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誓言
“不，QB，你的那部電影太冒險了，我問了很多人，全都是資深的業內人士，他們給的建議都是，讓我們不要碰那個題材！”
克裏斯旗幟鮮明地反對白奎因拍攝《戰爭之王》。
八月初的澤西，托尼在自己長大的街區，當年最喜歡的雜貨店門口，支起了一張小方桌，一邊坐著吃冰沙，一邊欣賞街對麵的海濱出沒的泳裝女郎。
如果旁邊那兩個讓他非常驕傲的侄子，能夠停止討論那些他不熟悉的電影生意，那將會是一個完美的下午。
“尼古拉斯·凱奇對我的劇本很感興趣，他甚至願意降薪出演，還要帶資進組，《變臉》和《空中監獄》的接連成功，已經能讓他進入兩千萬俱樂部了，有了尼古拉斯凱奇，這部電影一定會獲得成功的。”
白奎因認為，既然這部電影五年後能被拍出來，那麽克裏斯谘詢的那些人的所謂專業分析就是狗屁，五年後和現在的社會環境能有多大的變化？
但是他肯定不能用這個理由反駁克裏斯，隻能迂回前進，先斷掉他最擔心的賠本問題。
“我不擔心尼古拉斯·凱奇票房號召力，QB，我擔心的是你的這部電影根本就沒有發行公司願意發行，沒有院線放映的話，票房又從何而來呢？”
“克裏斯，現在是到了我們自己建立國內發行團隊的時候了！難道我們的每部影片都要讓華納或者米拉麥克斯扒一層皮嗎？哪怕銀幕數少一點，但我們的利潤率會上升……”
“賬上剛有點點錢，你就要揮霍出去嗎？”
“克裏斯！六千萬美元不是一點點錢了，韋德馬克映像需要擴張，需要建立自己的發行渠道，這樣才不會被人卡住脖子！”
“我需要資金投入弗萊電子！我們要開新店！QB！”
“算了吧，電子產品賣場的利潤率太低了，即便你們采納了我的建議，免費在店裏幫客戶組裝計算機，依然無法增加多少利潤率。
每個店覆蓋的範圍是有限的，開新店又需要大筆投資，難道你沒看到Ebay的用戶增長速度嗎？將來你們這種賣場都會被Ebay打敗的。”
“QB，這個話題我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你的互聯網公司有那麽多用戶又如何？真正付錢的又有多少人呢？公司的估值換不來真金白銀！至少弗萊電子給我分紅了！分了我四十萬美元！我拿到了美元！綠油油的！”
“等我的公司上市，何止四十萬，那是四千萬甚至……”
“砰！”
托尼舅舅重重把冰沙杯子敲在方桌上，吼道：“好了！都閉嘴！”
左右看看兩個噤若寒蟬的侄兒，托尼舅舅才緩緩說道：“你們是因為韋德馬克映像下一步的發展方向來找我的，那我就說說我的意見。”
托尼舅舅先看向克裏斯，說道：“我反對將掙到的錢都拿出來分了……”
“可是我們現在不需要那麽多錢放在公司賬上，我們可以向維克多融資……”
克裏斯的話說到一半，被托尼舅舅的眼神嚇得說不出來了。
“這是第一次，克裏斯，我說話的時候不要打斷我！”
克裏斯小雞啄米般地用力點頭。
“QB說得對，我們需要自己的發行渠道！
我不懂電影，但是我懂生意，出貨渠道終歸掌握在自己手裏才能讓人放心。
另外，甘比諾家族是不會永遠無條件向我們提供資金支持的，雖然現在維克多給我們的利率很合理，但是他始終是以利益為先的。
等到他摸透了電影這個行業，相信我，向他借錢的利率一定會提升，提升到讓你覺得還有利可圖，但卻又覺得賺不到多少的程度。
我也放過高利貸，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個行業了！”
托尼舅舅將兩手平放在桌麵，身體向後靠緊椅背，將兩個侄兒同時置於視線之中，繼續說道：“我代表家族基金作出決定，兩年內，韋德馬克映像不分紅，你們用掙來的錢去擴張吧，收購也好，自建也好，把銷售渠道建立起來。
我們的渠道可以弱，但一定要有，這樣和那些大公司合作的時候，也能讓他們給我們一個更加合理的報價。
至於維克多的錢，趁現在利息便宜，我們就多用一些，等他提高利息了，我們就少用一些。
你們，同意嗎？”
“我同意！托尼舅舅！”這個決定白奎因非常滿意，連忙答應。
克裏斯不情不願地說道：“好的，托尼舅舅……”
“至於你的劇本……”托尼轉向白奎因。
