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23
今的食材很豐盛，是丁可下飛機後親自去選購的。她跟她外公學了新的煲湯技巧，準備用趙子卿家裏閑置的昂貴器皿試驗一番。
她在煮東西的時候安排趙子卿去取快遞，她買了一套樂高，想給趙子卿找點事情做。
趙子卿有潔癖，一定要把快遞箱子在門外麵拆掉。他把箱子裏的東西一點點拿進屋子裏，猶豫許久，最後全部堆在陽台上。
丁可看著他糾結的樣子，：“客廳這麽大，就不能找個地方放嗎？你家裏看著太冷清了，我想讓你自己把它拚好，既做裝飾物，也順便給自己找點生活的樂趣。”
“拚完需要多長時間？”趙子卿問她。
“得看你的心情。”
“不如你跟我一起拚吧，你每次來咱們就拚一點兒。”趙子卿完隨手查了下這套樂高的配置，完成圖十分漂亮，色調和他家裏的裝修也相襯。他又看一眼價格，姑娘這是大出血了。
丁可準備完食材後坐到客廳的地毯上給她外婆打電話，讓她外婆務必對丁一蓓保密她來北京的消息，要給丁一蓓一個驚喜。
趙子卿雖聽不太懂上海話，但大概意思聽明白了，她這次來北京的主要目的是給丁一蓓提前過生日。
丁可掛了電話後，他俯身看她：“晚上是住我這兒還是去你媽媽那兒？”
“這得看你的意思啊。”丁可手臂撐在身後，抬頭看著趙子卿笑。
她穿著米白的“V”字領薄羊絨衫，露出來的鎖骨中間懸著一顆海藍色吊墜，嘴唇上塗了很薄的豆沙紅，進門後吃了幾顆草莓，唇角顏色有些暈開。趙子卿一時之間倒不覺得她這副樣子像個二十歲的學生，尤其是視線跟她纏繞一會兒後，她的眼睛就開始亂動。
趙子卿正想開口點什麽，丁可突然伸手拽住他的領口，吻了過去。他被迫彎下腰，接受她的熱情。
他發覺這姑娘在用他上次用過的招數對付他，他的唇珠和舌尖很快卷上熱浪。
“我學得快吧？”丁可的耳根泛紅了，她沒戴耳釘，馬尾也在交纏中鬆散，放開趙子卿後她把頭發放下來遮住耳朵。
趙子卿原本已經起身，聽見這話，繼續彎腰捧住她的後腦勺，按住她的唇。不一會兒，他的衣衫就起了褶皺。
丁可的唇舌吃痛，手腕更是無力。暈眩中無意識地扯掉趙子卿的一顆襯衣扣子。再推開他時，她滿臉不高興地：“我隻是展示你的教學成果，並不急著學新課程。”
趙子卿敞著領口坐在沙發上，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丁可指尖留下的紅痕，“混蛋，下回要是自己心裏沒譜，就別逞能。這種事兒還真不是你想開始就開始，想停就能停的。”
丁可趴在沙發上沿上看著趙子卿，他臉上的神色與接吻前無異，似乎隻有散亂的衣衫和微紅的嘴唇能明他剛剛起了一絲情潮。
她質問他：“為什麽沒感覺？你閉眼睛了嗎？”
趙子卿整理完自己的衣衫，笑著戳了下丁可的臉蛋，又把她手心裏扯斷的那顆扣子拿出來，“我現在不想跟你談這麽深的話題，你老實點兒吧。”
丁可看他起身進臥室裏換衣服，沒關門，很快就換了恤和居家的長褲出來。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冷色係，膚色偏白，人清瘦，無論穿什麽類型的衣服都掩蓋不了他身上那種如同冷杉一般的氣質。
趙子卿再走到丁可麵前時，遞給她一張卡。
“什麽法？”丁可笑著問她。
“拿著花就行，這裏頭的錢未必有你爸媽給你的多。”
丁可沒花過別的男人的錢，感覺很奇特，但心裏排斥。
“你都承認是在跟我談戀愛了，明答應做我女朋友了。既然是我女朋友，花我的錢經地義。”趙子卿把卡塞進丁可手心裏。
話到這份上，丁可也就不再糾結收不收，她把卡塞進自己的包包裏，“我有時候挺大手大腳的，養我可不容易。”
“這可怎麽辦，我這條件肯定是不如你爸媽，我加加油？”趙子卿笑。
“那換我養你？”丁可也笑。
吃完晚飯，趙子卿洗碗的時候，丁可自己跑到樓下玩雪。她在花園裏的長椅上堆了兩個雪人，把其中一個裝進帶下來的空玻璃盒子裏。
室外溫度低，丁可出門時被趙子卿在脖子上繞上了他的圍巾，她懷裏捧著玻璃盒子，任由圍巾把自己大半張臉遮住。
她準備上樓的時候看見一個姑娘牽著一條柯基從樓裏出來，這姑娘也裹著厚圍巾，遮住大半張臉，兩人對視，都禮貌地衝對方笑笑。
