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抔黃土
“老板，你家是賣啥的？”又是陌生路人過來詢問了。
“賣酒！”雲霆抬起頭，看了一眼馬路上的小夥子說道。
“哦，打擾了！我還以為是賣早餐的……”小夥子抬頭看著沒有任何招牌的門店說道。
“沒事！”
雲霆繼續擦拭手中的葉子，每一片都擦得那麽仔細和認真。以至於那個小夥子都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才略帶失望的離開。
他不賣早餐還真是可惜了，假如係統同意的話，他肯定要做點其它兼職的。光靠賣酒，目前真的行不通，破規矩太多了，嚴重影響生意。
“呦，居然在擦樹葉子？有這功夫，還不如去研究出些什麽新品哩！”
一聲充滿抱怨和希望的男中音響起。雲霆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早啊，今天沒上班？”
雲霆剛好擦完最後一片葉子，放下抹布，起身問道。
胖子還是和往常一樣，穿著短袖，短褲，皮拖鞋就跑出來吃早餐了。
“不早了，九點多了，太陽都曬屁股了。”胖子看了看腕表說道。
“是不早了，這個點都已經開工開課啦。”
“最近他們有沒有過來？”
“他們？沒有！”
胖子口中的他們，就是暗指高麗琴他們那群人。
“沒來就好！沒來就好！”胖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你忙，我先把桶提進去。”雲霆知道他的脾性，便提著水桶進店了。
“……臥槽，我能有啥忙的？你這是什麽態度？你就這樣對待你的老顧客的？”胖子挑了挑濃眉，很不滿的說道。
“我一直是這個態度！”雲霆把桶提到後院去放好，然後走出來說道。
“我跟你說，你這樣是不行的。否則生意怎麽會這麽差！你看看，沒有我們撐台麵，人都沒有一個！”
胖子得意的坐在一旁，用右手敲著桌麵說道。
他早上給一個老顧客送了一對情侶戒指過來，湊巧路過這裏，就順道來看看新品。萬一好吃，就特麽的自己先嚐嚐，等不及蔣平安來請客了。
“你不是人嗎？”雲霆雙手抱在胸前，很霸氣的反問道。
不是他得瑟，也不是他喜歡擺這個姿勢，而是除此之外，他不會別的姿勢了。再說了，他覺得這個姿勢比較舒適，自然。他總不可能拿出以前在機構裏的那一套，昂首挺胸，立正麵對顧客吧？
“………”
胖子一時無語，盯著他足足看了好幾秒鍾，才緩緩開口道：“老板，為啥我一看到你，就想打你！真的！要不是你家酒好喝，我真的忍不住要動手了！”
“那是因為你嫉妒我比你帥，比你高，比你身材好！”
雲霆冷冰冰的說道，全然不顧及胖子的感受。
“我特麽的………”
“千萬不要動怒，傷肝！”雲霆見他真要生氣了，轉身指著牆壁上的價格表說道：“喏，新品下火，不嚐嚐嗎？”
“下個毛的火，不喝了！誰愛喝讓誰來喝！爺今天不高興，走了！”
胖子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慢走，歡迎下次光臨！”雲霆走到門口，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艸，下次？下次來就是周末了，我才不花錢來喝酒呢！”胖子邊走邊說道。
剛才差一點點就破防了，還好自己拿出手機時，看到今天是“星期五”這三個字。
雲霆開始還挺納悶的，後麵轉念一想，原來今天禮拜五呀！難怪胖子忍住不喝酒了！敢情是等那二個總裁周末來請客，然後好大吃一頓！
“小雲呐，在家不？”
劉老板的女高音在大門外響起，雲霆此刻正在後院拖地哩。
“劉阿姨好，我在家。”雲霆趕緊放下拖把，洗了手，走出來說道。
“我跟你說個事，可能今天晚上老劉家的人就要回來了。他們首先去殯儀館，然後再回家來看看，住的話，肯定是住酒店的……”
劉老板拉住雲霆的手，拉起了家常。最近她特別喜歡找雲霆說這些家常話。
“我曉得了。等他一進屋，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的。”雲霆點點頭說道。這些話，毛老板也說過，他已經耳熟能詳了。
“你千萬記住了啊！他們要是進屋了，第一時間通知我。你要不要去看看劉大爺最後一眼？要是不方便的話，我幫你帶一個人情過去……”
星城人的紅白喜事，都會辦酒席，然後來喝喜酒或者參加喪禮的人，都要封一個紅包過來。紅喜事自然是對應的紅色紅包。白喜事，當然就是直接給錢，再由一個管賬的人收好並登記。等到喪禮結束後，再和主人家的兒子統計總金額，並把錢和登記本交還給他。
“我到時候再看吧。假如去不了，我就托你帶個人情過去。”
“行，那你忙。唉，這人呐，活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最後還不過是一抔黃土……”
