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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無立足之地

  沒了這些擾人的目光,兩人一猴在牛車的助力下快速到達了福來酒樓的門口,隱隱聽見裏麵果然傳來了觥籌交錯、碗筷相碰、人**談甚歡的聲音。


  下車,滿月負責照看這隻俗稱“沒見過世麵”還專門搗蛋的猴小瓜,而隱川已經開始搬運牛車上的幾筐幹貨了。


  筐子實在不好下手,因此即便力大如隱川,想要穩穩當當也隻能一次隻搬了一筐進去。


  考慮到將這幾筐幹貨直接放在這酒樓門口實在不妥,於是隱川三五下來回,便將牛車上的幹貨全都搬到了福來酒樓的門口內側,而後率先扛了一筐跟著小媳婦和猴小瓜,打算直接熟門熟路地往福來酒樓的後院裏去。


  他們從前交易的時候,都是在後院裏進行的。


  不過今日奇怪的是,那小二哥栓子這一回竟然沒有眼尖地率先發現他們。滿月心中這個念頭剛冒上來又被自己給掐滅了,想到他許是在後院忙活呢,定是酒樓的生意太過火爆了。


  不過終究有一處奇怪的地方,她和隱川兩人都在酒樓門口忙活了小片刻了,且不說這酒樓裏麵正在用飯的客人都是紛紛側目觀望的,縱然是栓子不在這前麵大堂,其他小二夥計也該來詢問詢問呀。


  雖然這福來酒樓裏的夥計們,就數栓子和常來賣獵物的他們最熟識了,可這些個夥計總該是見過他們的吧。即便是沒有見過,這來了人,不也得招呼下嗎?


  滿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就看見從後院方向來了一個麵生的夥計。正往他們這邊而來的這個夥計不耐煩地甩著他肩膀上的那塊布條,一臉凶相地望著滿月這邊。


  “幹嘛幹嘛呢?”這夥計看著兩人身著粗布麻衣,一看就知道是山野村民,語氣更是毫不客氣,“瞎走什麽地方!這裏可是我們福來酒樓後廚重地,要吃飯就去前麵大堂。”說完又狠狠打量了一下兩人,睨了一眼嫌棄地說,“別怪我沒有提醒二位,若是沒有銀子,還是請兩位到外麵街市那賣饅頭的攤上買兩個湊合湊合吧。”


  說完正要一撣那塊布條而去,卻不經意間瞥見那扛著筐子的男人周身氣場瞬間冷凝下來。


  這夥計心裏一咯噔,該不是碰到那不好對付的主了吧。麵前這男人還背著弓箭,想來拳腳力氣不比自個兒小,夥計正要鼓足勁兩腳一抹油跑了之時,突然前麵一個不明物體朝他襲來,而後便覺得臉上和脖子上都熱辣辣地疼了起來。


  原來是滿月身後的猴小瓜,不知怎麽躥了出去,撲到那夥計身上,在他臉上和脖子上留下了幾道不明顯的爪子印,這才一回身,又躥到了滿月身後。


  “啊!我的臉——”這麵生的夥計捧著他那張本就不出眾的臉死命叫喚,一下子驚擾到了眾人。有其他夥計跑去樓上告訴了酒樓掌櫃,片刻之後,掌櫃便下了樓來到了這後院之處。


  瞎叫喚的夥計一看到掌櫃的來了,就指著這兩人一猴控訴道:“掌櫃的,您可得給小的評評理啊,這,這兩人縱容野猴子隨便傷人!掌櫃的您看我這臉上疼的呀……”


  掌櫃的頓時橫眉怒目道:“你們是何人,竟敢在我的地盤撒野?”


  聽著這根本不熟悉的聲音,滿月轉身,隻看到了一個身著錦衣的大胖子。她打了兩個哈哈,問:“你,是掌櫃的?”