丁可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姑娘，但黑實在看不清楚，就懶得細想。她見過的美女著實多，有一兩個長得像的倒也不稀奇。
被牽住的柯基特別調皮，見著丁可就往她跟前嗅，丁可本來已經走開幾步，發覺狗過分可愛，就蹲下來跟它玩了一會兒。姑娘也通情達理，止步不動，看著他們玩。
後來，丁可聽見女孩子咳嗽了幾聲，才起身跟他們告別。
“剛剛在樓下碰到一個特別漂亮的姐姐，她養了隻柯基，長得比你家的兔子可愛多了。”丁可進門後對趙子卿。
趙子卿接過她手裏的玻璃盒子放進冰箱裏，：“我們家兔子聽了該不高興了。”
“喏，你看，短腿特別逗。”丁可走到窗邊指給趙子卿看。
趙子卿沒戴眼鏡，遠遠看下去，一團烏黑根本看不清。他從來不知道這區裏有誰養了什麽狗，也幾乎不在區裏閑逛。
“喜歡狗？”他問丁可。
丁可講了段她以前養狗的經曆，後來狗丟了，她和她外婆傷心了好一陣子。
“要真喜歡，以後可以養一隻。”趙子卿。
“那起碼也是我畢業以後了。”
丁可現在大三，下半年升大四，算起來，離畢業倒也不遠了。趙子卿問她：“畢業後有什麽打算？”
“等畢業了再唄。”丁可她從來不展望未來，因為夢想這東西無用。
“怎麽這麽悲觀？”
“因為我從到大真正想做的事情一件也沒做成。”
“那是因為你誌向比較遠大。”
“並不是，我從沒奢望成為誰，或者幻想長大後能做個英雄什麽的。我的願望都特別特別的，還很世俗，但即使是這樣，也一個都沒實現。”丁可又，“可能我真的已經很幸運了吧，我應該知足一點，知足常樂。”
趙子卿能體會到她及時行樂的人生態度，聽她稀鬆平常地這番話，反倒感覺她把真實內心裹得很緊。
“現在呢？有沒有什麽特別想做的事情，要是跟我有關，隨時告訴我，我爭取不讓你願望落空。”
丁可撲過去，人掛在趙子卿身上，但就隻是抱著他。沒動也沒話。
她還是有一點依戀自己的吧，趙子卿抱著她的時候心裏生出這個念頭，他意識到，自己想擁有的或許不止是眼前的她。
關於今晚是否住在趙子卿這裏這個問題，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有了答案。所謂心照不宣，無非是丁可看穿趙子卿的心思，他根本不想留人。
丁可沒覺得這是壞事，趙子卿越是穩重自持，她愈發覺得這個男人有意思。她覺得到目前為止，這個男人所有表現都滿足她最初的想象。
她甚至在想，在交男朋友這個方麵，上帝對她很是寵愛。從初戀開始，她遇到的都是不錯的異性，從男孩到男人，他們每個人在戀愛初期都能讓她願意傾付。
丁可很喜歡丁一蓓浴室裏的鏡子。她對自己的顏值並不滿意，但今晚的燈光打在這麵鏡子裏，她覺得自己的臉看起來不算難看。
她對著鏡子拍了張略帶性感的照片，想先留存，恰當的時候發給她的新男朋友。她承認自己很喜歡鬧一鬧趙子卿，成熟男人的魅力有一半是藏在衣衫之下的，她還挺期待在他這裏得到更多美好的體驗。
收起手機，她把擦鏡麵霧氣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一低頭，發現裏麵出現一根她隻在手機裏見過的驗孕棒。
丁一蓓昨離京去外地工作，明中午才回。丁可顧不得去想阿姨今怎麽沒來打掃衛生，她蹲下去凝視這個帶紅印的東西，整整一分鍾。
隻有一道紅色，她在網上確認結果後，坐在浴缸上發了很久的呆。
丁可早就做好了丁一蓓和季琰結婚後會生孩子的心理準備，也不排斥未來自己會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可她不能接受未婚先孕這種事情再次在丁一蓓身上上演。
還好她沒有。所幸她沒有。可她為什麽就是偏不長記性。
上次一起吃飯，從季琰和丁一蓓的態度中，丁可看出來他們倆想定下來這件事情進展地並不順利。丁可的外公外婆對女兒的事情早就不怎麽過問，這些年一直是丁可在中間維係大家的關係。
丁可猜想，若是兩人之間有阻礙，或許一大半來自季琰那邊。
丁一蓓家裏已經有越來越多季琰的東西，丁可隨處就可以看見。丁可見過丁一蓓前幾任男友，但沒有一人跟她發展到可以住在她家裏這個地步。
