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傅承限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祝夏,姑娘大概也沒想到會遇見他,休閑帽簷下一雙黑眼睛微微圓睜,驚訝得非常明顯。


  到底是年輕,情緒藏不住。


  而相比較祝夏,傅承限的情緒隻在眼底一閃而過,他坐在角落,周身雲淡風輕。


  有人上前打招呼,他淡淡收回目光,側過頭和那人話。


  整個人表現的宛若沒看見祝夏一般。


  祝夏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現在被男人輕描淡寫掃了一眼,腦袋裏瞬間大寫四個字:


  臥槽無情!


  同等冷漠地也收回了目光,恰時季秦淮微微收頷,低聲詢問:“怎麽了?”


  祝夏搖頭,“沒事。”她主動問:“你不要和主人打聲招呼麽?”


  季秦淮挑眉,看著祝夏:“主人還沒出現。”


  他眼角的笑很明顯,春風一般拂過祝夏的心尖。心裏所有的猜測頓時落了地,祝夏回看一眼,笑著將目光落在滿場跑的兩個孩身上,“應該已經出現了吧。”


  季秦淮不得不:“祝夏,這次出差結束,請你務必立刻和我去公司報道。”


  祝夏一本正經,“好的,出差費記得結清楚。”


  “任務完成後,雙倍結給你。”季秦淮,“獎勵你私下偷偷做功課。”


  季秦淮的沒錯,祝夏確實在私下查了下Liberé最近的消息。


  臨近六一,沒有任何一個品牌會輕易放過這個宣傳期。


  早前Liberé就表示了今年夏會轉型,翻閱多家雜誌,追蹤蛛絲馬跡,在去年八月的一本三線雜誌上,祝夏看到Liberé設計部的副主編在接受采訪時過一句:有人一生治愈童年,有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如果童年既是起點也是終點,那所有的設計都應該以它為中心。


  一個做服裝的,主動ue到童年,背後意義不言而喻。


  隻是六月在即,Liberé該走的程序必然已經結束,他們隻需要靜觀自己轉型成功,其他都……祝夏猛地意識到一點。


  媒介。


  是媒介。


  一個將這一切告知大眾的媒介。


  祝夏睜了睜眼睛,抬頭,“所以我們這次來是——”


  “沒錯。”季秦淮抬手,輕輕攬上了祝夏的肩,他壓低了身,看向角落,“今晚,我們的目的,就是拿下《賦》。”


  他輕輕抬下巴,“看那,傅總,傅承限。”


  季秦淮好歹也是Liberé的總監,剛回國就在掀了一波熱搜,時下也算風雲人物。


  更何況他不僅能力出眾,相貌也不凡。


  所以一進門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眼下他摟著祝夏,沒有任何遮掩的將目光投遞到宴會另一個風雲人物身上。


  沒有人注意不到。


  包括風雲人物本人傅承限。


  傅承限大概是經由身邊人提醒才回頭。


  再次對上那雙深邃黑眸,祝夏不出話,“……”


  “怎麽了?”季秦淮察覺祝夏有些不對勁。


  祝夏扯起唇角,麵對傅承限波瀾不驚的目光,努力笑的跟沒事人一樣,“沒事。”


  就是單純的想感慨一句:緣分可真他媽妙不可言。
-

  祝夏正兒八經和傅承限打照麵是開場結束後的自由時間,在座的各位都是假借給孩子過生日談資源擴人脈,沒認真的在意朋友是否過得開心。

  祝夏陪同季秦淮到傅承限身邊時,傅承限正在和主人公的媽媽覃玥,也就是BEE的在職總經理話,覃玥雖然也想拿下《賦》,但態度卻始終不卑不亢,很討喜。


  季秦淮自然也不會諂媚巴結,他們都是能在圈裏攪動風雲的人,能合作,是雙贏,不合作,也不會耽誤各自的發展。


  但是祝夏覺得自己的發展還是牢牢拴在了傅承限手上,於是她端著酒杯走向傅承限。


  先話的是覃玥,“季總這次是帶了家屬?”


  祝夏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不等季秦淮否認,她主動澄清,“前段時間是我給季總添麻煩了,看來我還是得再向季總好好道歉才是,季總的清白被我毀了不少哦。”


  季秦淮笑笑,“覃總,別嚇唬我們的實習生啊,還沒轉正呢,萬一嚇跑了,那麽優秀的人,您賠給我啊。”


  覃玥倒是意外,“實習生啊,年輕有為。”


  她主動朝祝夏舉杯,祝夏忙不迭微微欠身,杯口放置覃玥杯口以下。


  淺淺抿了一口,祝夏微笑著轉向傅承限,“傅總,久仰大名。”


  傅承限今狀態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有點大懶貓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服裝造型的緣故。他淡淡點頭,態度倒是一如既往得冷漠,手腕輕抬,酒杯輕晃,但是沒往嘴邊遞。