  胖掌櫃兩眼一眯,望著他麵前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兩手一甩錦衣寬袖,闊氣十足地說:“怎麽,不像嗎?”又看到這丫頭一臉吃驚的表情,想來很好對付,便指著她邊上的夥計開始發難,“你們縱容這野猴子傷了我福來酒樓的夥計,如今又是擅闖我這後廚重地,要是把你們送官的話,有你們好受的。不如……”


  胖掌櫃陰陰一笑,倆小眼睛看著那隻身著衣物的猴子說:“不如把這野猴子抵在這裏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你們計較了。”胖掌櫃心裏的算盤早就在看到猴小瓜的時候就打起了。若是能把這隻看起來很是機靈又可愛的小猴子留在酒樓裏的話,那以後來他這酒樓的客人,那不是一撥接著一撥嘛。


  就算再不濟,不能為酒樓招攬來生意,也能借花獻佛,把這隻靈氣十足的猴子送給提攜他的少奶奶啊。


  夥計仍舊捂著他的臉,一臉吃驚地開口,“掌櫃的,這事就這麽……”


  “滾一邊去,這沒你說話的份。”夥計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胖掌櫃中氣十足的怒吼聲給喝止了。他又扯出了兩分笑臉對著麵前這個丫頭,三分哄騙七分威脅道:“怎麽樣?考慮清楚了嗎?我的時間可經不起你們這樣浪費的,速速給出答案,不然我立馬差了酒樓內夥計去報官。”


  察覺到對麵赤裸裸的威脅,猴小瓜張牙舞爪地對著胖掌櫃一通叫囂。


  胖掌櫃沒想到他竟然被一隻猴子給威脅咆哮了,立馬忿忿地要招手喚來夥計去報官,卻被大步上前的隱川給鉗製住了手腕。


  力道之大,疼得這胖掌櫃發出了慘痛的豬叫聲。周圍示意而來的夥計們紛紛不敢上前幫忙。


  胖掌櫃下意識地開口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扛著一筐幹貨的隱川並不聽這胖掌櫃的求饒,反而轉頭看向了他的小媳婦。


  滿月示意他先別放手,上前走了一步,問:“既然你說你是掌櫃的,那我倒要問問,這福來酒樓的薛掌櫃,現在何處啊?”


  胖掌櫃一聽到這話,頓時沒了幾分求饒的意味,“什麽薛掌櫃,那家夥早就不是掌櫃了,福來酒樓現如今的掌櫃隻有一個,那就是我,齊大胖,齊掌櫃。”他才一說完,又感覺到手腕處更是疼得厲害,一下子又開始求饒起來,“我說好漢啊,你這一身的功夫力氣,不如到我這酒樓裏麵來做個事情,替,替我對敵如何?”


  隱川不屑,手上又稍稍用了點力。


  顯然,胖掌櫃的手腕像是快要斷了一樣。


  滿月心想,明顯這人眼力見十分不好啊,沒看見他們兩人是一夥的嘛,竟然還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拉攏她相公,真是豬腦子。


  “我再問你一次,從前的薛掌櫃,現在何處?”薛掌櫃向來為人不錯,現在放著偌大一個酒樓卻不知去向,任由著一個毫無眼力見且看起來就不是什麽好貨色的人來擔當掌櫃。


  這事肯定不簡單。


  胖掌櫃軟了氣勢,卻直著脖子說:“薛掌櫃變賣了這酒樓,我是正當收購的。至於他去哪裏了,我怎麽清楚!”


  滿月聞言雖然不太相信,可是她也清楚現在的形式就是薛掌櫃早已不是這福來酒樓的掌櫃了。而她和隱川日後的賣獵物事宜,怕是也要重新尋個著落了。


  收到小媳婦的眼神示意,隱川這才放開了胖掌櫃的手腕,而後嫌棄地看了看自個兒的手掌,到井邊把手伸到水桶裏麵淨了淨,這才又走回了小媳婦身邊。


  這一連串動作看呆了齊掌櫃自個兒和周邊的夥計,這不就是擺明嫌棄他髒嗎?

  他這一身雖然算不上富麗堂皇,可怎麽說也是錦衣加身的堂堂掌櫃啊。再看麵前這雖然力大如山卻粗布麻衣還扛著一個破筐子的男人,雖然能鉗製自己,但是絕對不能嫌棄他。


  “好漢,你這洗,洗得好啊。”齊掌櫃咬牙切齒,“不知好漢怎麽稱呼,來到我這酒樓又是有何貴幹?”


