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笑看著魏晞,決口不提他消失這段時間的經曆,隻道:“三哥已經知道了,然後他就讓我做他的伴郎,所以我沒回家,就直接過來了。”
“我猜你三哥一定是沒看到你這副憔悴滄桑的模樣,如果他看到了,他才不會讓你給他做伴郎呢。”魏晞說罷,又回頭吩咐張嬸。
“去我哥房間,取一套嶄新的衣服來,他倆身材和身高都差不多。”這一番作為,倒是頗有幾分長嫂的風範了。
看得張嬸很是高興。
“是。”
“小五爺,你姑且等等,我這就去給你取一套嶄新的衣服來。”張嬸恭敬著退下,厲斯年卻一直微笑著沒有過多的說話。
好半晌後,魏晞才順口問了一句:“斯年,你的將門之妻白若蘭呢?”白若蘭是蘇瀾的好朋友,魏晞猛地想起範範也是今天結婚。
隨即,臉上又浮起了一抹失落,尷尬道:“瞧我這記性,若蘭素來都和蘇瀾交好,今天不僅是我結婚的日子,也是蘇瀾姐姐範範結婚的大喜日子,若蘭自然是去蘇家賀喜了。”
說罷,又笑著調侃了厲斯年一句:“你們小兩口是商量好的嗎?一個來我這兒,一個去蘇家,兩方都不得罪,兩方都給足了麵子。”
厲斯年聽到她這話,幽藍的眼波裏,卻騰一下浮起了幾分霧氣,猶如淚水蒸發出來的水蒸氣,他看似難過的想哭。
“怎麽了?”魏晞一掃之前的調侃玩笑,問他道。
厲斯年抿唇。
似激蕩的心情久久都得不到平複。
“你倒是說話啊?!”魏晞急的換了一個位置,直接坐到了厲斯年旁邊的位置。
“三嫂,你是學醫的,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調換這種事嗎?”厲斯年此時臉上的神經既崩潰又迷茫,消失這段時間的經曆的確不是什麽美好的經曆。
嘶……
魏晞被厲斯年這話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斯年,你為什麽突然這麽問?是在出國這段時間,遇到了什麽靈異事件嗎?”
厲斯年咧嘴心酸一笑:“有一天,枕邊的女朋友醒來,哭著喊著說她不認識我,甚至連她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非說自己是另外一個人,這種事情算不算靈異事件?”
聽到厲斯年這話,魏晞努力的想要自己不露出太過誇張的驚嚇之色,但一雙眼睛,還是不聽使喚的嗖嗖嗖的無限放大。
“怎麽會這樣?”許久之後,她才蒼白著臉憋出這麽一句話:“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範範是這樣,若蘭也是這樣……”
下一秒,她又像忽然想到了什麽,抬頭對上厲斯年的眼睛驚恐萬分地問道:“你說若蘭醒來後說自己是另外一個人,那原來的若蘭呢?她去哪兒了?”
聽到這話,厲斯年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再也忍不住了,他笑看著魏晞說:“如果我知道她去哪兒了?我今天就不會來找你了。”
“!!!”魏晞此時再也無法淡定,她騰一下站起身,並驚喊出聲,“什麽?!原來的若蘭找不到了?你的意思是,她很有可能已經……”
“三嫂!!!!”厲斯年著實不想聽到有人說白若蘭已經死了,他大喊了一聲,製止魏晞把‘死了嗎’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幽藍的眸子溢滿了血絲。
“對對對,不能這麽說。”魏晞連忙捂著了自己的嘴,然後自言自語道,“太晦氣了,我怎麽能這麽說弟妹了……”
接著又想起了一件事,目光定定的看著厲斯年,問道:“若蘭不見了,你想辦法找她去啊,你來找我有什麽用了,我又不是陰陽師,這方麵什麽都不懂。”
厲斯年來找魏晞,原本就沒指望魏晞能幫他找到若蘭,他隻是想向魏晞打聽一件事,吸了吸鼻子,一臉嚴肅的看著魏晞。
“三嬸,據我所知,你們研究院,有一個換腦的研究項目,已經秘密進行很多年了,剛開始,隻是用一些小白鼠來做實驗,後來慢慢的,就開始用人來做實驗了。”
“不可能!”
魏晞聽到這些話,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很激動,她怒問厲斯年道:“這些流言蜚語,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我們研究院,是受國家認可和支持的研究院,像這種反人類反自然規律不被國家允許的醫學實驗,我們研究院,是不可能違規偷偷做研究的,還把實驗做到了活人身上,這是犯罪,被相關部門知道了,是要被判刑的!”