  他有身份拿捏,祝夏可不行,乖乖把酒喝掉,主動退到季秦淮身後。


  姑娘沒有接機攀談,也沒有絲毫畏懼,兩肩隨窄,卻架得很直。


  帽簷下一片陰影遮去了她明淨透亮的雙眼,餘下半張臉寫滿了乖巧懂事。


  傅承限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心裏好像有點明白家裏人為什麽要把她娶進傅家了。


  片刻走神,視線裏一閃而過一道矮的身影,傅承限輕輕一掀薄薄眼皮,看到從角落裏忽然竄出來的朋友。


  祝夏倒著後退兩步,無暇顧及身後,被朋友撞的踉蹌一步。


  傅承限眼疾手快扶穩她手臂,握了一掌心纖細窄骨,他低聲:“心。”


  祝夏堪堪站穩,回頭時撞進傅承限深色眼睛裏,手腕忽然脫力,杯子裏僅剩的酒水全灑在了傅承限胸口。


  傅承限今穿的白色毛衣。


  現場一瞬安靜。


  祝夏圓眼微睜,驚吸一口氣,道歉未出口,手臂上的力量忽然加重。


  祝夏看著傅承限,聽到他:“沒事。不要緊張。”


  祝夏抵在喉嚨口的那股氣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指了指傅承限慘烈的胸口,“您——”


  “覃一。”覃玥擰眉出聲。


  朋友是覃玥的兒子,大名覃一,隨母姓。


  覃玥未婚,對外宣稱一兒一女皆是合法手段獲得的。


  “對不起,姐姐。”覃一也是在別人的攙扶下才麵前站穩,大概有點怕媽媽,立刻就出聲道歉。


  所有人都善於包容理解有禮貌且乖巧的朋友,祝夏摸了摸覃一的腦袋:“沒關係,下次心一點。”


  覃一重重點頭,轉身朝傅承限鞠躬,“叔叔對不起。”


  傅承限沒話。


  大概是從接受的教育是“對不起”之後緊跟“沒關係”才算被原諒,所以傅承限的沉默在覃一心裏便是無聲的責罵。


  朋友有些害怕,尤其傅承限還那副沒什麽表情的臉,眼圈頓時就紅了。

  比起家裏那個熊孩子,覃一可太乖了,祝夏不由得悄悄拿手肘碰了下傅承限,傅承限看了祝夏一眼,祝夏察覺,心虛地半低著頭,借由帽簷遮擋,假裝什麽也不知道。


  很快傅承限便移開了目光,他看向覃一,似是很真誠地發問:“為什麽她是姐姐,我卻是叔叔?”


  祝夏:“……?”


  她以為隻有女生才會介意稱謂問題,原來男生……哦,不,男人,也會啊?-

  祝夏特意等洗手間人都走了才偷偷摸摸出來,她知道傅承限就在隔壁收拾自己的衣服。


  悄悄貼著牆壁,一邊回望四周,一邊碎步挪到了隔壁。


  抬手輕輕敲了下門,又快速縮回了手臂,掏出手機,低著頭佯裝在玩手機。


  直到隔壁門打開,餘光一雙皮鞋走出來,褲擺下是骨骼分明的腳踝。


  也不知道怎麽的,隻是瞄了一眼,祝夏就確定這人是傅承限。


  她抬頭,果不其然看到是傅承限。


  二人存著明顯的身高差,以至於祝夏的視野範圍剛好卡在他胸口那片酒漬上。


  好在喝的是香檳,顏色並不重。


  傅承限毛衣也並不是純白色,而是有點偏奶色。


  眼下被他整理一番,隻能從陣陣酒香中聞出這裏曾到訪過酒水。


  傅承限似乎對她出現在這裏有些意外,開口沒有任何夫妻情,“有事?”


  祝夏歎氣,“剛剛爺爺給我打電話,是有快遞——”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祝夏也不知是心虛還是怎麽,第一反應居然是推著傅承限往洗手間躲。


  動作實在太慌亂,兩個人四隻腳絆在一起,姿勢都不算好看地跌跌撞撞進了男洗手間。


  不僅如此,祝夏還非常敏捷地把傅承限壓在了牆上。


  順便動作幹脆利落地拍了下傅承限腦袋上的帽子。


  聲音又響又清脆。


  帽簷順勢下壓,遮擋了傅承限的半張臉。


  而同樣戴著帽子的祝夏花了三秒時間反應過來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事,“……”


  顫顫巍巍抬起腦袋,毫無阻礙地對上了傅承限帽簷底下那雙眼睛。


  傅承限好像還陷在被人幹脆利落打腦袋的懵中。


  祝夏張了張嘴,“我……”


  這種傻逼行為除了承認自己是傻逼以外似乎沒得解釋。


  但是她不想承認。


  所以兩秒後,祝夏幹脆抿緊嘴巴。


  放棄解釋。


  這時傅承限終於反應過來,他喊她的名字,“祝夏。”


  “你在做什麽。”


  不知道。


  想看看男廁長什麽樣?


  算了。


  她希望是做夢。


  祝夏沒想好怎麽回答,但是身後一道奶聲奶氣的童音替她回答了。


  “請問你們是在做生寶寶的遊戲嗎?”


  祝夏猛地回頭,發現洗手間隔間門口站著覃一。


  覃一眨了眨眼睛,認真問:“可是叔叔和姐姐也可以生寶寶麽?”


  對此,傅承限:“覃一,如果你喊我叔叔,就要喊她阿姨。”


  祝夏默默扭頭,麵無表情地盯看認真和朋友講道理的傅總。


  也不知道為什麽,傅總好像總是抓不到重點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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