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一家三口”……
任司徒還來不及整理情緒,盛嘉言已將最後一碟菜肴放上桌,邊摘圍裙邊對她說,“不是真的數落你,你的臉色不用這麽差。”說著又招手示意任司徒上桌,“過來吧,都做好了,可以開吃了。”
盛嘉言在國外留學那麽些年,西餐做得像模像樣,牛排煎的恰到好處,任司徒幫尋尋切牛排,尋尋卻已經等不及了,就著牛奶吃起了盛嘉言的那份通心粉,盛嘉言開好了紅酒,給任司徒倒了四分之一杯。
一切都這麽完美,如果她方才沒有被“一家三口”那樣的邪念攫住,她或許真的能夠心無旁騖的享受這個夜晚。任司徒忍不住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吃完晚餐已經是九點多,盛嘉言負責洗餐盤,任司徒站在一邊接過他洗好的餐盤,負責擦幹後放進櫥櫃,尋尋則躺在沙發上,拍了拍自己吃得圓滾滾的肚皮,已經惦記起下一餐來:“嘉言叔叔,下次再給我做牛排。”
盛嘉言聽見了,一邊繼續清洗著餐盤,一邊對任司徒說:“你瞧你平時把他給餓的,看來我有必要教教你做菜了。”
任司徒無謂的聳聳肩,卻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想起自己對另一個男人誇下的海口……
其實,我一直有在學做菜,等哪一天我學成了,一定請你來嚐嚐……
“你笑什麽?”盛嘉言突然問道。
任司徒一怔,自己剛才有笑麽?任司徒自己都全然沒有發覺。她不由得抿了抿嘴角:“隻是突然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相信我能學好廚藝給他做一頓飯……想想挺有趣的。”
盛嘉言的表情有一刹那的僵硬,但隻是一刹那而已,隨後那抹僵硬就被微笑掩蓋,他似乎也覺得挺有趣,笑問:“誰?竟然敢對你的廚藝寄予厚望?”
任司徒失笑搖搖頭,沒說話,盛嘉言也沒再追問,因為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手機隻響了“叮”的一聲,應該是收到郵件的聲音,盛嘉言草草衝了衝手上的泡沫,從兜裏摸出手機。
任司徒還忙著擦餐盤,隻瞄了他手機一眼,似乎是封郵件形式寄來的電子賀卡,不由笑:“現在還有人會用郵件發聖誕祝福?”
盛嘉言下意識地答道:“你爸發來的……”
任司徒臉色一白。
盛嘉言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任司徒,下一秒已改口道:“任老師發來的電子賀卡。”
“……”
“……”
打破廚房裏的僵硬氣氛的,是客廳裏傳來的尋尋的一聲高喊:“任司徒!孫瑤阿姨找你!”
任司徒這才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客廳裏確實依稀傳來她的手機鈴聲——任司徒避開了盛嘉言看向她的目光,放下手中餐盤快步離開廚房:“我去接電話。”
任司徒來到客廳的沙發旁,尋尋就把屏幕上閃著孫瑤頭像的手機遞給她。任司徒一接起,從廚房裏帶出來的灰色情緒就被手機那頭孫瑤的歡呼聲打碎了:“尋尋的長腿叔叔太給我長臉了!”
聽她這激動的語氣,任司徒逼迫自己忘掉廚房裏她和盛嘉言的那番對話,失笑著回道:“你有點出息好不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個大明星也會對人發花癡。”
此話卻不掩孫瑤語氣裏的雀躍:“晚宴剛結束,我公司一幫子人轉場去酒吧了,你也一起來吧。”
“我還得陪尋尋呢,就不過去了,你注意安全。”
不知孫瑤是不是已經喝高了,嗓門有些大,連尋尋都聽見孫瑤在電話裏講了些什麽,任司徒還沒答應,尋尋已經咋呼開來:“去吧去吧!有嘉言叔叔陪我。”
聽筒那邊的孫瑤也說:“這麽掃興幹嘛!就這麽說定了,我車已經開到三環了,很快到你家,你打扮打扮。”
任司徒正猶豫著不知該怎麽回答,耳邊又傳來一句——
“我在這兒看著尋尋,你放心跟孫瑤去嗨吧。”
是盛嘉言的聲音,任司徒回頭時,盛嘉言已走到了她身後,他應該是見她剛才情緒不對,才不放心的從廚房裏跟了出來。
任司徒答應了孫瑤,剛掛了電話,張了張口正準備對盛嘉言說句話,尋尋已經開始催促她了:“你快去打扮!快去!”
見小家夥這麽興奮,任司徒很是不解:“怎麽我拋下你出去玩,你比我還開心?”
