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ii.
徐敬暔就這樣成了時家的常客,他以尋尋的朋友身份出現,任司徒、孫瑤都拿他沒辦法。
尋尋的暑假就這麽結束了,他正式成為了一名小學生,開學第一天,老師就給孩子們布置了一個任務——把新發的每一本課本都包上精美的書皮。
開學第一天不用上課,尋尋早早地就放了學,背著沉甸甸的課本走出校門,正到處尋找著時鍾的座駕,卻見不遠處、一輛不算陌生的轎車降下了車窗,坐在車後座的徐敬暔微笑著招手示意尋尋過去。
尋尋屁顛顛地跑到車邊,卻隻顧著往車廂裏張望,沒看見時鍾的蹤影,尋尋很是失望:“我爸爸呢?”
“他在公司開會。”
尋尋不怎麽樂意地杵在車門外,嘴巴一嘟:“騙子,你不是說能讓我爸爸少開點會的嘛!”
徐敬暔倒也不惱,隻悠哉地指了指擱在他身旁的一個紙盒:“再叫我騙子,我不給你這個了。”
尋尋放眼一瞧,盒子裏裝著限量版的鋼鐵俠模型,惟妙惟肖,尋尋沉著眉站在車門外權衡了三秒,乖乖上了車。
這個車程有了尋尋這張片刻不停的嘴,一點兒也不會無聊,尋尋說一說學校的趣聞,抱怨一下花蝴蝶李睿依小朋友又不搭理他、跑去和新認識的男同學玩,再向徐敬暔討教一下該怎麽包書皮,時間便過得飛快,仿佛不一會兒,司機就把徐敬暔和尋尋送到了敬暔集團樓下,徐敬暔的辦公室裏,也已經有多種多樣的包書皮被依序擺放在辦公桌上,恭候著尋尋小朋友。
但顯然徐敬暔高估了自己,原本以為包書皮是件極其簡單的事,可是他幫尋尋包的書皮還不及尋尋自己包得漂亮,不是鼓起了一角,就是壓線不平整,尋尋還在一旁插科打諢:“你小時候包不包書皮?”
徐敬暔低頭包著書皮,都沒空抬頭:“我小時候?都是我家保姆幫我包的。”
“難怪你把書皮包得這麽醜了。”
徐敬暔手上的動作一停,人生中第一次遭到旁人——而且還是個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如此的嫌棄,徐先生的表情很糟糕。
下一秒,自始至終半個字沒說的蕭袁就被這樣無辜的波及了——
“蕭袁,你讓人在哪兒買的這些包書紙?太硬了,立刻買了新的包書紙給我送過來。”徐敬暔一記眼刀掃向蕭袁。
連尋尋都看得出來是因為徐敬暔水平有限才把書包得如此之醜,這和包書紙的軟硬度有什麽關係?而蕭袁就算心裏叫苦不迭,也隻能認錯般把頭一低:“好的,我這就去。”
蕭袁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還沒來得及握住門把,辦公室的門就被人自外拉開了——
是剛開完會的時鍾。
蕭袁客氣地對著時鍾微微頷首:“時總。”
原本親昵地湊在徐敬暔的耳朵旁、看著徐敬暔拆書皮的尋尋聽見這麽一聲,立馬回頭,見確實是時鍾,立刻拋下了徐敬暔,跑向時鍾:“爸爸!”
尋尋的小身影如疾風一般從徐敬暔的身旁“嗖”地一聲刮過,徐敬暔用僵硬且沉默的背影表達——他很受傷。
而尋尋跑到一半,不隻因為什麽又突然折了回來,徐敬暔猛地瞧見殺回到自己麵前的尋尋,眼裏剛冒出一絲欣慰的火光,尋尋就劈手從桌上拿起兩本包好了書皮的課本,抱著課本再度奔向時鍾,再一次殘忍而果決地拋棄了他——
“爸爸你看!我書皮包得好看吧!”
時鍾從尋尋手中接過課本,表揚似的摸了摸尋尋的腦袋:“嗯,很不錯。”
尋尋則當即反手拉住時鍾的手:“你開完會了?那我們回家吧。”
時鍾點點頭,領著尋尋來到辦公桌旁,一邊幫尋尋整理書包一邊對徐敬暔說:“徐總,我們就先告辭了。”
徐敬暔除了默默地點一點頭,還能做些什麽?