  在夥計們看來明明可以息事寧人趕緊請走這兩尊惹不起的菩薩,齊掌櫃卻偏偏還要同他們搭話。因為這個齊掌櫃清楚一個道理,欲要一雪前恥,那一定得先了解對手。


  他雖胖,可是能走到今天,顯然也不是個蠢的。


  隱川根本不屑與他搭話,倒是周邊有個夥計說了一聲,“齊掌櫃,這兩位是從前常來福來酒樓跟薛掌……來賣獵物的。”


  齊掌櫃一聽到這個,驚得目瞪口呆,指著兩人,問:“你們,你們可是常滿月和秦隱川?”


  “是,又如何!”滿月顯然已經沒心思在這福來酒樓裏做生意了,攬了猴小瓜,叫上隱川,“我們走吧。”


  齊掌櫃知曉了兩人正是前來酒樓售賣獵物的,心內底氣正漸漸回足,想要好好羞辱他們一番,卻沒想到眼前的人竟這般大排場地直接說要走了。


  “且……”慢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滿月懷裏的猴小瓜給嚇得縮回了嘴裏,那伸出去想要拽住人的手又被扛著筐子的隱川強大的氣場給震懾住了。


  齊掌櫃縮回手,他的手腕還是要好好留著的。


  看著兩人安穩離去的背影,他又回想起了少奶奶吩咐他的話——


  若是遇到去福來酒樓賣獵物的夫妻,一個叫秦隱川,一個叫常滿月的,一定不要做他們的生意……


  若是能好好羞辱折騰他們一番,那更是極好的……


  雖然齊掌櫃也想這麽做來著,但是好像沒爭取到什麽主動權……


  “看什麽看,都滾開!”


  齊掌櫃一通吆喝,周邊原本在看熱鬧的夥計們全都立刻散開了,唯獨還餘下方才被猴小瓜爪子撫摸過的那個夥計。


  他捂著臉,眼睛裏噴出仇恨的火焰,沉住氣小心翼翼地開口:“掌櫃的,這兩人以後賣獵物的事情,想來我們福來酒樓應該是不會再接手了吧?”


  齊掌櫃看著麵前這個夥計,一甩寬袖,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說:“他們算什麽東西,甭說買賣獵物的生意,即便是在這石壇縣裏,日後也難有什麽立足之地了。”


  捂著半邊臉的夥計這才把手放下,看了看自個兒手中並沒有任何血跡,這才放下心來,狗腿似的扶了齊掌櫃上樓去了。


  福來酒樓門口,重新把裏麵的幾筐幹貨搬回牛車之上,隱川牽著牛車叫小媳婦上去。


  滿月卻轉頭看向了身旁活蹦亂跳的猴小瓜,笑容之暢快之意味深長,看得隱川莫名有些脊背發涼。他顫悠悠問出口:“媳婦,雖然猴小瓜平日裏淘氣了點,還討人厭了點,但是,但是我們也不至於把它賣掉吧。”


  猴小瓜晃了兩下小腦袋,舉著爪子似在抗議——


  它哪裏淘氣了?哪裏討人厭了?分明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好不好!


  滿月微微挑眉,眨了眨眼睛,道:“不賣,但是小瓜能幫我們把東西賣掉,或許。”


  方才那齊掌櫃打的如意算盤,早就被滿月看得透徹。如今他們一時沒了售賣獵物幹貨的好地方,還不如就地擺攤,讓“魅力四射”的猴小瓜幫他們招攬客人得了。


  隱川牽著牛車發愣了,不知道小媳婦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他的小媳婦一向冰雪聰明,一定是有什麽好打算了,不愁他們牛車上麵這幾筐東西賣不出去了。


  滿月把猴小瓜放到牛車上去,自己則跟著牽著牛車的隱川一起走在街市上,目光極有條理地張望挑選著街市兩邊的位置。


  現在這個時辰還算早,靠近福來酒樓這邊的街市上攤販人流相對都比較大,看穿著也是手裏有幾個銀錢的百姓。


  滿月找了個開闊的空地,上前一步先和旁邊這賣新鮮蔬菜的大娘打好關係。


  “大娘,這些菜好新鮮啊。”


