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尋人被騙二
不過她左右看了看,這一比較才知道,一眾的房屋之中,那福來酒樓算是能看的過眼的了。
“就那吧。”她有氣無力地開口,隨後在丫鬟的攙扶下,往福來酒樓那邊走去。
福來酒樓的夥計一看見穿著上品的兩人,連忙把人迎了進去。
夥計原本還想湊到嚴靈韻麵前,問問她想吃些什麽,卻被她嫌惡地瞪了一眼,這才識趣地沒再湊上去。
轉而問向他旁邊的丫鬟,“不知兩位貴客,想吃點什麽?”
丫鬟拿出手絹子,把一張長條板凳擦了個幹淨,請了郡主坐下,這才轉頭對旁邊的夥計說:“把你們這最好的菜,做個四五樣出來,記住,要用最好最新鮮的食材,我們主子不差錢。”
頓了頓,又道,“反之,要是做的不好、敷衍了事的話,得罪了我們主子,定讓你這小酒樓無立足之地。”
一番話唬得夥計連連低頭稱是,然後迅速轉身跑去了後廚房。
許是夥計受到了驚嚇和威脅,將菜上得又快又好。
出乎夥計意料之外的是,他原本以為這五道菜是兩位客人一起吃的。
誰知道那站著的客人,正恭恭敬敬地給坐著的客人布菜。
這貌美如花的姑娘究竟是什麽身份,竟然吃飯還要人服侍布菜!
而且一個人吃五道他們這酒樓裏算得上是最好的菜了。
簡直就是奢侈啊!
就連石壇縣有名的鄉紳都沒這樣招搖過。
看見這樣大的陣仗,夥計自然不敢擅離職守,安靜地站在一旁,隨時都可以為這位神秘的貴客效犬馬之勞。
郡主吃飯速度並不快,丫鬟布菜的速度也十分恰到好處,根本不會超過了她吃的速度。
嚴靈韻慢悠悠地吃了一塊鴨肉,眸子裏閃出兩分流光。
她抬頭看向旁邊的夥計,問:“這道菜,叫什麽名字?”
夥計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該用個什麽言語來回答比較顯得尊敬,頓了半秒,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都快要回話回遲了,忙簡潔道:“薑母鴨。”
夥計的心揪了一下,正想著要不要再說些什麽,便聽見貴客說:“味道不錯,名字倒也取巧。看來你們這小小的酒樓,還是有那麽一兩道尚能入口的菜肴。”
其實味道還不錯,但是嚴靈韻怎麽可能把這小酒樓誇到天上去。
最關鍵的是,這道菜終究缺了些精氣神在裏麵,少了些許美中不足的味道。
想她是誰,年紀不大,卻能稱得上是老饕一枚了。這起子玩意,她還是能吃得出好壞的。
聽到貴客這麽評價,夥計並不覺得失落,反而覺得鬆了一口氣。
“小店招待不周,若有怠慢貴客之處,實屬店小無能,還希望貴客能體諒一二。”
嗬嗬,店小無能,既捧了一把貴客,又能好好罵罵這個福來酒樓,夥計還是很開心的。
誰讓齊掌櫃好壞不識、脾氣又不好,老是壓榨他們這些小夥計呢。
嚴靈韻又吃了一塊鴨肉,這才接著說:“你這夥計,口齒倒還機靈。”
說完往丫鬟那邊微微偏了偏頭,就見丫鬟取出五兩銀子,甩到夥計手中,很是驕傲地開口,“喏,我們主子賞你的。”
嚴靈韻低頭繼續吃東西。
夥計得了這五兩銀子,激動得想要跪在地上給這貴客磕十個響頭,可是看見遞給他銀子的人搖了搖頭,便收了銀子,不敢做出太大的動作影響貴客用飯。
然而他還是誠心誠意地小心開口:“多謝貴客,多謝貴客。”
嚴靈韻聽見他道謝,抬起頭來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先別急著謝我,我且問你,你可見過一個相貌英俊不凡、時常挎著一把弓箭的男子?若是能助我找到此人,還有重賞。”
聽到重賞這兩個字,夥計的眼睛都直了。
五兩銀子都夠他一兩年的工錢了,這五兩銀子還不算重賞,那多少才算重賞?