尋尋不解釋,忙不迭的推著任司徒往臥室方向走去。
在尋尋的督促下,任司徒很快換了身外出的衣服從臥室裏出來,尋尋看了卻連連搖頭:“這是你上班穿的衣服!不行!不好看!”
任司徒低頭看看自己身上曳地的黑色連身長裙,和束腰的駝色風衣——自己上班怎麽可能穿一身這麽行動不便的衣服?這小家夥要求未免太高了。
“那我得穿什麽?”
“額……”尋尋想了想,煞有介事,“露的越多越好。”
這回盛嘉言總算站在任司徒這邊了:“別聽他的,這樣很好。”
盛嘉言噙著笑看著她,慢慢走近。走到她跟前,盛嘉言再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把她紮好的頭發放了下來。
“這樣就更好了。”他笑著伸手幫她順了順頭發。
這個動作……
就像任司徒16歲時第一次見到他,他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頂:你就是任老師的女兒啊……
也像是她在沒有親人陪伴,獨自在異國接受完手術後,他橫跨一整個西海岸之遙趕來,強顏歡笑地抱著她,順著她的頭發: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任司徒從短暫的回憶裏走出來,隻朝盛嘉言笑笑,便繞過他,走去玄關換好鞋。
“別給你嘉言叔叔搗亂啊!”任司徒囑咐了尋尋一句,見尋尋點頭如搗蒜,便放心走了。
目送她離開後,盛嘉言牽著尋尋回到客廳,喟歎道:“好了,他們兩個女人拋棄我們約會去了,我們隻能在家打遊戲了。”
盛嘉言作出一副苦臉想逗尋尋,不料尋尋高高地揚起小腦袋看向盛嘉言:“任司徒才不是和孫瑤阿姨約會呢!”尋尋眼睛賊溜溜的一轉,後半句刻意壓低了聲音,像在對盛嘉言說著悄悄話:諱莫如深地笑笑,“是和男人……”
“你說什麽?”
尋尋被問得一愣。
盛嘉言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對,估計臉色也有些嚇到了孩子。盛嘉言幹咳了一聲,配合著尋尋諱莫如深的表情,做出一副好奇樣:“哦?是麽?哪個男人?”
盛嘉言這麽一問,尋尋也就忘記了他方才有些過於嚴肅的表情,歡快的回答:“長腿叔叔!”
***
任司徒還沒走出公寓大門,就已經感覺到涼意了。大冬天的,在室內穿這樣正好,室外則冷得出奇,任司徒在公寓一樓的大堂往外頭張望了一下,沒有見到孫瑤的車。
她正要摸出手機撥打孫瑤的電話,卻在這時依稀看見外頭不遠處,有輛車停在了停車格中,隨後一抹傾長的身影走下車來。
任司徒不禁眯了眯眼看去,越發覺得那抹身影看著眼熟,等她走出公寓大門,冒著寒風跑向那人時,已經十分確定正倚著車身的那人是誰了。
任司徒還來不及發表疑問,已經耐不住這寒風,趕緊坐進了副駕駛座。
他也隨後坐進車裏,發動了車子。
暖氣撲麵而來,任司徒不禁偏頭看一眼這個側臉有些寒冽的男人:“怎麽是你?”
男人一笑,那抹寒冽便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淺淡但弧度甚是優美的笑容:“這是孫瑤給我的報酬。”
***
報酬?
任司徒愣了一下,隨即笑問:“怎麽說得好像孫瑤把我賣給你了似的?”
他笑笑,也沒解釋。隻當這是一句不用當真的玩笑話。
車子靜靜的駛出小區,任司徒這才有工夫仔細打量打量這位打扮得格外颯爽的司機先生。
他穿著偏禮服式樣的英式西裝,並沒有配領結,而是穿了件帶領針的襯衣,不高調但也足夠正式,他看著前頭路況的目光,也和那領針一樣,泛著幽幽的光澤。這令任司徒不禁回想起孫瑤方才打電話給她時說的那句:尋尋的長腿處處太給我長臉了……
任司徒突然十分好奇,麵前的這個男人在年會上到底是怎樣謀煞四方的?想到這裏,任司徒不禁再度抬眼透過車內的後視鏡看他一眼。
然後他的嘴角就牽起了一抹十分不明顯的笑意——
“有這麽好看麽?”
任司徒一愣。她本能地眨巴眨巴眼睛,這才意識到他這話什麽意思,下一秒已“嗖”地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前擋風玻璃,跟他著打馬虎眼:“你說什麽?”
時鍾回眸看看她,見她鎮定自若的表情下掩藏著一絲心虛,他兀自挑了挑眉,卻沒拆穿她,繼續開車,可不一會兒就聽她帶點驚訝的低呼道:“下雪了!”
