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沒幾個時,應付了一波男人暗諷了一波女人。至此,祝夏覺得還是熊孩子好玩一點。
盧眉珍她們要去花園曬太陽,大概是礙於禮貌和麵子,臨走前笑容和諧卻僵硬地詢問祝夏要不要一起。
祝夏看她那臉色尋思著自己如果跟過去,她可能要表演當場昏厥。
於是大發慈悲地笑笑:“不啦阿姨,我陪季玩一會兒吧。”
盧眉珍顯然不太放心她的寶貝兒子,擔憂的目光越過祝夏落在客廳電視機前正在堆積木的兒子身上,嘴巴張張合合,“要不你還是跟我們……”
話沒全,盧眉珍其他姐妹就不願意了。都是善於踩低捧高的女人,剛剛暗地裏給祝夏使絆子,眼下看明白了祝夏在傅家的地位,捧都不敢捧了,隻想躲得遠遠的,好希望祝夏本人能夠忘記這些有的沒的。
“眉珍啊,咱們聊些有的沒的夏夏年輕孩子肯定不樂意聽,他們姐弟倆關係好你就一邊兒樂去吧。”
話都這麽了,盧眉珍隻能悻悻地咽下了話匣子,在祝夏溫和的微笑下轉身離開。
走了一半又不放心地回頭,祝夏察覺,也偏頭看過來。
姑娘還是那副溫溫柔柔白兔模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藏滿了無辜和茫然。
盧眉珍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的同時微微皺起了眉。
也不知怎麽,總覺得祝夏這次回來和以前不一樣了。
但是具體哪裏不一樣,又不上來。
心頭思緒繁雜,一直到坐下她都吊著七上八下的心。
相比較慌亂的盧眉珍,祝夏就顯得放鬆了許多。
她對祝惟季也沒什麽興趣,一個人窩在沙發角落玩手機,偶爾不由自主抬頭看看隔壁會客廳的傅承限。
男人始終都沒有變過姿勢,手中執著一杯紅酒,沉默著像一頭獅子,可每當別人聊到他感興趣的話題,他又會不動聲色掀起墨色密睫,用無聲的氣場鎮壓屬於自己的領土。
大概是祝夏的目光太過直接,男人敏銳察覺,微微偏頭,波瀾不驚的目光投過來。
二人猝不及防對視,祝夏第一個反應就是往旁邊躲。
躲完才意識到自己不需要躲,眨著眼有把目光投了過去,瞥到男人似乎有些弧度的唇角,心尖一跳,又本能地躲開了。
“…………”
活生生演繹了一把什麽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祝夏為自己的沒出息沉默。
幸好熊孩子及時出手相救——大概是該堆的積木沒成功,祝惟季氣急敗壞地推倒了壘了一半的城堡,扭頭衝祝夏喊:“漂亮姐姐!過來陪我看西遊記!”
行。
用最沒禮貌的口吻最甜的話。
祝夏默默歎了口氣,在與傅承限對視和陪熊孩子看西遊記果斷選擇了後者。
沒過多久,祝夏就發現,這兩者其實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前者玩的是心跳,後者玩的是跳樓。
好的打遊戲,結果萬萬沒想到這遊戲和她時候玩得不一樣,祝惟季三局兩勝,興高采烈地鼓掌跳躍:“誰輸了誰是狗!誰輸了誰是狗!”
會客廳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祝南還以為祝惟季又搗亂,冷著臉喊:“祝惟季!”
祝惟季吐了吐舌頭,絲毫不怕,還推著祝夏:“姐姐輸了!必須到做到!”
其他人一臉疑惑,最終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祝夏慢吞吞走到了傅承限麵前……
傅承限放下酒杯,微微抬頭,看著姑娘一臉不自然,“怎麽了?”
男人被酒精浸泡過的嗓音極其好聽,祝夏一咬牙,閉了閉眼睛,清脆一聲:“汪!”
現場:“…………”
祝夏扭頭就跑,祝惟季捧著肚子笑,一邊笑一邊繼續埋汰祝夏,“姐姐和我打遊戲輸了!輸的人學狗叫!”
祝南這才笑,“你這臭子!”
祝惟季扮鬼臉吐舌頭,轉身要跑,被傅承限拉住,祝惟季掙紮要躲,“幹嘛?”
傅承限看了眼不遠處恨不得埋進沙發裏的姑娘,唇角壓了壓:“男人不會欺負女孩子的。”
祝惟季撅著嘴“哦”了一聲,丟下一句“那我和姐姐玩簡單的”就往客廳跑。
下一秒,一無所知的祝夏就聽到祝惟季喊:“姐,我們來猜西遊記的女妖精都是誰!西遊記你總看過吧?”
看過啊!
菜一碟啊!
扳回顏麵的時候到了!
於是祝夏答應得十分爽快。
“快看!這個人!是誰!”