劉老板念念叨叨的走了，神情不怎麽好，大約是受了什麽刺激導致的。
“一抔黃土……”
她不說，雲霆也就不好去刨根問底，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遠，然後低聲念了一句，轉身進了店鋪。
這前腳剛進店鋪，後腳就跟進來幾個年輕人，而且一個個都穿得稀奇古怪的，並染著不同顏色的頭發。
“老板，來三碗米粉，多加點辣椒。”
三個人的年齡相仿，都是二十來歲左右。一進門就在一旁坐下，扯著嗓子衝雲霆喊道。
“我這裏不賣粉。”雲霆轉身說道。這句話，每天要重複幾十遍，已經說麻木了。
“開個店不賣粉，那你開店幹嘛？”其中一個綠頭發不滿的說道。
“就是，趁早關門算了！”另一個黃頭發的附和道。
“麻煩幾位看清楚再下定論，仔細看看我這裏是做什麽的。”雲霆指了指價格表，很冷漠無情的說道。
對於沒有禮貌的人，他也不會有什麽好語氣。他是賣酒的，又不是賣笑的，沒必要對著誰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油膩模樣。
“……”
三人雷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扭頭去看左邊牆壁上的價格表。隻這一眼，全都傻了眼。
六隻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價格表，剛開始還以為眼花看錯了。再仔細看了三遍後，才忍不住的喊出聲。
“臥槽，這是什麽酒，這麽貴？”
“紅星二鍋頭！原漿啤酒！”
“我嘞個去，拍黃瓜好幾百一盤。可以啊，這不是明擺著坑人嗎？”
三個人頓時就像看到鬼一樣，嘰嘰喳喳的討論了起來。
“明碼標價，誠信經營。”雲霆淡淡的說道。
“還誠信經營，連個招牌都沒有……臥槽，該不會是黑店吧？你真是老板？”
黃頭發上下打量著氣質高冷的雲霆，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如假包換！”
“你不熱嗎？穿這麽嚴實？”
“你覺得這裏熱嗎？”
“唔……貌似這裏是挺涼爽的。”
雲霆不再做聲，隻是靠在吧台前靜靜地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眼眸，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黃頭發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才撓了撓頭說道：“既然來了，就不走了。我們AA製搞一紮啤酒喝一下吧？”
“行，那就AA製。我們搞一紮啤酒，三碟酒鬼花生吧。”另外二個人齊聲說道。
“老板，先搞一紮啤酒，和三碟花生米來吃。”黃頭發有點不好意思的衝雲霆說道。
“你們成年了嗎？看起來挺鮮肉的！”雲霆開口問道。
“我們都二十四五了。”
“行，成年了就好說。請先買單再消費。一紮啤酒2688元，酒鬼花生108元，再乘以3，共計3012元。”雲霆一口氣說道。
“臥槽，老板你數學這麽好的嗎？”黃頭發直接傻眼了，自己按手機計算機還慢了他一秒。
“每天都隻賣這幾樣東西，已經牢記於心了。麻煩買三次單……”雲霆耐心的解說道。
黃頭發三人沒脾氣的陸續去轉賬，一直沒搞明白這是什麽鳥規矩。
雲霆一看手機收款提示，冷冷的說道：“麻煩把那12塊錢也付給我。”
“……我去，12塊也不能少嗎？我們都消費3000塊了。”
“消費三萬也是這個價，一分不能少，這是規矩！”
“啥破規矩啊！真是服了！唉……”
黃頭發隻好再付款12塊。他們也是剛才付款三千的人了，不然真想拍屁股走人。一分錢都不肯少的老板，真特麽是第一次遇見。
“請稍等！”雲霆收到錢以後，轉身去了廚房。
“那個拍黃瓜不點嗎？既然來了，就點一份吧！”綠頭發想了想說道。
“三百塊一份，還真是夠嗆的。”黃頭發說道。
“點吧！我自己買！我喜歡吃涼拌拍黃瓜，花生讓給你們，黃瓜別和我搶。”
白頭發的男生起身去付款298元後，通過扇形櫥窗對雲霆說道：“老板，再搞一個涼拌拍黃瓜，已經付款咯。”
“曉得了，請稍等。”雲霆正在裏麵盛花生米，盛好後，又去接了一紮啤酒。
“各位慢用，我去製作涼拌拍黃瓜。”雲霆把東西端出來後，又轉身進廚房了。
“臥槽，這花生看起來很香酥的樣子，還有這原漿啤酒，有股好濃的麥香味啊！”
“先搞一杯試試口感……我去，這啤酒杯也很漂亮啊。”
“還有這裝花生米的碟子也很特別，好像是青花瓷的。不過就是花生太少了點，啥重量不好，偏偏整個250克……”
三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盯著桌上的原漿啤酒和花生米愉快的討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