那肯定,是比五兩銀子還多的呀。
可是,他是新來的夥計,根本不太清楚這石壇縣的人群情況……
“這位貴客,石壇縣常有獵戶前來賣獵物的,隻是這相貌英俊不凡的,小的才來當夥計沒多久,還真沒見過。”
夥計說完,瞥見貴客臉上神色似是不大好,立馬又道,“不過,小的現在可以去問問店裏其他夥計,看看他們是否見過……”
夥計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口便傳來了一陣頗為風流的聲音。
“要去問什麽啊?想問什麽本大爺還不清楚嗎?”
一聽見這個聲音響起,嚴靈韻便覺得實在倒胃口,放下筷子。
旁邊的丫鬟很有眼力見,一看見自家主子停筷了,便知她心情不佳,定是受到了什麽幹擾。
她厲聲朝聲音來源處道:“什麽不入流的貨色,快點打發出去,否則影響了我們主子用飯的心情,你們這兒,可沒人擔待得起。”
丫鬟素來在鬆嘉郡跟著郡主慣了,氣勢之上,完全碾壓一片。
可是……
原本輕拍著掌心的折扇,一下子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
劉勤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就在她們那張桌子,也就是嚴靈韻的對麵,坐了下來。
“打,發,出,去?!”劉勤說完聳了一下鼻梁,好笑地說,“你看他們倒是敢啊。大爺我可是這兒的東家。”
他說完看了一眼對麵的姑娘穿得竟然比自己身上的料子還好,頓時又把語氣放輕了些,“我說這位小姐,我可是好心想告訴你們要找之人的下落的,怎麽,小姐還不想聽嗎?”
他今日閑來無事,便來福來酒樓打打牙祭,順便收一下上個月酒樓的賬目。
原本這些事情他向來不愛搭理的,可誰讓他娶了個視錢如命的娘子呢?天天在香榻之上對他念叨這些賬目之事。
他娶的這個娘子雖說是打山野裏長大的,可是那肌膚,竟是比綢緞還要光滑。
尤其是她的身材……
嘖嘖嘖,前凸後翹,波濤洶湧啊。就是柳香院的姑娘,都沒一個比得上的。
最妙的便是他娘子的榻上功夫了,居然比柳香院的姑娘,還要好上十倍。
他這自打娶了娘子之後,如實體會到了什麽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因此,娘子每每有事,隻要在香軟榻上一說,他還有什麽不依的嗎?
可是今日他真是遇上大好事了,竟然一來福來酒樓,就看見了這麽一個晶瑩剔透、貌美如花的小姑娘。
看樣子這姑娘家世還挺不錯的,若是有了娘子的他去求娶,估計人家看不上的。
既然正當途徑走不通,那他不介意來點手段的嘛……
誰知道連老天都開眼幫他,這小姑娘竟然是來尋人的。
一個麵生的、看起來平日應該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小姐,隻帶了一個丫鬟出門,還是來尋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男人的……
這不是背著家裏人偷偷出來尋男人,明顯是春心蕩漾了嘛。
他劉勤是誰,專門收留春心蕩漾又貌美如花的小姑娘的嘛。
隻要他把這小姑娘哄到他私人的別院去……
至於他的娘子,本來就是個山野裏出來的,到時候拿休書嚇嚇她,還怕她不肯依了,讓這小姑娘同她平起平坐嗎?
