演係學生夢寐以求的好機會。


  P12貼心地調度出未來《俠門》的成品，放在第一列供她觀看。


  上輩子《俠門》是一部商業潛力和藝術成份都表現出色的動作電影，男主角由著名打星劉展翔飾演，女主角寧瞳……這回江嫵倒是有印象了，紅過一兩年的豔星顏嫣不就是靠這戲出道的嗎？她之所以對她有所認識，是因為那段時間顏嫣實在紅得發紫，從國內豔壓到國門，後來好像出了重大形象醜聞才被封殺了。


  顏嫣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她見過本人，電眼不笑而媚，可惜風塵味太重。


  在【模擬空間】裏觀看電影是一種享受，極大屏幕，堪比杜比音響的效果，江嫵不愛看動作片，愛情動作片倒還湊合，《俠門》裏感情戲不算多，但女主角寧瞳是真的出彩，在許導的鏡頭之下，完全掩蓋了顏嫣的廉價感。


  大熒幕上，寧瞳是男主角寧飛的同門師妹，她是師父撿回來的戰亂孤兒，小演員濃眉大眼，十分倔強，這時還看不出是個美人胚子，寧飛十分排斥她，認為她爭搶了師父的關注。


  後來年紀漸大，到少年時期，就由顏嫣本人演出了，第一個近鏡，嘴唇豐滿略翹，昔日假小子一樣的濃眉也修飾過了，雪白小臉冷冷的沒有表情，卻好看得教人怔住，可見她那時爆紅也是合理的。


  寧瞳這個角色意味著主角寧飛‘情’的一部份，他察覺到了師妹的變化，起了莫名情愫，被她吸引，許導拍得出色，演員也到位，那種少年時期的躁動不安表現得淋漓盡致。寧瞳這個角色，顏嫣沒表現出太大演技，但她的臉就夠說服力了，和拳拳到肉的武打戲相比，她每個近鏡都讓觀眾心頭一緊，彷佛在逼人承認她很美。


  是的，很美。


  江嫵看著，卻覺得自己能演得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