“我看了，雖然有些地方看不太懂，但是你要講一個什麽樣的故事，我還是清楚的。你的主人公是不是參考了索加納利安的經曆吧？”
“是的！”
薩爾基斯·索加納利安，號稱冷戰時期最大的私人軍火販子，91年因為向伊拉克出售武器，被美國政府抓到，坐了兩年牢。
他有句名言：“我喝下一杯水，美國情報局就能立即知道我喝的是什麽水，我將每一件武器賣給誰，美國全都知道。”
白奎因也是在編寫劇本的時候，查找資料才知道此人的事跡。
《戰爭之王》中，主角尤裏的不少經曆都和這位軍火販子相似。
不過沒想到的是，托尼舅舅也知道此人。
“你去見過了查理？”托尼忽然問道。
“沒有！”
白奎因堅定地搖搖頭，他實在不願意去麵對能把自己卷入殺身之禍的父親。
“哦……”
托尼緩慢地用指尖敲擊桌麵，陷入了沉思，過了半晌，才說道：“韋德馬克映像是不會投資這部電影的！”
失望的神情掛到了白奎因的臉上。
托尼話鋒一轉，“但是有人會。”
白奎因立即把身體靠過來，似乎更近一點，能更早聽到下文。
“這點你還沒想明白嗎？你的《惡人傳》和《無間行者》為什麽維克多會毫不猶豫地投資呢？”
克裏斯搶先說道：“因為《惡人傳》裏麵的意大利黑手黨是社區的保護者，幫我們建立了良好的形象。而《無間行者》裏麵的黑幫是那些討厭的愛爾蘭人，那幫家夥就喜歡往警局裏麵摻沙子！是該讓大家知道愛爾蘭人的真麵目了！”
托尼聳聳肩，說道：“你看，你的劇本裏不是說，那些私人軍火販子真正的後台是那些大國嗎，特別是美國。
你說，誰最喜歡你這麽說？”
白奎因想明白了，答道：“私人軍火販子！”
托尼微笑說道：“對的，他們也需要輿論的支持，他們也害怕哪天被後台清算，比如索加納利安，他還算好了，我聽說他又開始在法國重操舊業了。”
白奎因不解問道：“你是說讓我找索加納利安投資我的電影？”
托尼擺擺手，“不，你去找查理，他會幫你介紹投資方的。”
白奎因一頭霧水，隱約猜到了什麽，卻又不敢確信。
托尼將放在桌上的兩手攤開，示意白奎因和克裏斯握住它們，然後白奎因和克裏斯又相互握住了對方空閑的那隻手。
三人六隻手連城一圈。
托尼低頭輕聲說道：“我們是索普拉諾家的戰士，麵對敵人我們團結一心……”
托尼說一句，白奎因和克裏斯便跟著說一句。
“……我永遠忠於我的兄弟們，在任何時候我都不會背叛和欺騙他們……”
“……我的誓言隻有見到上帝的那一刻才算完成，如有背叛，讓我的血燃燒……”
托尼鬆開兩人，“好了，我們內部的所有爭端到此為止！”
“好的，托尼舅舅！”
……
經過托尼的點撥，《戰爭之王》這部電影應該如何操作，白奎因已經了然於胸了。
資金：
自己投資一部分；
參與編劇的賽義德也感興趣，他也會投資一部分；
主演尼古拉斯·凱奇也會投資一部分；
最後的部分，由查理介紹的軍火販子提供。
所有資金都走海外賬戶，避免被國內的某些因素掣肘。
拍攝：
找不到導演的話，就自己上，或者賽義德上，那家夥不是想當導演嗎？
大不了全按照記憶碎片中的原片拍攝和剪輯。
原片的拍攝地主要在非洲和東歐，在美國取景很少，可以減少雇傭工會成員的比例，還能省不少錢，大不了也不要MPAA的認證了，或者NC-17也能接受。
演員：
主演已經有了，尼古拉斯·凱奇。
自己可以演主角的弟弟，其他角色也很好找。
發行：
成片後先去戛納或柏林電影節放映，打響了名氣，那些大公司肯定不會放過唾手可得的美元。
仔細一整理，白奎因發現，自己把《戰爭之王》折騰成了一部獨立電影。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該如何麵對還在監獄中的查理呢？
白奎因從莉娜那裏拿過自己的行程表，刨去帶阿姆上電視通告的這種不能變動行程，要擠出兩、三天去一趟德州的達拉斯，還真不容易啊。
8月9日，和傑克成的約定不能改。
8月15日，《我知道去年夏天你幹了什麽》的首映不能改。
看來隻有這兩個時間的中間可以去達拉斯。
於是白奎因把自己準備去見查理的時間段告訴了漢娜，讓她去通知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