到那時,他可是要坐享齊人之福了啊。
“你倒是說說看。”嚴靈韻原本對此人極度反感,可是聽見他這樣說,還是忍下了心中的反感。
劉勤見魚兒上鉤了,並沒有表現出沉不住氣的模樣,反而是以退為進道:“還是算了吧,我看小姐並不是很信我。我那個獵戶朋友也不喜歡見生人,他住在不遠處的一個別院子裏,我還是不帶人去打擾他了。”
之前有過強搶不成的經驗,劉勤還是學乖了些。
見他這麽說,嚴靈韻更是來了興趣,“你若是能帶我去見見,我定會重謝。”
說完偏了偏頭,丫鬟便拿出了一錠金子,放到桌子之上。
嚴靈韻指了指桌子上的金錠子,“若是那人真是我要尋之人,我還會再賞你一錠金子。”
劉勤沒想到這小姑娘出手還挺闊綽,可他怎麽也不缺這一錠金子的,更何況,他想要的,可不止這些……
等把人弄到手之後,這些金子不都是他得了嗎?
“小姐竟以為我是這種見錢眼開之人嗎?”劉勤用折扇把那錠金子往前推了推,“想來小姐一定是尋人心切,那我就帶小姐去確認一趟,至於這些謝禮,還是免了吧。不然,我可不敢帶你們去了。省得我那個獵戶朋友還要指責我淨攬不義之財。”
他一番話說得毫無破綻,顯然是在常滿月那裏吃了虧,已經學得聰明了些。
嚴靈韻見這人不為財所動,心裏有點疑惑,莫不是她看走眼了……
眼前這個公子,說不得是和葉子風一樣,雖然放浪形骸,可是人還不錯吧。
“好,既然公子不收,我也就不謝了。那就麻煩你帶路。”
見自家主子這麽說,丫鬟便把那錠金子給收了回去,又拿出一些銀兩,甩給夥計。
“這些付飯錢,不用找了。”
說完便跟著自家主子,隨那位公子往外麵走去。
餘下那個夥計,欲言又止。誰不知道這劉勤大少爺是個色中餓鬼啊。
還沒娶妻之前,房裏就有三房小妾了,還時常流連於煙花巷柳。
不過自從他娶妻之後,似乎和少奶奶恩愛得很。
隻是不知為何,這一二年來,不管是他的小妾,還是嫁過來已經有幾個月的少奶奶,都不曾有過什麽喜訊。
劉勤少爺應當是日夜辛苦耕耘的,不至於連個閨女都沒有啊。
此事眾人也是覺得奇怪,統一概括為,應當是他的福氣未到,多去拜拜送子觀音可能就好了。
現下劉勤少爺把這位貴客給請走了……夥計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
不過那都是他們有錢人之間的較量了,他一個小小夥計,能保住自己的飯碗就很好了,哪裏還敢提醒那貴客什麽啊。
看樣子這位貴客也不是好惹的,他倒是莫名幸災樂禍起劉勤少爺能不能吃到什麽好果子了。
夥計麻溜地收拾了碗筷,看著一桌子根本沒動過幾筷子的好菜,不由得感歎貧富差距之懸,懸過天涯海角啊。
劉勤一路上甚少開口,端的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在倆小廝的跟隨下,走在最前頭,也不管後麵的人有沒有跟上來。
也因了這個,郡主身邊的丫鬟稍稍降低了一些防備之心,想著這人應該真的是在給她們帶路,否則怎麽可能連看都不多看自家貌美如花的主子一眼呢。
在鬆嘉郡的時候,往大街上隨便逮一個叫花子,都知道她嚴靈韻是堂堂的靈韻郡主,誰敢惹她!
嚴靈韻從小威風慣了,也從未遇到過什麽危險,因此現下並未多想什麽,隻一心尋思著等下要見的那個獵戶,是不是就是她要找的人呢。
她心裏知道,她是一定要找到這個人的。
還從來沒有誰在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也從來沒有誰,能讓她這樣牽腸掛肚的。
不過才在人群中見了他一眼,心裏竟然生出一種,這輩子就要找像他這樣的男人,來做夫婿。
雖然她打小就有個娃娃親,但是那人她壓根見都沒見過。
這些年來,也不曾聽過有什麽消息。
更荒謬的是,那人還不知是男是女呢。說不準就是個女的,那她豈不是要苦等一輩子。
真是不知道她娘為什麽當年還沒懷她,就替她做下這種決定。
不過幸好老天有眼,和她娘定下娃娃親的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
那她嚴靈韻不為自己的婚事操一番心思,誰還能替她琢磨啊?
