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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多了?這行字看著不簡單。


  丁可不確定自己對“存在感”的定義是否和這人一樣,就繼續發問號。


  這次問號隻剩下一個了……


  趙子卿懷疑她是半夜忽然醒了,正迷糊呢。便:“晚安。”


  丁可回了個表情包後就逼著自己睡了。第二一早有場考試,她不想帶著哈欠進考場。


  她這會兒腦子確實有點迷糊,但迷糊和傻是兩回事,她做感情題喜歡按照自己的步驟來。


  趙子卿昨夜熬得晚,上午上班精神不濟。他下午有個要外出的工作,打算午休時間在辦公室裏睡一會兒,結果剛要關門,宋家書就躥了進來。


  宋家書買了兩杯咖啡,打開袋子後自己先挑走其中一杯,“領導,你今怎麽不跟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啊?”


  趙子卿靠在椅背上,襯衣扣子鬆掉上麵兩顆。他手腕搭著腦門,另一隻手指了指門:“我這兒不是你喝咖啡的地兒,我累了,您請吧。”


  “三分鍾。”宋家書立即把咖啡遞到趙子卿的麵前,“我幾句話就走。”


  “下午這場合帶著你去不合適,你就甭想著出去浪了。”趙子卿閉著眼睛。


  “別啊領導。”宋家書哭唧唧。


  “你老老實實待在這兒寫報告,回頭我會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檢查。”趙子卿著話,從抽屜裏拿出個U盤扔到宋家書麵前,“這裏頭是我自己整理的資料,用得上就用,用不上拉倒。”


  “愛您。”宋家書對趙子卿比了個心,又把話題繞回到剛剛,“聽我女神會出演這部電影唉,也不知道真假。你下午不是和出品方碰嘛,能幫忙打聽打聽嗎?你要是不方便打聽,你就還是帶著我一起……”


  “你哪個女神?”趙子卿聽得腦仁疼,他坐直身體,喝了口咖啡,是他從來都不會喝的焦糖拿鐵。他立刻就皺起眉頭:“你現在連咖啡都買不對了,魂兒呢?”


  “這不是看你最近太辛苦了嘛,給你補充點糖分。”宋家書又開始撒嬌,“領導,按理吧,我這個年紀不該再追星了,但是吧……”


  “有消息告訴你。”趙子卿抬手送客:“請吧。”


  打發走了宋家書,趙子卿卻睡意全無。他木然地坐了會兒,然後穿上大衣出了單位。


  他最近都沒開車,到路邊攔了輛車,跟司機出一個地名。司機“嘖”一聲,這個點這條路正是堵的時候。


  趙子卿看著窗外打了個哈欠:“我給您指條不堵的路,您按我的走就是。”


  丁可考完試後被他們係主任叫去辦公室一趟。她原本想著係主任會跟她論論她前段時間跟表演係男同學傳緋聞上熱搜那事,結果係主任給她派了個苦差事。


  前段時間丁可的短片得了獎,算是為學院爭了份光。年後他們學校要參與一個公益係列微電影的製作,係主任想讓丁可跟著這個團隊磨煉磨煉,順便也相當於是派出自己院裏的優秀學生代表。


  從辦公室出來後,丁可跑到樓道裏去找等她一起吃午飯的解圓。兩人邊走邊談論著微電影的事情,聊得正興起,肖唯的律師發來駱菱經紀合約的反饋。


  丁可把郵件打開,和解圓一起研究。解圓隻看了幾行字就“靠”一聲:“學姐們的果然不假,沒名氣的新人簡直就是地主家的長工待遇嘛。”

  丁可咬著唇,耐著性子把郵件讀完,越讀越覺得自己急於給駱菱牽線這事做的極其欠妥當。


  丁一蓓的麵子固然大,但再大也大不過這個圈子不可逆的現實和自然規律。何況這是個不錯的平台,有那麽多新人想簽都簽不了,從經紀公司的角度出發,他們這麽做無可厚非。


  中午這段飯丁可吃得沒滋沒味,連帶著解圓都跟著她一起發愁。


  趙子卿提著兩袋吃的進了一家幹部療養院的大門,熟門熟路地去敲一間醫生辦公室的門。他今沒提前打招呼,倒挺巧,他要找的人正好在。


  吳老是從三甲退下來的老專家,也是趙子卿的父親趙明庭的莫逆之交。這些年來,趙家一大家子人都仰仗他和他的學生們瞧病。


  趙明庭常年公務繁忙,早些年調任到外地吃了些苦,上了年紀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可他偏是個要強的人,趙子卿從他那兒從來打探不到什麽實情,所以就定期來吳老這兒窺探他的身體狀況。


  “你心細,惦記著我好這一口。”吳老嚐著趙子卿帶來的吃食,像往常一樣告訴他兩個字:“放心。”


