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幕 時間陷阱 四
吊墜在彈開的瞬間，程語眯了一下眼睛。
“曹總，能讓我看一下吊墜嗎？”雖然很近，但程語還是要確認一下猜測，不同的工藝品有不同的製造手法，但問題不是出在這裏。而是李簡的反問！
曹禺不置可否，他現在的注意力放在了李簡身上。
目前來看，已經沒有程語推理的必要了。
鄭宇劫的這個證據可謂是殺人誅心般的證據，如果李簡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幾乎逃脫不掉嫌疑了。
當然，對於程語來說，他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行動鏈，而不是說，東西是李簡的，罪犯就是李簡。
從曹禺手中接過吊墜，程語反複看了一下，自己之前的懷疑沒錯，這個很簡單的吊墜，卻是有機關的。隻不過，機關被解開了。所以，曹禺之前才可以輕易打開，但其實，仔細看一下，就會發現，與外麵的光潔相比，裏麵卻顯得老舊許多。
而且開合處的鏽跡也很明顯。
種種跡象說明了一點，這個吊墜是剛被打開的。
或者說，李簡雖然持有這個吊墜，也很細心的打理。但是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要打開它。
這或許是因為李簡作為一個軍人，屬於粗線條的那種，沒有發現這個吊墜的小機關，隻是在一開始象征性的要打開，然後發現沒辦法打開後，就放棄了。
而這，就是他剛才反問的根源。
因為他不覺得，這個吊墜能證明什麽。
但顯然，吊墜確實證明了什麽。
裏麵是個女孩子的照片，從顏色來看，時間確實挺長了。照片中的女孩很年輕，微笑的時候嘴邊有淺淺的酒窩。
這應該就是之前說的沈盈秋。
“是她！”
程語正在想著，照片確實是老舊，吊墜也是李簡的，但問題是，吊墜裏的照片是原來就有的，還是後來人為的。不論哪一種，都說明一件事，吊墜本身不屬於李簡。但從之前李簡沒有否認的態度可以推測，應該屬於他的戰友的。
可問題來了，假設這個東西是他的戰友的，那麽就算這件事有貓膩，沈盈秋的死也有冤情。可是他會為了一個或許並不相識的人去殺人嗎？
他正疑惑著呢，耳邊突然傳來了聲音，程語這麽大的心髒，都撲騰撲騰的。
結果一回頭，正好對上譚語嫻的眼睛，這姑娘湊到他跟前來了。
“你認識？”十年前啊，譚姑娘你多大，別說看的卷宗，你才當警察幾天，這幾天你還在忙別的事情，有時間看陳年卷宗，別用之前的話搪塞了，我知道你在說謊。
程語心照不宣的問道。
譚語嫻眨了眨眼睛，“卷宗我看過……”
“說實話……”
譚語嫻眯了眯眼睛，“就是實話，你不要多嘴！”
“既然看過卷宗，你知道當年這姑娘是怎麽死的？”
“跳樓死的。卷宗上也隻有這些，如果有案件過程，還有你什麽戲份？”譚姑娘很不客氣的回道。
恩，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但大姑娘，你說話有點衝啊，這次給你個麵子，下次注意點。
程語腦補了上麵這段話。
而那邊，李簡也在回答曹禺的質問。
“吊墜是我的戰友的，可他死在戰場上了。我隻是留下來當做紀念。至於裏麵的照片，我從來都不知道的。”
“這麽容易打開的吊墜，你說你沒看到過照片？”曹禺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被當成傻子了。
“事實就是如此，曹總。”李簡雖然還是一副鎮定的模樣，但語氣卻不那麽淡定了。畢竟，不管這是不是掉馬現場，李簡都是重大嫌疑目標，他又不是程語，怎麽可能會繼續從容。
程語撇了下嘴，並沒有準備幫李簡辯解的意思。
雖然李簡這句話可能是真的。
但卻無法自證清白。
程語掃了譚語嫻一眼，示意她坐回去，大姑娘家家的，你探頭探腦的成何體統。又沒有穿寬領衣服，什麽也看不到，小氣吧啦的。
這都五月份，快六月了，還穿這麽厚實，寧不熱嗎？
譚語嫻哼了一聲，但還是乖乖的坐了回去。
因為她也看不出來啥。
“打斷一下啊，我有個問題問一下鄭大畫家。”程語看向鄭宇劫道。
“請問！”
“如果你是零的執法人，你會不會調查在場的所有人身份呢？”
“對不起，我不是！”
“如果你是，你會不會挑一個替罪羊，為今天的這場劇目，畫上一個完整的句號。到時候，你完成了任務。警察也抓到了犯人。這會不會是一個比較好的劇本呢？”
“我都說了，我不是零的執法人，不知道他們會怎麽想！”
“但你是推理愛好者啊，既然都參加這個活動了，你就不想展現一下你的推理能力。如果你是零的執法人，你調查了李簡的身份，發現了他是你刺殺目標的人。而且，他還有可能和十年前的另外一件案子有關聯。”
“那麽，簡單的一個障眼法，是不是就能將目標引向他。”
“而作為李簡的貼身物，怕是再恰當不過的證物了。”
“我不讚同你的假設。而且，我也不喜歡你將我作為例子來分析推理過程。如你所說，這東西僅僅能證明李簡有可能殺死杜審言。但案件的偵破不是我們坐在那裏的腦補推理，是需要證據說話的。如果人不是他殺的，有這個證據有什麽用？吊墜本身隻是一個身份指引，卻無法證明其是真凶的東西。那麽零的執法人用這麽拙劣的手段嫁禍人，不也說明他們自己的無能嗎？”