祝夏無聊地瞥了眼電視,絲毫不放在眼裏地笑了一聲,“孔雀公主。”
祝惟季“喲”了一聲,“厲害哦。”
祝夏抱拳,“承讓。”
不遠處傅承限聽到這對話,唇角不動聲色提了提。
祝南察言觀色久了,看到這細節變化,順著傅承限的目光扭頭看了眼客廳的祝夏和祝惟季,以為傅承限是覺得他兒子可愛,想和祝夏生個孩子,立刻:“你瞧瞧,我們聊些沒用的,耽誤傅和夏夏了,傅快去陪夏夏吧。”
這話祝南似是故意一般,聲音很大,祝夏聽得清清楚楚,眉心一跳,抬頭望向了傅承限的方向。
恰時傅承限起身走來,祝夏頓時挺直了腰杆,莫名緊張起來。
直到傅承限坐在她旁邊,沉穩木香和酒香融合傳進她鼻息,她才十分體貼地問:“你要喝水麽?”
傅承限搖搖頭,偏頭看向祝惟季。
大概是之前的恐嚇有嘉,祝惟季對傅承限有些畏懼,但是男孩子又不願意隨便低頭,便硬著脖子跟祝夏較勁。
“姐姐!繼續來比賽吧!”
傅承限隨口問:“比什麽?”
祝惟季:“比賽誰猜的妖精多!”
傅承限點點頭,扭頭看了祝夏一眼,“加油。”
祝夏很坦然,捂著嘴湊到男人耳前聲:“西遊記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不會輸的。”
結果……
十幾分鍾後,麵對祝惟季“哈哈哈哈哈”的嘲笑聲,祝夏不出來話了。
傅承限全程觀賽,目睹了祝夏的殘局,聲音含笑問:“你不是看過很多遍?”
祝夏摸了摸鼻子,“看是看過,但是當時好像光看猴了……”
什麽玉麵狐狸精,杏仙,觀音老鼠精,比丘國美後白麵狐狸一個都不記得。
由此,祝夏得出一個結論:“這孩兒不學好,年紀就知道看美女。”
傅承限低笑。
祝夏被他低沉嗓音笑的思緒一亂,脫口問了句:“你呢?你記得麽?”
傅承限聞聲偏頭看過來,深色瞳仁裏一抹淡笑,祝夏當即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麽,吞吞吐吐,“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那個意思……”
“嗯。”傅承限淡淡應一聲,扭頭看向電視機,“我時候挺學好的,也沒關注過。”
祝夏:“…………哦。”
都了沒那個意思,誰管你學沒學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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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日色漸沉,該走的人終於都走了,祝南喝多了被傅承限和盧眉珍架著送回了屋。
再回到客廳,盧眉珍一邊給傅承限遞茶一邊提了句:“你們倆這也安頓下來了,夏夏老在家閑著也不是個事,什麽時候也跟著承限去公司轉轉,多學點東西總歸是好的。”
祝夏一頓,卷翹睫毛下微斂的雙眸不動聲色閃過一絲笑。半晌才抬頭,“還不著急。”
盧眉珍其實並不關心祝夏到底去不去傅承限的公司,隻是開了這個話頭,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
“起來,你有一個表姐,倒是跟你差不多大,也快畢業了。唉,不過沒有夏夏有出息,我娘家你們也知道,條件不太好,沒出國,在國內隨便念了個大學。”盧眉珍著歎了口氣,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孩子念書不行,理想還是有的。聽妹夫是傅氏集團的,找了我好幾次想進公司實習,承限啊,你看我也沒給你提過別的要求,這事要不是孩子一直求,我也不好意思跟你提……”
在場都是聰明人,沒有人會不懂這言外之意是什麽。
隻可惜,傅承限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聽完以後,點頭:“我會把麵試要求發給祝夏的。”
冷不丁把自己拽了進來,祝夏眨了眨眼問:“……我哪個表姐?”
盧眉珍臉色一僵,數秒後才幹笑:“我二姐的女兒,你確實……沒見過。”
祝夏“哦”了聲,扭頭對傅承限:“我沒有她聯係方式,要不你直接推給阿姨吧。中間多個人容易出現信息傳達錯誤的可能。”
傅承限抽出一張名片推在桌子上,“到時候和助理清楚就行了。”
盧眉珍暗暗咬牙,還想再爭取一下,但一抬眼看到傅承限冷漠的臉,話溜到嘴邊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算了,一步步來。
但是盧眉珍不好過,也不想讓別人好過,她笑著重新把話題轉移到祝夏身上,“你看你表姐都想著實習了,你也別在家閑著了。”
話裏話外都是閑閑閑。
閑你媽呢!
祝夏悄無聲息捏緊了茶杯,冷靜了好一會兒才:“我找到工作了。”
盧眉珍一頓,“找的工作?”
祝夏淡淡笑,鬆開茶杯:“嗯,老在自家工作不太好。”
盧眉珍怎麽可能聽不出來祝夏的言外之意,無奈她確實理虧,隻能咽下這苦水,“那挺好的。在哪家啊?”
“Liberé。”祝夏,“不過我也剛拿到麵試邀請,能不能成功進去還不一定呢,隻能和表姐一樣加油努力啦。”
完,忽然察覺旁邊傳來目光,她一怔,陡然想起來傅承限也在旁邊。
不知為何就心虛起來,慢吞吞扭頭,對上波瀾不驚傅承限的目光,聽到他啟聲問:“什麽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