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急救
血腥氣在唇齒間流轉，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莫塵揚起頭，發紅的眸子裏倒印出那輪冰月的輪廓，稀疏而單薄的“火星”於周身浮動。
啪！
靜謐中傳出一聲槍響，莫塵的背後有血花綻放，子彈攜帶的動能將他單薄的身子卷了出去，不帶落地便又挨了一槍。
“死，死了吧？怎麽隨便遇上個孩子，都是這種妖孽？”
發著高燒的叛軍已經開始說胡話，他此刻的狀態實在不佳，腦袋裏就好像被硬生生塞進一個火爐，燙的他都不會思考了。否則，他絕對會在出事的第一時間就開槍，那樣的話同伴就不會死！
血泊裏，少年的軀體不斷痙攣著，他眸子裏延伸出血影越發濃重，隻可惜他的體力已經瀕臨極限了。
“莫塵——莫塵！”
遠遠的，有聲音印入耳中，雖然不清晰，卻飽含擔憂和關心的情緒。
呼吸慢慢變得沉重，莫塵無力回應，隻能期盼著那呼喚自己名字的人找到這邊來，到最後，他連那點兒期盼的力氣都失去了。
恍惚中，少年好像見到了姐姐的身影，那纖細的手臂張開，正朝著他擁抱而來，姐姐嘴角的笑容時那麽的明媚，那麽的溫柔。他躺在姐姐的臂彎裏，痛痛快快地流著眼淚，然後沉沉的睡去。姐姐則是親吻他的眼睛，拍打著他的背部。
睡吧，小塵.……
有嘶吼聲在近處響起，再然後伴隨一聲慘叫，莫塵便徹底失去知覺了……
一小時後，後勤部的野戰醫院裏，王慎抱著一位渾身是血的少年衝進了急救室。
穿著消毒服的醫生們一邊將王慎推了出來，一邊給那瀕死的少年紮了一針強心劑。
“哎，醫生一定要救活他，求你們，千萬要救活他呀！”
一雙大手揪住王慎的脖領，將他按在坐椅上。望向來人，王慎不覺安靜了下來。
“死不了的，放心吧。”
“嗯！”
長椅上，兩人各自占了一邊，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十分鍾，一小時，五小時……走廊裏，人來人往，移動病床進進出出，不時有開門聲或者關門聲，唯獨二人眼前的那扇門，始終沒有開啟過。
“噠”，當清晨的第一抹曙光披露，搶救室的門終於被拉開一條縫。帶著口罩的醫生耷拉著腦袋走出來，手套上還沾著血汙。
王慎登時癱了，雖然醫生尚未開口，但光看這情景就知道意味著什麽了。
“抱歉，兩位長官，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埋下頭，似乎想對兩人鞠躬致歉，陳辰抵住他的肩膀，語氣生冷的問道：“腦域也死亡了嗎？”
“這，目前還沒有，但最多維持兩分鍾，這孩子傷的太重，加上長期營養不良，體內沒有多餘的……”
“把這個給他用掉，從脖頸處，靜脈注射！”
一支墨綠色的試劑躺在陳辰手心，醫生先是驚駭，然後無比認真地看了陳辰一眼，似有欽佩以及畏懼。他也沒再詢問什麽，接過試管轉身就回到了搶救室。
“閣下，那個，能救命嗎？”
“應該可以吧，我也沒用過，但既然是出自於超時代遺跡裏的東西，想必會有用。”
陳辰搖了搖頭，以示自己沒有絕對的把握。這支急救藥劑在他身上放了好久，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二十分鍾後，急救室的門從內打開，十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們一同走出來。
他們先是和其中的一個男子交換了下眼神，後者確認地點了點頭，然後大家徑直圍向陳辰這裏。
“竟然真的有樹生之泉這種東西，從業三十餘年，我們都是第一次見。我想冒昧地問一句，那個孩子是您什麽人，值得您用自己的命去救他！”
“遠古秘藥——樹生之泉？那個試管裏裝的是樹生之泉？”
王慎嘴角一抽，險些咬到舌頭，他好歹也是個中校，自然知道樹生之泉這種東西。怎麽說呢，這個是保領導用的，放在軍隊裏，隻有上將或者個別中將才有使用這種東西的權利。如果是行政星，那也隻有二級以上的行政區的星球議長才會配發。
要是狄倫星的話，沒有！整個星球都沒有！哪怕是湞江少將，也不夠資格擁有這麽一劑樹生之泉！
“既然是藥，就是用來救命的，平日裏放在我這也沒機會用到.……”
陳辰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或許是不喜歡被人圍觀的感覺。
王慎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轉過走廊的拐角，這才開口歎了一聲：“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很難被理解吧……”
軍營中，張凡正在和幾個“兵王”進行切磋，奇恩和凱雙手環抱於胸前，時而搓兩聲口哨，跟著士兵們起哄。
戰爭打完了，他們的特訓也算告一段落，後續的煩心事和他們沒關係，現在隻等飛船修好就能返航了。
“你們有人見到黃轅了沒？”
拎著長狙的楚寒朝這邊跑來，他早上和黃轅一起出的營帳，走了一會兒就找不到人了，天訊也聯係不上，可把楚寒給氣壞了。
“不知道，我們剛從機甲部隊那裏過來，前幾天作戰時柱子教官幫我們借用了幾台突戰機甲，現在給人還回去。哎不對啊，黃轅不是和你一起的嗎，怎麽反過來問我們？”
“淦！”
楚寒急匆匆地跑走了，留下奇恩一臉懵逼地撓了撓後腦勺。
……
荊棘聖殿，瓦礫廢墟中，一個肥胖的背影正撅著屁股尋找著什麽。
“叮——”
腕上的天訊傳來一陣抖動，胖子瞥了瞥嘴，隨手就給劃掉了。
“你奶奶個腿，我他麽找你找瘋了，竟然跑到這！”陰冷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胖子嚇得身子一抖，臉上頓時堆起笑容。
“眼鏡，嘿嘿，你怎麽來了，哈哈，我尋思不麻煩你的，來，快找地方坐！”
隨手指著地上的一個大坑，黃轅躬著腰，滿是客氣的說道。
“坐，坐你個大頭鬼！！”
嘭，嘭，一連在黃轅身上踹了好幾腳，楚寒的氣才算消了。黃轅倒也不在意，拍了拍屁股上的鞋印，從天訊中調出一個虛擬界麵。
那是一幅精美絕倫的油畫，背景是一大麵粉抹似的幕布，畫師的線條和用筆很是細膩，活靈活現地刻畫了一個彩色的樹雕。
“知道這是什麽嗎？”
“一幅畫？”
“不，這不是簡單的一幅畫，這是藝術！你瞧，這種樹雕現在已經尋不到了，因為靈犀木已經絕種了！”
楚寒：“.……”
“我女神的名字就叫沈淩兮，淩兮，靈犀你說這是不是緣分？更巧的是，這東西就在狄倫星！紅魔叔叔說，他第一次來暗殺愛德華·諾德時，就在這殿中的長桌上見過。”
楚寒：“.……你該不會是想著找到這個什麽靈犀木，然後送給你女神吧？臥槽，這都是一片廢墟了，你到哪找？”
“嘿嘿，嘿嘿”黃轅隻是笑笑卻不答話，他摸著自己的後腦勺，眯著眼跟傻子似的。楚寒盯著他看了許久，嘴上也跟著浮現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