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教官好。”


  走到嚴教官麵前，江嫵倒表現得挺安份，並沒有媚眼亂飛。


  雖然她的外貌比起在座各位都要出眾誰多，但她同時也清楚，的確有些男人，是不在乎外表的，尤其像他這種恪守軍規的教官，更加油鹽不進，打個照臉就跟他賣弄風情，弄巧反拙的機會更大。


  於是出現在嚴教官麵前的，是個幹幹淨淨，模樣俏能掐出水來的小姑娘。


  見她過來了，他往後退一步，習慣性地與學生保持一定距離。


  嚴教官聲音依舊是淡淡的：“待會休息完了，練習時，你站出來領著班裏同學打。”


  他雖然冷淡，但近距離與人說話時，卻會緊緊地盯著對方雙眼。


  眼窩深的人，像他這種長相，就算好看，也極有侵略性，渾然天生的壓迫力以目光作媒介，似要把她釘在原地。


  往常他的軍帽是在室內也不脫，上半張臉總藏在淡淡陰影裏，學生隻看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與冷峻的輪廓，這會近了，江嫵才注意到，他左眼角下赫然有顆淚痣，那麽鐵血硬漢的人，平生添了幾分嫵媚來，讓人生出親吻的衝動。


  ‘喜歡’這種情感，把它想得很純很青澀是天真，但又沒必要把它想得很黃很暴力。


  有時，隻是一種單純的衝動而已，想親吻他，憐惜他，但在這個當下，你不會聯想到數十年的柴米油鹽，喜歡是種很離地很不切實際的感情，如果它經得起了生活的考驗，實際上已經升華成另一種感情了。


  有些男人永遠不懂把喜歡過渡為責任與愛情，所以被視為渣男。


  而江嫵，她也不比他們好太多，誰都不比誰高貴，她冷豔就夠了。


  此時，她訝異地一挑眉，似是不明白教官為何要作出這樣的安排。


  嚴教官習慣性地皺起眉頭，他不是很喜歡給人解釋：“我們班上的學生過於著急，心態不好，你打得好，有正麵作用。”


  “……我打得好？”


  【武林神功】果然名不虛傳，江嫵在跟著打軍體拳時，壓根不用費腦子記動作，身體自然而然就行雲流水一樣打出來了。但由於沒有鏡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打得好還是壞，隻能說不拉後腿吧。


  軍體拳說難不難，說易不易，一般教學，先由慢動作到連貫動作，個人練習，分組練習，互相糾正錯誤動作……才到了一班班組方陣同時練習，但時間倉促，在連貫性上始終做得不太美觀，而他的要求更高，不止要美觀，還要有軍人的狠勁。


  “嗯，你學過功夫？”說到這裏，嚴教官的表情才算鬆動了一丁點，眼裏甚至有了一絲笑影兒：“她們盯著另一班看，那一班的學生打得流暢，但太柔了，沒有軍體拳應有的氣勁，你的用勁有些像八極拳。”


  江嫵猜測是【武林神功】的影響，便沒想太多，胡亂點頭順著他的話就應了。


  “不錯，”他沉默了一會，想起總教官前頭叮囑過他一番，對學生不能像對新兵蛋子那樣光罵，要輔以誇獎，於是又硬梆梆地往外蹦了一句：“繼續加油。”


  她一怔，對怎麽‘投他所好’也是心裏沒底，便選了最大路的一一受寵若驚的羞澀笑臉：“是，教官！”


  【目標嚴寶好感度+5！】


  “……嗯，你去休息吧。”


  嚴教官別開視線。


  江嫵樂顛顛的去找隔壁班的小田田侃大山去，心裏想著，所有鐵漢都是紙老虎，美人計不管用，都是因為人還不夠美！

  等到重新歸隊的時候，嚴教官撇了個眼神過來，江嫵出列，站到她們班的方陣前。


  “待會這位同學代替我帶你們演練，”他遲疑了一下，語氣生硬無比：“都加油。”


  表演係一班的同學麵麵相覷，因著教官威嚴，倒也沒有人舉手異議。


  再看下去，江嫵才知道嚴教官不算差別待遇，因為其他班亦各挑了一個學生當領頭羊，這麽說來，他這樣做，倒是無意間提高了她在同學間的威信。舞蹈係挑的是個身材高瘦的女學生，長頸項像天鵝般，長相也不差。


  ……隻是，當江嫵站出來之後，所謂‘長得不錯’的，都成了渣渣。


  表演係的學生頓時樂了，哎瑪，真是無差別碾壓！不但隻是顏值和女人味，常年練舞的人姿態優雅，舉手投足自有一派清貴的好看，而江嫵【武林神功】自帶習武之人的氣勢，配上軍服，臉上沒有笑容的時候，赫然有了幾分冷豔！