“……”
魏晞的話音落下,偌大的客廳裏,瞬間安靜的就隻剩下魏晞心率過快的心跳聲,厲斯年就坐在她旁邊,背脊筆挺,一臉無語的表情看著她。
薄唇緊抿,靜默著等她激動的情緒慢慢平複。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魏晞深深的呼了一口氣,“我不該這麽激動,可我就是控製不住我自己,研究院時是我父親在任時,審批的一個大項目,我不想別人汙蔑這個項目,這個項目,是我父親僅剩不多的一片淨土,我不想,我父親為人民做的少數不多的一件好事,背後都隱藏著違法亂紀和利欲熏心的勾當。”
“我懂,我都懂。”厲斯年哥兩好的把魏晞摟緊懷裏,然後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魏晞,你別激動,我沒有別的意思。
我就是因為若蘭不見了,想了很多辦法,去過很多地方,也谘詢過很多德高望重的僧人,結果都不找不到若蘭。
我有點病急亂投醫了,所以才想到了換腦這件事上,因為,我寧願相信她在國外失蹤那段時間,是被人抓去做實驗,做了換腦手術,也不願相信,她死了,不在了,身體被別人的靈魂占據了,我從今以後在也找不回她了。”
厲斯年哆嗦著唇瓣,滾燙的淚水再一次如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梭梭梭的往下掉,此時此刻,他就是一個丟失了愛人的可憐蟲。
什麽偶像包袱,什麽厲氏集團的繼承人,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在他這裏,都應該統統的見鬼去死吧,他隻要白若蘭……
“斯年,三嫂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三嫂還是要對你說生對不起,我們研究院,真的沒有用人類做換腦手術這項實驗。”
“三嫂幫不了你,對不起……”看著厲斯年為了白若蘭難過成現在這個樣子,魏晞心裏也難過,可她真的幫不上忙。
“沒事兒。”厲斯年為了不讓魏晞太過內疚,扯唇笑咧了嘴,並用手指頭戳了一下魏晞的額頭,“你個小廢物啊,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得勒,我上樓去換身衣服,然後再下樓來送你去婚禮現場。”遠遠的,厲斯年看到了拿著一套衣服已經走到樓梯口處的張嬸。
張嬸眉頭緊鎖著看著他,似有心事,魏晞則get到了厲斯年話中一個重要的點:“什麽叫你換好衣服送我去婚禮現場?你三哥呢?他才是我的新郎官,難道他不親自過來迎娶我了?”
厲峰本人來不來,魏晞其實一點都不介意,但是為了魏家的顏麵,為了母親和大哥魏華容的心情,她不得不在乎。
“來!”
厲斯年大聲回答她:“怎麽可能會不來呢,隻不過今天結婚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路上堵的著實厲害,我這不是擔心三哥因為塞車會誤了你們結婚的吉時,所以才說,如果他不能按時前來迎娶你,我就代他把你迎走,然後讓你們在半路上混合嘛。”
“這可使不得!”張嬸第一個站出來反對,她把新衣服遞給厲斯年的時候,同厲斯年說道,“半路混合,這話傳出去太難聽了,就像半路夫妻似的,不吉利,小五爺一會兒可千萬別再提這餿主意了。”
“好好好,不提不提。”厲斯年笑著接過張嬸手上的衣服,又好奇的四下裏瞧了瞧,“伯母和華容哥呢?今天可是魏晞姐大婚的日子,他們就這麽做家人的?也不出來哭著送一場?”
“我呸!”
張嬸氣得打了厲斯年一下:“死人才要哭著送呢!趕緊換你的衣服去,盡說不吉利的話!”
……
此時,姍姍來遲的新郎官厲峰在閔行的陪同下,站在魏家大廳的玄關處,其實他們站在這裏已經好一會兒了,把厲斯年和魏晞的話一五一十的聽進了耳裏。
厲峰這才知道白若蘭這次為什麽沒有和厲斯年一起回國,想著前段時間,有人向他舉報有個研究院,涉嫌非法研究的事。
厲峰濃黑的眉頭不由得緊蹙了一下,然後當機立斷,就鐵麵無情的吩咐閔行道:“派人去調查一下那個研究院。”
“啊?!”閔行一臉驚詫的表情看著他,瞳孔蹭蹭蹭的放大著,“萬一查出了什麽對少奶奶娘家不利的事情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首先是為人民服務的父母官,其次才是她們魏家的女婿,秉公處理。”扔下秉公處理四個字,厲峰才毅然決然地邁進魏家大門。
我首先是為人民服務的父母官,其次才是她們家的女婿,簡短的一句話,表明了厲峰的立場,閔行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然後豎起大拇指。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