  賣菜的大娘聽到麵前嘴這麽甜的小姑娘,一下子眉開眼笑地回應著:“是啊,小姑娘看上哪樣了,要不要買點?我這些菜都是天還沒亮就從地裏摘出來的,保證新鮮得很呐。”


  “大娘,我想問下在這邊擺攤要交攤位費嗎?”滿月放下手中確實新鮮的大白菜,微微側身指了指邊上的隱川,一臉為難地開口,“我和我相公剛成親不久,這不,今天費了好多時間翻山越嶺運東西來石壇縣賣了想換點銀子的。”


  賣菜的大娘看著麵前這楚楚可憐的小姑娘,還有邊上那看起來雖然高大卻儼然是個剛成家不久的漢子,想來也是極內斂的,便立刻熱情地開口道:“小姑娘,沒人的攤位你們看中哪裏都可以,過一會兒會有人來收攤位費的。”


  “謝謝大娘。”


  滿月轉身走到了隱川這邊,兩人把牛車順著街市方向係好,接著把牛車上其中的兩個筐子給打開了,最後啟開一攤子的醉蟹。


  飄香悠長的味道熏得牛車上的猴小瓜快要沉醉其中了。


  “小瓜,快下來。”


  滿月一聲呼喊,不僅喚醒了沉醉的猴小瓜縱身一躍,也讓周邊的行人們聽到不一樣的動靜,紛紛轉頭看向這邊。


  滿月趁勢吆喝:“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別樣風味的魚幹蝦幹醉蟹啊!”


  一旁的隱川看著自家嬌小的小媳婦口中竟然蹦出了這麽一連串的喊叫聲,頓時滿月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變得“高大狂野”起來是怎麽回事。


  這聲音同樣驚得一旁的猴小瓜猛地一個呆滯,手中的野果子成功地掉到了地上。它強力捂住耳朵,低俯身子拾起那滾動著的野果子,而後一骨碌立直了身子,歡歡喜喜地忘卻所有,一心一意地把爪子中的果子放到皮毛上揩了兩下,最後狂啃起來。


  被驚為天人的吆喝聲吸引過來的行人們,正好看到猴小瓜這樣活潑有趣又好笑的一麵,頓時喝彩聲連連。


  不知不覺竟然有更多懷揣著好奇心的人裏三層外三層地把這個以牛車為中心的、算不上攤子的攤子,給包圍了。


  猴小瓜的作用到此便算是結束了,滿月看著這麽多圍過來的人群,興奮得直接讓隱川把牛車上的那兩筐魚幹和蝦幹給扛下來了,又把那壇子醉蟹也給放到了地麵上。


  小小的空間頓時被鮮香醉給淹沒了。


  人群瞬間炸開了——


  “我說哪裏傳來淡淡的香味啊?竟然是這幾樣東西的味道。”


  “我滴個乖乖呀,這魚幹還都是透亮透亮的,顏色就跟那銀子差不了多少啊。”


  “快別說,還有那個蝦幹。我也就是兩三年前吃過這玩意了,雖然是用白水煮熟的,但是味道也是鮮得不得了啊。沒想到還有蝦幹的做法,倒是從來都沒聽說過啊。”


  “……”


  然則,終究還是有不同意的人拋出了疑惑。


  “魚蝦本來就生長在水裏麵,這都被曬幹了,還能吃嗎?就算能吃,應該也是味如嚼蠟的吧。這些個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是應該小心謹慎呐。我們這些尋常百姓要是吃壞了肚子,不是還要白白花那冤枉錢去治病嗎?”


  此言一出,圍觀人群的情緒便沒那麽高漲了。不過這魚幹蝦幹的外形實在誘人,還有那醉蟹的香味,他們實在是不舍得走啊。


  “這位客官說得很對,俗話說病從口入,咱們大家夥吃東西自然是要好好注意的。”滿月從蝦幹筐子裏麵拿出了一隻蝦,放在手上晃悠了兩下,便直接放入了口中。


  嗯,果然這蝦幹的味道是極好的。鮮香脆,咀嚼完口齒留香,恨不得再吃上一個。


  十分享受的細細咀嚼聲勾得圍觀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方才那人又說:“小姑娘,這魚幹蝦幹竟然不用烹煮就能直接入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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