不知怎的,她的腦海裏一下子冒出了葉子風那張風流的小白臉……
怎麽可能是葉子風!除了葉子風,她誰都能考慮。
就是這個處處和她作對、還放浪形骸的葉子風不可以!
嚴靈韻一路上想了許多,回過神來發現還在走路,這都走了一刻多鍾了。
“誒,我說到底在哪裏啊!怎麽走了這麽久還沒到,不是說不遠嗎?”
劉勤停下了腳步,他會說他刻意選了一條最遠的路嗎?
“小姐,再拐個彎就到了。”劉勤語氣不冷不淡,頗有點愛去不去的意思在裏頭。
嚴靈韻還真就吃這套,“既然快到了,那就趕緊吧。”
“好。”劉勤說完,對其中一個小廝吩咐道,“你先跑過去,讓我那個獵戶朋友做做準備,莫讓小姐待會兒久等了。”
說完還趁嚴靈韻主仆二人看不到的時候,朝小廝遞了個眼色。
那小廝跟在劉勤身邊時間最久,即便少爺不給他遞眼色,他也跟那肚子裏的蛔蟲一樣,知道他家少爺打的是什麽主意。
更何況,那別院他還不清楚嗎?分明就是他家少爺同相好的進行魚水之歡的所在,哪裏有什麽獵戶朋友啊。
而且他家少爺還偏偏挑了一條最遠的路……
小廝領命後,立馬狂奔而去,到別院最前麵的那間屋子裏,準備了一壺茶水。
做完這些之後,劉勤少爺果然帶著那位小姐來到了這間最前麵的屋子。
小廝立馬回複道:“少爺,小的剛才回來,發現您那位獵戶朋友不在院子裏,應該是出去了。”
小廝看見那位小姐並未起疑心,又接著說,“您的獵戶朋友隔三差五總會出去一趟,不過黃昏之前就會回來的。依小的看,不如讓這位小姐先在這廂房裏歇息歇息,等人一回來,小的立刻稟報。”
劉勤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瞎說什麽!這位小姐怎麽能隨隨便便待在我這廂房,萬一小姐懷疑我是心有不軌,就算是我肯吃這個啞巴虧,我那娘子也不肯啊。”
小廝連道是。
嚴靈韻防備心全無,“公子的夫人也在這院子嗎?”
劉勤:“非也。這是我借給朋友住的別院,若是小姐想要留下來等人,那我就留一個小廝在這裏,現下我得回府上去。”
說完又降低了聲音,故作緊張地說:“沒有辦法,我家娘子看得緊,又慣會吃醋的。”
這是他重新琢磨來的一個辦法,讓小姑娘知道他已經娶妻,而且馬上就要走,一定會快速降低防備心。
果然,他見那主仆二人臉上有喜色。
嚴靈韻痛快道:“那就麻煩公子了,我且在這裏等等,若是黃昏之時還沒看到人,那我們就明日再來。”
她說完,便見劉勤毫不拖泥帶水地帶著一個小廝告辭了,還剩下來的那個小廝也說去外麵守著,看到人就回來通知她們。
若是有什麽別的吩咐,也可讓丫鬟出來找他。
關上門,丫鬟對自家主子說:“郡主,這公子看起來倒像是個正人君子,還樂於助人。”
“任他有多好,本郡主隻想找到我看中的人。”她說完感覺有些渴,“你倒杯茶給我喝喝。”
今天趕了一上午的路,用飯的時候隻是隨便吃了幾口,根本沒喝湯,再加上剛才走了一兩刻鍾,早就渴得不行了。
丫鬟聞言趕緊提起了茶壺,伸手之時觸到那茶壺是燙的,一邊倒茶一邊說:“這位公子的下人做事情周到,知道郡主要來,連茶水都準備好了。”
嚴靈韻沒說話,接過那杯茶,吹了兩下,飲了。
“再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