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焚燒黑暗（二）
所謂極致的自由，不過是混亂無序的另一種代名詞，這種地方最容易滋生“快樂”，畢竟欲望可以被無限的滿足。
為所欲為，這四個字實在太過誘惑，以至於讓天使下到地獄中，隻是將翅膀斂起，就能毫不遲疑的化身惡鬼……星際黑市，就是這樣一個能夠讓天使墮落的地方。
行星M81，代號樊籠，星際黑市分布的範圍很大，這裏隻是其中之一，掌控這顆行星的勢力主們受大星盜驚鯊庇護，當然庇護這個詞有些名不副實，最確切的說法應該是附庸。
樊籠星上，大部分的地形都是荒漠，土壤是那種寸草不生的赤紅焦岩，隻有極少數的綠洲和水源被力量強橫的勢力主們占據。這顆星球，唯一的一座大都會城市紅瑪瑙就修建在那片最廣闊的綠洲中央。
如此貧瘠的地方，勢力主們不僅沒有實施計劃生育，反而鼓勵那些愚昧無知的貧民們早婚、多生。以至於在這種鬼地方，那些勢力主們做人口販**養豬都容易。
行走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穿著奢華且帶著高傲神色的路人穿梭於兩旁，哪怕即將迎來狂風暴雨，陳辰的心裏也無多少波動。
作為這顆行星上最大的一座城市，紅瑪瑙確實是財富聚集之地，這一點從路燈的燈杆上都鑲嵌著鑽石就能看出。
築造花圃的磚塊用的也都是金磚，開得爭奇鬥豔的名貴花卉，讓人一點也感覺不到本該是秋季的蕭瑟氛圍，加之行人與旅者臉上舒朗的笑容，不禁讓人懷疑、這裏真是臭名昭著的奴隸星?
“對這裏還有多少印象？”
每到一地，陳辰總習慣回憶，冷硬如鐵的心確實需要些柔軟的東西進行撫慰，因此陳辰算是個念舊的人。
身上的風衣多少與周圍款款而行的路人服色不搭，陳辰隻是一如既往地艱難開口，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莫塵偷偷亂瞄的小動作。
“嗯，好像，額.……”
莫塵的聲音吞吐不已，事實上作為一個尚處懵懂的少年，乍一來到這種繁華之所，心裏有些迷失是理所當然的。
他確實是在紅瑪瑙的拍賣場上被當做奴隸出售，奧不對，準確點說是當做贈品，那位狄倫星的富豪劉嘉一擲千金，一口氣購買了十幾名仆從和奴隸，對待出手闊綽的大客戶，拍賣場自然也會優帶。
“我記.……記不清了，他們把我和姐姐分開，姐姐和很多人一樣被關到籠子裏，車廂裏很黑，我根本看不到外麵的環境。”
身前不遠處就是一個販賣奴隸的場所，許多美麗稚嫩的身體近乎全裸地站成一排，供那些從宇宙各地“旅遊至此”的客人們挑選，莫塵的眼睛時不時地去打量，他真的很想從那些俊秀的臉龐上找到自己熟悉的人。
“想知道你姐姐下落的話，就遵照我的指令去做，她是叫莫梅吧？”
陳辰那寬大的手掌直接覆在莫塵的頭上，同時汝殤出鞘，冰冷的刀鋒擦著莫塵的視線筆直地插進土壤，如此突兀拔刀的舉動讓周圍的人群稍微恐慌了下。
“姐姐！”
瞳孔凝聚，聽到姐姐名字的瞬間，莫塵渾身發冷，如果不是感覺到腦門上像鐵鉗一樣禁錮自己的手掌，莫塵的情緒絕對會失控。
“殺吧，這顆星球的居民一共有一千多萬人，隻是聚集在紅瑪瑙的就有兩百六十多萬，如果包括那些宇宙各地的旅客，人類和其他種族的生靈加一起估計接近三百萬，把這三百萬生靈殺光，你就能知道你姐姐的下落了.……”
陳辰難得一口氣說出如此多的文字，隻見他收回摁住莫塵的手掌，同時後撤兩步，隻把選擇權留給幾近瘋狂的少年。
“姐姐，莫塵來找你了……”
瘦小卻纏滿繭子的雙手同時握上刀柄，當陳辰解除對他的禁錮後，這個少年沒有任何猶豫，隻要是為了姐姐，莫塵隨時可以傾盡一切。
刀鋒將地麵割裂，拖著與身高不太成比例的汝殤，莫塵稍微聳了聳肩膀，先前因好奇匯聚過來的目光逐漸變得膽寒，而當那猩紅的刀霧揚起時，這些圍觀者都呆在原地。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那隻從樊籠裏掙脫的野獸、帶著殘忍回來複仇了！
啪嗒，距離最近的一個中年人被梟首，他是背對著莫塵，以至於當死亡降臨時，他連一點預兆都沒察覺到。
待到他的朋友回身招呼他時，才驚覺自己的好友頭顱已滾到地上。
“救——”
求救聲戛然而止，一痕血線自腰間蔓延至肋部，再行屠戮地莫塵不做停留，逐漸赤殷的目光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街道上，一種名為恐慌的情緒逐漸蔓延，莫塵拖著長刀飛速地衝進了那家奴隸拍賣場，裏麵頓時傳出密集的割裂聲，兩分鍾後，一名衣領上別著珠陣的管事狼狽逃出，不止他的鞋襪上沾滿血漬，就連內襯都快被血染紅。
“喂喂，是守軍部嗎？第十四街區第三街道葒雲拍賣場，有個拿刀的瘋子正在亂殺！什麽，巡邏隊就在附近？！去你媽的，槍彈有用的話我還用的著聯係你們，用機甲、用對空炮火轟了他，那個瘋子還在殺呢，事成後多少星幣我都照付！！”
管事連爬帶滾地穿過馬路，他一邊對著天訊大聲吼叫，一邊頭也不回地向遠處逃，或許是覺得逃的距離差不多安全了，他才在陳辰身邊停下，一屁股坐在花壇上，陰戾地喘著粗氣。
“該死的亡命徒，嗑藥磕他麽瘋了嗎，敢在城市裏大開殺戒，等老子擺平了你，非聯係雷澤星那邊，把你改造成生化傀儡！！”
這名拍賣場的管事懊惱的咒罵著，敢在紅瑪瑙當眾殺人，無疑是瘋了！雖說整個行星都是無法無天之所，但有些規則還是不能觸碰的。
“兄弟，有煙沒，借一根！”
管事從內兜裏取出一盒香煙，隻是看到煙盒上沾染的血跡後立馬丟掉，能做人口生意的都是狠人，論心髒的承受能力絕對強大。
“沒，不抽煙。”
“看你這副打扮，像是賞金獵人，協會來的？不抽煙的賞金獵人真是少見！”
管事哼哼了兩聲，沒再說話。如果是平常時刻，他或許會跟陳辰繼續攀談一番，但眼下，他著實沒這個心情。
畢竟有個提刀的瘋子正在他的拍賣場裏胡作非為，若不是他見事不好溜得緊，隻怕也跟著躺進死人堆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