  從吳老這邊離開,趙子卿又去了另一個院子。吳老有位學生與他私交甚好。


  “子卿,你今怎麽想起來過來了?”周聿拿著一本病曆從門廊裏出來,見著趙子卿,扶著鏡框笑了笑。


  趙子卿與周聿並肩往他辦公室裏走,把手裏提的吃的遞給他。


  “每次來都帶東西,太客氣了點。”周聿是江浙人,話與丁可一樣,幾乎不帶兒話音。


  趙子卿這段時間與丁可聯係頻繁,聽起來倒比往常習慣。


  想到丁可,趙子卿慣性地拿手機出來看,今她沒有任何聲音。


  丁可考慮了一中午後,決定把選擇權交給駱菱。她知道駱菱一定會問她的建議,可她也知道,駱菱心裏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郵件轉發過去後,丁可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後她又要飛北京,她決定在走之前,回家好好陪她外公外婆吃幾頓飯。


  丁可乘地鐵的時候,趙子卿從療養院出來上了另一輛出租車。丁可出地鐵站時,趙子卿到了目的地。


  兩人一個回家,一個繼續下午的工作。兩座城市相隔一千公裏,上海微雨,北京晴空萬裏。


  此時此刻,趙子卿的心情像極南方的雨水,而丁可一如既往地裹住亮堂的心髒,大步走在她向往的路上。


  要出發的前一晚上,丁可意識到她似乎又跟北京的朋友失了聯。趙子卿傍晚的時候發了條朋友圈,是一條沒有感情的工作轉發。


  他們大概有三十多個時沒聯絡了。丁可想著,就給他發了一個表情包,給他一點他所謂的存在感。


  趙子卿這會兒還坐在出品方單位的會議室裏。


  他們接洽的是一部主旋律片子,由趙子卿他們單位牽頭,找了國內最優秀的聯合出品方和製作班底承製。


  趙子卿作為代表出麵,一屋子專業人士都想通過他來窺探他們部裏的意思。


  出品方把一份屬意的演員名單遞給趙子卿,告訴他這隻是他們的初步意向。

  趙子卿不是第一次負責這種工作了,他知道名單已是他們精挑細選之後才定下來的。他隨意看了一眼:“按規定走就是。”


  “最近幾個冒出頭的新人還不錯,科班出身,也有人氣。”話的人笑了笑,“我們也有一些市場方麵的考慮,擬邀裏添了幾位。”


  趙子卿隻好又把名單看了看,這一眼,看見了丁可那個前任男友的名字。


  “新人的戲份都不會太重,主要是帶動一下年輕觀眾群體。”出品方的人又。


  “你們定就好。”趙子卿從來都隻按規定辦事,從不使用額外的話語權。


  晚上這幫人安排了飯局,趙子卿客氣推掉。出了會議室,他打開手機,微信裏十多條未讀消息。有關於工作的,有家裏人的,有宋家書的。


  丁可的表情包夾雜在其中,最逗趣也最特別。手機快沒電了,趙子卿決定到家後再一一回複這些消息。


  某人的下班時間過了許久之後,丁可也沒收到回音。她隻好又把兩人之前的消息翻看一遍。


  難道是又生氣了?她心裏知道不至於,但情緒不聽使喚,於是,她給趙子卿發了個紅包。


  名目寫著——百萬存在感。


  趙子卿的臉浸在車窗外照進來的霓虹中,籠上一層柔和的光芒。他沒想到丫頭會給自己發紅包,看著名目,露出今的第一個走心微笑。


  他當然不會去收這個紅包,但順著姑娘的意思演了出委屈的戲碼。他:“早一點來北京吧,我需要當麵安撫。”


  隔,丁可的航班晚點了,她下飛機時已經黑透。肖唯並不知道她提前來京,沒來接她,她獨自一人推著行李跟著人流往前走。


  飛機上坐在她身側的是一對來北京旅行的母子,男孩一路上都願意跟她玩,眼下他們又在出口遇到,孩兒戀戀不舍地跟她揮手告別。


  “拜拜。”丁可親昵地摸了摸男孩的頭。


  趙子卿站在接機的人群之外,看著丁可和孩兒道別,一時間覺得自己老她是孩兒這話不太準確。


  “丁可。”他在她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的時候叫住她。


  丁可回頭,驚奇地在人群裏搜索,很快就看見這個過分鮮明的男人。


  趙子卿雙手放在大衣口袋裏,定定地看著她,臉上是與之前全然不同的神色。丁可的視線穿過不遠不近的距離,試圖去辨認他眼睛裏的分寸。


  隻一個眼神,丁可就領悟過來,可能她自己的步驟得快進了。


  “你怎麽知道我航班號?”丁可快步走到趙子卿麵前。


  她隻今會來,並沒有告訴他準確時間。她原計劃是去找肖唯,先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再去安撫這位北京的朋友。


  她心裏其實拎得很清。


  趙子卿點了點自己的腦子:“想要知道,總能有辦法的。”


  “等了很久吧?”丁可乖巧地衝著他笑。


  “對。”趙子卿停了兩秒,然後伸出手拍了下丁可的帽子:“作為補償,你得跟我一起跨年。”


  “行吧。”丁可把自己的行李推給他,“你這麽會找存在感,我不成全也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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