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天下第一怕老婆者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滋味,魏華容現在懂了。
很多人和事,即便是他不喜歡,也必須去結交和做,這便是身不由己。
今夜本是母親梁盼蘭的生日宴,私底下卻成了他和厲宏凱陸溫綸白樺林等人沆瀣一氣談生意的局。
一頓酒喝到淩晨三點,魏華容更是喝的酩酊大醉,若不是被荀七扶回了房間,隻怕是連招待厲宏凱陸溫綸這些人的那間屋子的走不出。
魏晞替母親梁盼蘭攬下了在慕一笙徐靜琪酒中下藥的事,回到房間便一直悶悶不樂,因為母親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慕一笙和範範重修舊好,感情更甚從前,害她和慕一笙再也沒有了可能,這也就罷了,為了不讓母親名譽掃地。
她攬下了所有的過錯,如今連未婚夫厲峰都對她失望透頂,往後嫁給厲峰為妻的日子,定不會好過,哥哥還神神秘秘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麽。
越想越頭疼,越想越難過,便成了徹夜輾轉難眠,等到合眼時,天都快亮了。
而吃了魏華容的醋同厲珒鬧別扭的蘇瀾。
則真是如同厲珒說的那般。
被欺負了一整個晚上,也是在天快要亮的時候,才消停下來,枕著厲珒結實的肱二頭肌沉沉的睡了過去。
範範則在醫院陪了慕一笙一宿。
慕一笙身上的傷勢沒有大礙,隻是他突然得知自己的親生父母厲芃芃還好生生的活在人世間,卻從不曾來看望過他一眼,心中生了芥蒂,對這事一直耿耿於懷,生著悶氣,範範怕他出事,便在醫院守著他。
這一撥年輕人中,最可憐的還要當數徐靜琪。
厲芃芃可不是個脾氣好,好相處的人,徐靜琪未經她的同意,就私自跑去和慕一笙厲珒厲峰等人認親,如今泄露了她的身份和藏身之地,氣惱的徐靜琪半夜剛一踏進家門,就被她好一通打,直到翌日天大亮了都還在祠堂裏跪著。
果不其然,厲芃芃怕什麽來什麽,上午十點不到,徐家大宅的大門便出現一輛名貴的奢華轎車。
徐振邦陪著她在餐廳用餐。
隻見一個年過四旬,看起來卻如同隻有三十多歲的女子,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動作慢條斯理的用餐,徐振低垂著腦袋坐在她左手邊第一順位上用餐。
如同孫子一般,連大氣都不敢喘,像是怕極了坐在主位上的女子,而且這位女子的眉眼,細看同厲珒有幾分相似。
沒錯,她便是厲珒的小姑姑,徐靜琪和慕一笙的親生母親,被厲老爺子逐出了家門的小女兒,厲芃芃。
“夫人……”
一名中年女傭,穿著執事管家的服飾,急匆匆的從玄關那方跑過來,瞧了一眼厲芃芃左手邊上的徐振邦,又欲言又止。
“說。”厲芃芃吃著她的早餐,動作依舊優雅緩慢,聽著執事女管家氣喘籲籲的呼吸,知道出了大事,卻是連眼皮兒都沒有抬一下。
也是個厲害角色,淡定的不行。
“外……外頭來了兩個自稱是您大哥大嫂的人,懇請夫人見他們二人一麵。”女管家如是道。
徐振邦一聽是厲宏薄和梁美惠來了,臉上立即就露出了玉皇大帝降臨的喜悅,他放下餐具,連嘴裏的肉包子都還沒來得及咽下去,便同女管家說。
“這有什麽好請示的?都是一家人,快快請進來。”
“不準請。”
厲芃芃猛然出聲,喝豆漿的湯勺被她扔進碗裏。
滾燙的豆漿飛濺出來灑的徐振邦滿臉都是,徐振邦嚇了一大跳,臉頰被豆漿燙得生疼,猛然站起身找餐巾擦臉,卻是一個痛字都不敢輕喊出聲。
“那……那我該怎麽回他們?”女管家也被厲芃芃嚇了一大跳,變成了結巴。
厲芃芃拿起餐巾,慢悠悠的把嘴擦淨,女王一般高高在上的做派,將丈夫徐振邦襯得愈發狼狽。
“這裏沒有厲芃芃,隻有薄卿雲,自然沒有他厲宏薄的妹妹,讓他去別處尋。”厲芃芃說罷,起了身,看了一眼徐振邦。
目光淩厲:“記住,你娶的是薄卿雲,不是厲芃芃,如果你想認下那一家子做親戚,就先在離婚協議書把字簽了,同我離婚。”
紅果果的威脅,徐振邦聽了,嘴一癟,險些就直接嚎啕大哭了起來:“卿雲,你這說的是什麽話啊,我徐振邦,是那種貪圖榮華富貴的人麽?這一生,我最愛的最寶貝的,是你,不是錢財名利那些身外之物!”