果然,時鍾定睛細看,確實擋風玻璃外,有細的像雨絲的雪慢慢的飄落。這是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在平安夜這晚姍姍來遲。也不知是這女人是為了避開之前那個她偷看他的話題,還是真的被這姍姍來遲的初雪吸引了視線,總之時鍾餘光瞥見的她,正帶著一絲笑意全神貫注的看著那些飄落的雪花。
時鍾倒是更樂意看她,她穿著黑色的長裙,豎領的黑色蕾絲領口外,露著雪白的脖頸,她微微揚起頭的姿勢,就像隻黑天鵝,姿態如此曼妙……以至於他隻是專心於前方路況、順帶著掃了她一眼,一些本不該說的話,卻已經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那場雪可比現在下得漂亮多了。”
原本正望著窗外夜空的任司徒不禁一愣。
她有些詫異的扭回頭來看他:“你第一次見我不是應該在……高二文理分班之後麽?”文理分班之後他們才成為同學的,那明明是個夏天……
時鍾笑笑:“那我可能記錯了。”雖是這麽說,可他此時的笑容,像極了正在回憶某個令他至今難以忘懷的雪夜,看得任司徒越發一頭霧水。
這個疑問直到二人到達夜店,他也沒給任司徒一個正麵解釋,沒準真的是他記錯了或者隻是單純口誤,任司徒也很快將這小小的疑問拋諸腦後,進入到這個由炫目的光影、酒精、音樂和妖童媛女們充斥著的世界裏。
夜店的三樓被孫瑤的經紀公司包場,樓下雖還對外開放,但一眾明星可以通過vip通道直達三樓,絕對保障不受打攪。任司徒和時鍾在服務生的引路下來到三樓,任司徒一邊脫著外套,一邊環顧四周尋找孫瑤的身影。她不是個愛追星的人,但放眼望去,還是在一幫喝酒撒歡的人中看到了不少在電視、廣告上的熟麵孔——卻遲遲沒有找到孫瑤的身影。
任司徒把脫下的外套交給服務生,身上便隻剩一件豎領的無袖長裙,裙身看似保守,但前襟上那片半透的蕾絲布料卻將胸前的一大片春光勾勒得若有似無,裙擺處的開叉設計則讓她每走一步,修長的雙腿便隨之若隱若現,尤其在夜店斑駁的光影襯托中,讓人很有想要一探究竟的欲望。而她還在尋找孫瑤的身影,不遠處卻已經有男人鎖定了這抹傾身而立的身影,端著兩杯酒過來,想要“一探究竟”了……
可當男人走得足夠近,下一秒就可以開口打招呼了,卻在這時被突然殺出的“程咬金”半路截下——
時鍾不由分說的接過這個男人手裏的那兩杯酒:“謝謝。”
那語氣,仿佛麵對的真的是個送酒的服務生……
時鍾說完,不顧男人的錯愕,一邊啜飲起了其中一杯,一邊轉身,將另一杯遞給任司徒。
任司徒垂眸看一眼遞到自己手邊的酒杯,這才放棄了繼續尋找孫瑤的念頭,接過酒杯坐下:“謝謝。”
時鍾再自然不過的在她身旁落座,似乎對滿場的各型各款的女明星都不太感興趣,草草的環顧一眼四周之後便收回目光,專注看她一人:“你不跟她們一樣過去跳舞?”
任司徒隨著他的示意看向舞池裏扭跳的十分妖嬈的男男女女們。她笑著搖搖頭:“我不會。”
“當年學校校慶的時候,你、還有其他幾個女生,不是還和別班的男同學們出了個節目,合作舞?”
有麽?任司徒被他一問,拄著頭想了很久才終於回想起來,“哦對!不過那是華爾茲,跟這個不一樣啦。”說到這裏,任司徒才後知後覺地猛地神經一緊,驀地回頭看向時鍾,“你竟然還記得?!”