蕭袁見狀,覺得自己無需再去買包書紙了,默默退到一旁,看著尋尋是如何一手拉著時鍾,一手抱著徐敬暔送他的鋼鐵俠,跟著時鍾一塊離開,離開前不忘在徐敬暔傷口上再補一刀:“我跟我爸爸先回去了,謝謝叔叔送我的鋼鐵俠,我會好好珍惜的。”
那邊廂,徐敬暔原本的鬱結之上,又平添了一層為他人做嫁衣的惆悵感。
可就在這惆悵感即將爆棚的時刻,徐敬暔耳畔傳來了已經走到門邊的時鍾的聲音:“這個周末你不是讓我和任司徒帶你去歡樂穀嗎,請孫瑤阿姨和徐叔叔一起去好麽?”
徐敬暔霍然回頭——
隻見尋尋仰頭看著時鍾,動聽地答道:“好啊!”時鍾卻並未回頭,腳步也沒停下,就這樣在徐敬暔沉默的目送下,帶著尋尋走出了辦公室,深藏功與名。
時鍾來到敬暔集團樓下時,小徐已經把車停在了路邊。
“晚上想吃什麽?”時鍾一邊幫尋尋係好安全帶,一邊問。
時鍾從企業老總瞬間變身成家庭煮夫,毫無違和感。而對尋尋來說,這麽快又能吃到時鍾的手藝,自然是開心地摩拳擦掌,掏出手機,把自己之前搜羅在手機裏的那些美食照片迅速地滑拉給時鍾看:“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在尋尋看來,長腿爸爸的字典裏絕對沒有他不會做的東西,果然,時鍾粗略地看過這些美食圖片之後,立刻就包攬了下來,“沒問題,”時鍾坐進車裏,看一眼手表,這個時間點正好,“我們現在去超市買菜,做好了菜等任司徒回來一起吃。”
那邊廂,得知丈夫在兒子的指使下買了一大堆菜的任司徒,自然是一下班就準備往家裏趕。
可車子剛拐上輔路,她的手機就響了。
是盛嘉言打來的:“你在哪兒?”
盛嘉言的聲音急迫到都微微發抖了,任司徒也不由得心弦一緊:“我剛下班呢,怎麽了?”
“趕緊去學校把尋尋接出來,讓時鍾把你倆安排到別的地方去住幾天,暫時別回家。蔣令晨瘋了,我怕他去找你算賬。”
突然提到蔣令晨,任司徒握方向盤的手都免不了一緊:“到底怎麽了?”
盛嘉言一時也說不清楚,掛了電話,不一會兒任司徒的微信提示音就響了起來,是盛嘉言轉發給她的一條新聞標題——
“利德建設蔣明德涉嫌行賄等多宗指控被捕,蔣利德稱病入院。”
任司徒一邊看新聞,一邊還得顧著開車,神經緊繃到太陽穴都在突突直跳,還沒看完新聞的全部內容,盛嘉言的電話就又打了進來。
“這個消息被蔣家的人暫時壓下去了,你們也就沒收到風聲,律師團已經趕往醫院了。因為我和你的關係,這次的律師團刻意把我排除在外,但……蔣利德都已經被氣得住院,還不顧身體安危,急招律師去醫院商量對策,猜都能猜到情況有多糟糕。”
“這是蔣家自己出的事,蔣令晨找我算賬幹嘛?”
“……”盛嘉言似乎經曆了短暫的難以啟齒,但情況緊急,很快他還是咬牙說了,“因為我聽說,警方得到的部分證據,是……沈沁提供的。”
沈沁?
這個名字突然鑽進耳朵,任司徒幾乎是本能地踩下了刹車。
尖銳的刹車聲響起的同時,盛嘉言的聲音也再度在她耳邊響起:“我找了個借口去了趟醫院,聽到蔣令晨一直在給沈沁打電話,但電話一直沒接通,蔣令晨就跟瘋了一樣,怒氣衝衝地跑了出去,如果這事真是沈沁做的,那沈沁現在應該早就躲起來了,蔣令晨肯定找不到她。你也知道,蔣令晨這人一旦瘋起來,有多麽的不安排理出牌,我怕他找不到沈沁,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