厲芃芃眉梢輕挑了一下,對徐振邦的回答還算滿意,這男人在她跟前雖然少了一些陽剛之氣,卻是一心一意的疼愛她。
結婚這麽多年以來,不僅事事都依著她,更是傾他所有給了她全部,這也是她當年為什麽會嫁給一無所有白手起家的徐振邦的緣故。
“那就在屋子裏給我老實的待著,不準給他們開門,也不準為他們說話。”厲芃芃交代完這句話,不顧徐振邦一臉苦兮兮的模樣,便邁著緩慢優雅的步伐,慢悠悠的上了樓。
徐振邦滿頭大汗的看著她的背影,見她走遠了,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女管家適時懂事的給她遞來一塊方巾:“老爺,真要按照夫人的話去回厲家的大老爺和大夫人嗎?”
人大多都是趨利避害的生物,徐振邦想攀附上厲宏薄梁美惠,這個女管家也想給厲宏薄梁美惠夫婦留下個好印象。
如是今天幫了厲宏薄梁美惠,日後這夫婦二人定然會少不了給她好處。
“不然怎麽辦呢?”徐振邦一臉無奈的表情同女管家說,“咱們家就靜琪這丫頭,有膽子悖逆她媽,可結果呢?
人到現在都還在祠堂裏跪著。”說著,又瞧了眼窗外的霧蒙蒙的天,一臉心疼道,“祠堂裏連個空調都沒有,門窗又不頂風,昨個兒夜裏又降了溫,零下十度,也不知道靜琪現在怎麽樣了,跪了一晚上,怕是膝蓋都凍得發紫了。”
女管家是個精明的,一聽了徐振邦這話,便同徐振邦道:“小姐的身體要緊,我這就親自給小姐送碗熱湯和取暖器去,厲大老爺那邊,老爺隨便派遣個人去回話便是。”
說罷便蹬蹬瞪的跑去了祠堂,徐老太太過世以後,放眼整個徐家上下,唯一一個不怕厲芃芃的便是徐靜琪,徐振邦是個出了名的耙耳朵,天下第一畏妻的名頭,非他莫屬。
“嘿,你個刁奴!”徐振邦怒瞪著那女管家的背影說,“給靜琪通風報信的好人自己做,給我大舅子甩臉色吃閉門羹的惡人,丟給我來做,你這麽會算計,你家主子知道嗎?!”
徐振邦氣的夠嗆,這名女管家不是一般的尋常人,是厲芃芃最信任的兩個心腹中的一個,此人名叫樊香,為人處世最為圓滑。
樊香還有個同胞姐姐,名叫樊玉,是厲芃芃的另外一個心腹,為人最是忠心,此時正在樓上書房裏為厲芃芃研磨。
厲芃芃上了樓,便開了書房窗戶,她現在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厲宏薄夫婦停在大門外的車輛。
“夫人可是還在生厲家老爺子的氣,惱他知道你尚且還活在人間,並曉得你如今就在徐家,卻沒有親自前來接你回家?”
樊玉一邊研磨一邊問道,她跟隨厲芃芃多年,是整個徐家上下的所有人中,最了解厲芃芃心思的人。
“他自然是不會來的,他如果真有從前說的那般愛我,當年又怎會狠心把我逐出家門。”厲芃芃冷著臉,麵無表情。
也是被厲老爺子當年的狠心傷透了心。
“可夫人已經原諒他了不是麽?不然,也不會故意把你對一笙少爺的思念之心泄露給靜琪小姐,還明著告訴靜琪小姐要多和蘇翰林先生以及厲珒他們來往。
夫人這麽做,是在引導小姐去發現並揭露真相,在為重回厲家做準備。”樊玉把這番話說完時,墨也研的剛剛好。
厲芃芃回到了桌案前,樊玉放下墨,為她展開白紙,又把毛筆熏上了墨,才遞給她,她一邊字跡龍飛鳳舞的寫著,一邊同樊玉說道。
“我在家時,雖然很得父親和母親的疼愛,可我終究不是母親親生的,我親生母親當年死的不明不白,我若不設法回到父親身邊,又怎麽會有機會查明我親生母親當年慘死的真相。”
樊玉把厲芃芃寫好的字帖拿起來放在一邊,隨即又順著厲芃芃的話,往下接了一句:“還有夫人當年被老爺子逐出家門的仇。”
厲芃芃笑了起來。
“可不。”
“當年若不是有人算計了我,我也不會把父親惹的雷霆大怒,在一夕之間,就成了讓厲家蒙羞的汙點,更是在父親的一怒之下,被逐出了家門。
這筆賬,也是時候同那些人好好的算一算了。”說罷,厲芃芃放下了毛筆,隻見潔白的紙麵上,一個來字躍然紙上。
方才被樊玉取走的那一副字帖寫著的字是‘歸’,連起來就是‘歸來’,樊玉連著輕輕的讀了一遍:“歸來,我記得蘇瀾小姐半隱退前,和蕭笛聯袂主演的那部民國複仇戲,名字就叫歸來,夫人今日寫下這副字帖,可是要效仿她回家複仇?”
“不,我是在等她前來。”厲芃芃擦了擦手,又來到了窗戶邊上,此時,徐家大院的門外,又多了幾輛車,其中一輛便是《歸來》女主角蘇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