帶著亂七八糟的想法，丁可一整晚都沒有睡好。期間她做了個很短的夢，夢裏麵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對誰——“你怎麽這麽傻。”
趙子卿清晨醒來，看見丁可淩晨四點給他發了條微信，她：“有點後悔沒住在你那裏。”
他看了看時間，撥了語音通話過去。
丁可已經在準備材料，想要做蛋糕。趙子卿耳朵裏傳來攪拌的聲音，他問丁可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是。”丁可。
“怎麽了？”
丁可嗔怪道：“下次不要趕我走了，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你怕什麽？”
“我什麽時候趕你走了？”趙子卿笑。
“那今晚我去你那裏住吧。”丁可。
“你確定？你今兒這情況不適合吧。”趙子卿是指丁一蓓今回京，丁可要陪她過生日這件事情。
“算了。”丁可歎氣。
趙子卿能感覺到她的低氣壓，想了想，：“那就找個好點兒的理由。來吧，我晚上在家等你。”
丁可忙活了一上午，親手做了蛋糕和巧克力，把事先訂購的鮮花鋪滿整個客廳。她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知道丁一蓓會喜歡，布置的時候也充滿熱情。
準備完所有的事情後，她把家裏的垃圾全部倒掉，包括廁所裏那個她不想再去思考的東西。
可她上樓後，卻從她外婆那裏得知，丁一蓓今不回北京了，她工作要推遲一才能拍完。
丁可隻好把吃的東西放進冰箱裏。她並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了，可本就是提前過生日，是個驚喜，丁一蓓並不知情，現在她連生氣的理由都沒有。
但她卻不想再待在這裏了，把做的巧克力塞進背包裏，關上門離開。
昨的雪一直下到今，丁可坐在車裏，側臉看街邊的積雪，北方的冬似乎才更像冬。
可即便她再喜歡雪，也打心底裏不喜歡北京這座城市。如果不是她爸爸媽媽都在這裏，她並不會頻繁地來往這個城市。這個城市帶給她的大多都是支離破碎的記憶。
她又想，如果不是肖唯一直生活在這座城市，丁一蓓當初也不會跑來這裏。
車子停在區門口，丁可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盒冰激淩。她邊走邊吃，正想著最好趙子卿的兔子不要亂跑，否則她到家就把東西胖揍一頓出出氣。她一抬眼，又看見昨那個遛狗的漂亮姑娘。
這姑娘今沒牽狗，卻正尾隨一條被一個中年男人牽住的狗。
“嗨！”丁可發現這姑娘也認出自己，就跟她打招呼。
“你好。”這姑娘好像是生病了，咳嗽幾聲後立刻把口罩戴緊，她又啞著聲音急切地對丁可：“你看這隻狗，它根本不願意跟著這個人走，我跟著他一公裏多了，我懷疑這個人偷狗。”
丁可認真看過去，這隻可憐的哈士奇果真在被拖著走，仔細看牽狗的繩子，也不是正經的狗鏈子，倒像是隨意找了根繩子綁在了狗的脖子上。
她皺眉，問姑娘：“他是區裏的人嗎？”
這姑娘：“我也剛搬來不久，不認識。”
“狗你見過嗎？”
“區裏倒是有人養哈士奇。”
“走，去問問。”丁可拽著這姑娘追上那人。
丁可人在北京，趙子卿多少有些無心工作。他看文件正走神的時候，接到丁可的電話，她她跟他的鄰居一起進了公安局。
趙子卿急了，立刻就丟下工作去接人。等他趕到人家警察辦公室裏時，丁可正和一個姑娘挨在一起吃巧克力。
來的路上趙子卿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丁可和他這位鄰居歪打正著，遇上個偷狗的狗販子。
眼下瞧著大家都沒事，趙子卿心寬下來，他走過去從背後捧住丁可的臉：“混蛋，你犯什麽事兒了？”
丁可抬起頭，剛要話，她旁邊的姑娘驚訝地開了口：“趙子卿？”
“怎麽是你？”趙子卿臉上的神情比傅映雪更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