“不錯！分析的很到位。”程語挑了挑眉，看向曹禺，“曹總，想來你也聽到了。”
“我不想聽這個。”曹禺反過來道，“你剛才說他們兩個有嫌疑，那就證明給我看，我要的是誰是凶手的證據。而不是，誰不是凶手的理由！”
……
他就多餘來這麽一出。
程語挑了挑眉，心情不太美麗。
不過問題不大。
“那曹總看來要回憶一下當年的事情了。或許，沈盈秋的真正死因，就是杜審言被殺的原因所在。我們想知道，當年的事件裏，杜審言是一個什麽角色。”
“那麽多年的事情，我哪記得清楚。雖然我好像是那個事件的負責人，但我隻是負責項目的，下麵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至於杜審言，當年我知道他是誰啊！”曹禺這話說的理直氣壯，看起來似乎沒有問題。
曹禺不願講，那沒辦法，時間不夠，程語也沒空按照正常的案件偵破來一步一步進行下去。
既然一開始就是腦洞發散，那麽剩下的也需要腦補了。
關鍵是還原案件過程。
案件：杜審言被殺！
動機：零的執法人想要找替死鬼，沈盈秋當年跳樓自殺並非真相，其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杜審言定然在此次事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以至於零的執法人和背鍋俠都盯上了他。零的執法人利用之前的遊戲，提示背鍋俠，杜審言與沈盈秋的死亡有著直接關係，之後，因為時間流逝感知問題，加上莫名其妙的精靈技能，背鍋俠和杜審言之間可能存在一段他們不知道的劇情，而這段劇情發生在夢中？
手法：接下來是手法。
這毋庸置疑，定然是精靈技能。問題的關鍵是，誰的精靈的技能。
杜審言死相安詳，符合零的執法人給曹禺發的死亡通知單中的醉生夢死的死法。但背鍋俠的精靈可能有這麽厲害的技能嗎？鄭宇劫的畫狗也好，李簡的黑暗鴉也罷，就算把其他幾隻在場精靈都加上，也不可能營造這麽厲害的夢境。
所以，夢境的環境可能是零的執法人提供的。
但在夢中下手的，可能是背鍋俠，或者說，有可能是背鍋俠。
凶器：夢中下手，有個鬼的凶器。不對，有可能不是夢境，那麽如此說來，就是精靈技能？
行動過程：同上。
證據：雖然很想繼續說，理由同上。但問題是，如果一開始的推理是正確的，背鍋俠是零的執法人推出來的，那麽一定會留有證據。李簡和鄭宇劫誰的證據多呢，不用想，李簡多。至少，他現在有了和沈盈秋之間有社會關係的這一條證據。雖然李簡不承認，但這至少是一個引導證據，將李簡和杜審言被殺案，聯係到一起的證據。
除此之外，一定還有什麽是他忽略或是還沒有被發現的證據。
凶手：目前來看，嫌疑最大的還是李簡和鄭宇劫。所以，一旦找到關鍵性證據，就可以下定結論。而這個證據，是一定有的！
前提是，推理正確。
那麽，有什麽會成為證據呢？
假設，李簡確實是凶手，那麽提供關聯證據的鄭宇劫就有可能是零的執法人。或者說，鄭宇劫手握李簡的一部分證據，卻在剛才才拿出來，原因是沒想到他鎖定犯罪嫌疑人的範圍太快，也太小。
隻有兩個人的嫌疑人，那麽，鄭宇劫為了自保，於是先拋出一個證據，將眾人的視線引到李簡身上。
沒有給出最終證據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在拖延時間。
他需要在五點四十完成對曹禺的刺殺……
不對！
他沒必要拖延時間，因為現在這裏與外界隔離，曹禺已經是他拈板上的肉了。
也就是說，鄭宇劫也隻有這個證據。
所以，他不是零的執法人。
可問題是，鄭宇劫的嫌疑也有。
假設，他是凶手，那麽沈盈秋的照片原本屬於他的，而他無意間撿到了李簡戰友的吊墜，並意外發現了機關。本來沒有當回事，卻在剛才用到了。他將本屬於他的照片放到了李簡的吊墜裏，完成目標轉移。
換句話說是嫁禍！
可問題是，這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從這推理，怎麽推都推不出結果的。
那麽，回到之前呢。
從手法上來推理呢？
之前說過，兩個人的精靈沒有那麽厲害的，而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中了一個時間感知的問題，時間被莫名其妙偷走了都不知道。但問題是，如果這個精靈能力這麽強，它何必費這麽大勁，直接催眠，到時候睡一覺起來，任務完成不就得了。
但零的執法人沒有這麽做，說明，對方的精靈也沒有這麽厲害。
想來也是，如果真這麽厲害……
不對，如果沒有這麽厲害，大廳外的幻境是怎麽回事？
除非，那個幻境就有問題。
程語想到這裏，汗毛不自覺的站立起來。
他轉過頭看向譚語嫻，“有沒有可能，我們現在就處於一場幻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