時鍾聳聳肩:“我都跟你說過我記性很好的。”
任司徒還在消化他說這話時頗有深意的表情,他已當著她的麵站了起來,彎身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我去去就回。”
他的唇,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耳垂……任司徒隻覺得自己被他唇上傳來的有些柔軟的觸感暈得耳根一熱,拿酒杯的手也隨之隱隱一僵,時鍾卻已經直起了身體,很快就穿過了人群消失在了暗處。
任司徒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下意識的開始試著回想當年校慶時的情景……
那似乎是他們進入高二之後的事,為慶祝校慶,老師讓班幹部們務必自主組織一個節目,當時因為剛分班不久,她和班上部分新同學都不熟,最後她連分班前的老同學都找了個遍,卻還是因為少了一個男生,沒能湊夠五男五女。
正當她為這事有些焦頭爛額時,一向有些不合群的時鍾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被眾同學逼著到她這兒來湊了一份子,終於湊夠了五對,任司徒開始馬不停蹄的組織他們練習。那時的時鍾並不是她的舞伴,以至於這麽多年過去,任司徒都忘了自己和他還差一點就同台共舞了——
之所以說“差一點”,那是因為校慶表演前的一個星期,時鍾突然出意外摔斷了手,當時他們剛好練習到交換舞伴、隨後與新舞伴繼續共舞的環節,本來任司徒的新舞伴會是時鍾,可最後任司徒也沒能和他對上手,並且由於他的突發意外,隻能由原本的五對縮減到最後的四對,倉促的完成這個表演……
如今回想起來,任司徒嘴角不禁泛起一絲笑,原來她和這位老同學有過不少間接的交集,隻不過這些往事都早已隨時間散去,沒有在她腦中留下太多印象而已。
震耳欲聾的音樂突然停了,任司徒一愣,這才從青春的回憶裏迅速地抽回神智,她疑惑的抬起頭,隻見在場的其他人也都傻了眼。
原本夜店裏晃得人眼花繚亂的追燈,也隨之被屋頂上亮起的水晶燈散發出的穩定光線所取代,當所有人還在一頭霧水、麵麵相覷時,場內悄然響起了華爾茲的樂章。
樂章悠然而起,任司徒也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一臉茫然地聽了一會兒,忽然詫異的睜大了眼。
這音樂她熟悉,不就是……
驚詫之餘,任司徒看見一個一臉平靜的男人邁著不疾不徐的步伐,穿越人群走向她。
任司徒忍不住一瞬不瞬的看著他,他還是方才那個穿著英式西裝、表情與打扮同樣的一絲不苟、一看就有些不容易親近的時鍾,可為什麽任司徒總覺得此刻的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他眼睛裏的笑意,那麽的攝人心魄。
周圍的男男女女經曆了短暫的錯愕後,配合著音樂,摟著舞伴踏著舒緩的節奏慢舞。此時的時鍾也走到她麵前。
“是你讓他們換的音樂?”
如果他說“是”,任司徒覺得自己肯定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可似乎……除他之外,也沒人會做這件事。
但是麵前的這個男人始終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微微一欠身,朝她遞出手來,並一瞬不瞬的望著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應。
任司徒沒有多做猶豫便伸手握住了他的,相攜著走進舞池。
畢竟是高二學的,任司徒如今的舞步已有些生疏,但顯然她麵前的這個男人和他自詡的那樣,有著絕佳的記憶力,有他熟練的帶著她起舞,任司徒很安心。
之前這男人用她根本不記得的往事逗了她那麽多次,任司徒這回決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本來我們高二的時候就可以跳這支舞的,結果卻遲了這麽多年。”
她也是剛才搜腸刮肚的才想起這件事,任司徒不相信他記性真有這麽神,連這都記得。於是她一說完,便笑著抬眼望他。
他深深地望進她的眼裏,忽而一笑:“你終於記起來了……”
這並不是任司徒預料中的反應,任司徒不免錯愕,愣愣地看著他的眼睛,卻隻看見了他眼睛裏倒影著的自己,以及他眼裏那一抹……似是而非的柔情。
任司徒的神智有片刻陷在他的目光裏無法自拔,可突然,一股力道猛地撞向任司徒的背。
不知是哪個冒失鬼這麽踉踉蹌蹌的悶聲撞人,任司徒嚇得一聲低呼衝口而出,下一秒卻被自己的舞伴牢牢的鎖住了腰。任司徒沒有狼狽的跌倒,這令她本能地鬆了口氣,可緊接著,她剛放鬆的心神又被猛地揪緊——
她被撞進了自己舞伴懷裏。
任司徒的目光順著對方的襯衣紐扣向上望去,喉結,下巴,嘴唇,鼻梁……最後是那雙片刻前差點把她全部神智勾引進去的眼睛。
“沒事吧?”時鍾幾乎是將她緊摟在懷裏。
任司徒聽見了自己的心跳如情竇初開的少女一般倉皇無措的跳動著,她忙不迭的收回目光,怕自己再與之多對看一秒的話,自己又會出現什麽不該有的反應。她回頭看向那個冒失鬼,剛要發表不滿,卻見這冒失鬼竟是孫瑤。
“孫瑤?”
孫瑤一身的酒氣,估計都已經不認得眼前的人就是任司徒和時鍾了,聽任司徒叫自己的名字,孫瑤眯著眼醉笑著,對他們擺擺手,聲音有些輕佻:“嗨~”
一“嗨”完就身子一歪,徹底倒在了任司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