  雖然實際上，她之所以沒有表情，隻是因為在腦海中跟P12吐糟：‘你說這【武林神功】怎麽還自帶王八……啊不，王霸之氣這麽叼？’


  【宿主，華夏武功最高境界乃內外兼修，它帶來的好處是非常深遠的，宿主不必急在一時，可以慢慢體會。】


  ‘P12你在說了等於沒說這方麵的功夫也越來越精進了，英國外交需要你。’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以前的主人就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官。】


  這時，總教官開始發號司令，江嫵便把精神收回來，擺起架式。


  表演係一班的學生心也隨著她的這個動作被吊了起來，她們軍體拳練得不如舞蹈係的好看，這個就算心裏再不服也得承認是事實，但至少領動作的那個，跳得好看一丁點，都好啊……要是跳得難看，那休息時都指不定舞蹈係那群碧池會得意成什麽樣子！

  在嚴教官眼裏，這純屬事逼矯情，打不好就練唄，哪來的那麽多事。


  可是學生就不同了，天大地大麵子最大，一時間，她們的目光全都落了在江嫵身上，就算是羨慕嫉妒她外表的，這時都希望她表現得優秀一點，因為在外班看來，她現在就代表了她們一整班的水平。


  表演係的學生，尤其是能上到中戲的，中學時代無一不是人群的焦點，早已習慣在眾人注視下展現自己，江嫵亦不例外，加上她少得可憐的羞恥心，此時總教官聲音一響，她便順著嚴教官演練時的節奏，一招一式，踢、打、摔、拿、擰，原本花架子的動作此刻由她做來，卻無形多了種狠勁，與嚴教官有幾分相似！


  江嫵深呼吸，畢竟同學在看著，這次她沒有再摸魚跟P12聊天，而是全心貫注都動作裏。


  這時候，她有一點摸到了【武林神功】的邊兒……


  氣沉丹田，每個動作不是生硬的配合，也不是為求優美的姿態，而是運用全身的‘勢’去甩出攻防有之的招式，【武林神功】活化了她的肌肉，便宜把相關的知識經驗傳授與她，隻要她實踐運用，千年來的智慧結晶就會以最簡煉的形式，顯現在她身上！


  舞蹈係的優美，這麽一對比，頓時成了笑話。


  有了她珠玉在前，表演係一班的學生頓時穩了起來，至少她們的人，表現得比舞蹈係優秀多了！也有人發現，咦，江嫵不止長得好看，打起拳來，還挺帥的……


  這時候，不遠處，中戲的教授之一，李憫正與一個常年出現在各大電影節的男人，並肩走過，邊走邊說：“許導，今天來試鏡的，已經是我們最拔尖的幾個了，都是很優秀的苗子……”


  “我知道，不是她們不好，而是我的要求比較奇特，”他歎囗氣：“如果光是要求臉長得俏，演技好，那要找就很容易，我喜歡在學校裏試鏡，也是圖這些新人肯拚搏，不嬌氣，聽話，但這回我要找的，是自小有練武底子的學生……”


  “那不如去軍藝找？”


  李憫自然是不想把機會往外推的，不過既然許導的要求如此，軍藝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相過了，都是好孩子，但沒有我想要的感覺，”許導眉頭緊鎖：“《俠門》這片子我想好好拍，雖然是男人戲……但寧瞳這個角色太重要，貫穿了整條感情線，她在我的設想中，武功高強，可與男人匹敵，但她的美麗又是完完全全屬於，那種……你懂的，誘人的，有點不正派，但叫人哇一聲的那種美。”


  李憫點點頭，表示理解。


  “我實在不想在選角上將就，要是實在找不到，就先不拍了。”


  以許導的身價和江湖地位，的確有資格說出這句話，這時候，吆喝聲讓他轉頭過去，他一額頭：“我說怎麽沒看見你們今年新生，這不正在軍訓麽？”


  “因為你說要演技好的，這些新生雖然是各地拔尖的，但……”


  李憫也是沒想到，這麽多學生，居然沒一個能滿足許導的要求。


  也是，會練武的美女，應該去軍藝找，連那邊都沒有，其他地方就很渺茫了，全國試鏡？：“許導不打算找武術替身？”


  “不，寧瞳在對招的過程中，要看見她的臉。”


  許導一囗拒絕，倒是對別的來了興致：“反正還有時間，我可以去看看你們新生軍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