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悲苦
海棠話音剛落,李總管便冷喝一聲。
“大膽,你可知道你麵前的人是誰?他們是當今聖上和皇後,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話,便是誅九族的大罪!”
被李總管這麽一嗬斥,海棠麵色越發慘白了幾分,又聽說麵前的人乃是皇上和皇後,她越發嚇得麵如土色。
此時房間裏麵傳出一陣咳嗽,一道蒼老的聲音問道。
“海棠,是誰呀?”
海棠緊張的看了看屋內,揚聲道。
“娘,沒事,是望月樓的幾個朋友。”
裏麵傳出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嗽聲過後那道蒼老的聲音繼續響起。
“既然是望月樓的朋友,你可要好好招待她們,千萬不要怠慢了她們,我們雖然貧窮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聽了裏麵的話,海棠眼眶通紅。
“我知道了,娘,你放心吧。”
她雙手不知所措的捏著衣襟,在眾人的注視下她緩緩跪了下去。
“各位,是我的錯,是我不該誣陷秦公子,我確實懷有身孕,但孩子不是秦公子的。”海棠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來。
秦七夜迫不及待的對芙蓉說道。
“你看吧,我說我沒騙你吧,我是真的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吧。”
聽了海棠的話,芙蓉這才算放心了,她看了秦七夜一眼,冷哼一聲,眼裏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冷意和戒備。
見狀,秦七夜大喜,連忙握緊了芙蓉的手。
看著跪在地上哭的淚人兒一樣的海棠,蘇酒七溫聲問道。
“你為何要那樣做?”
海棠抽泣著,眼淚撲簌簌往下落,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是我鬼迷心竅了,我的孩子乃是一位路過皇城的商人的,當時他出手闊綽,我便想著懷上他的孩子我下半輩子便有著落了,母親的病便也有藥可醫了。”
“那名商人既然跟你發生了那樣的關係,為何不將你帶走?”蘇酒七繼續問道。
“他不知道我懷了他的孩子,我還沒來得及說他便已經離開了皇城。我本以為他總還會回來的,誰知道一晃三個月過去了,他再也沒有出現在望月樓,我有些慌了,這才想出這麽個注意。”
看來不管是這件事還是之前懷孕的事情都是海棠故意為之,和他們一起來的舞姬不可置信的看著海棠。
“海棠,我們平日裏是好姐妹,真看不出來你是這樣有心計的人。”
海棠的眼淚越發洶湧了。
“我也是沒辦法啊,望月樓給的月錢不少,可是不夠啊,母親得的是肺癆,這個病必須要名貴的藥材將養著,母親辛苦了一輩子,我實在不忍心她老年過得淒慘。”
“你若是缺錢你跟我們說啊,姐妹們一起替你想辦法,你怎麽能這樣做呢,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差點害的秦公子妻離子散?還有那個不知情的商人,那也是受害者啊。”
舞姬看著匍匐在地上的海棠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卻不敢上前將海棠扶起來。
看來也是苦命人啊,若非走投無路,誰又願意鋌而走險呢。
“我錯了,求你們原諒我。”海棠朝秦七夜和芙蓉磕頭。
她這般淒楚的模樣讓人於心不忍,芙蓉歎口氣,說道。
“你起來吧,我們不怪你了。”
蘇酒七也溫聲道。
“先起來吧,我們相信你是個好姑娘,隻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聽了蘇酒七的話,那個舞姬連忙將海棠扶起來。
屋內,那道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屋外的幾位客人請進來吧,老婦有話跟你們說。”
聞言,海棠祈求的眼神望向他們,蘇酒七衝她點點頭,海棠連忙將眼淚擦幹,嘴角上揚,似乎很開心的樣子帶著蘇酒七他們進了裏屋。
一進屋內,裏麵便有一股子濃重的中藥味,夾雜著淡淡的血腥味。
看那躺在床上的婦人麵容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蘇酒七便知道她的肺癆已經很厲害了。
“海棠,過來攙扶一下娘。”老婦人對海棠說道。
海棠連忙過去將老婦人攙扶起來,那老婦人掙紮著下床,雙膝一軟便跪在了蘇酒七等人麵前。
“老夫人,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海棠也驚訝的連聲問道。
“娘,你這是做什麽呀,你快起來。”
老婦人卻固執的跪在地上。
“幾位老爺夫人,若是海棠有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老身在這裏向你們磕頭賠不是了,求你們不要處罰海棠,這孩子命苦,很多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娘,你起來呀。”海棠的眼淚嘩啦啦落下來了。
“海棠,娘知道你在外麵犯了事,你是娘生的,娘怎麽會不知道你最近的反常呢。都是娘不好,是娘連累了你,娘本來就不該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娘不怕死,娘希望你好好活著,你還年輕,日後尋個好人家嫁了,好好過日子。”老婦人喘息一陣又看向蘇酒七幾人。
“幾位老爺夫人,求求你們發發善心,不管海棠做了什麽,原諒她吧,老身可以舍了這條命賠你們。”
人世間總有太多的不如意,有人飛黃騰達,高高在上便有人卑微到塵埃裏,連活著都是一種奢侈。
蘇酒七上前將老夫人扶到床上。
“老夫人,你先起來,別擔心,我們今日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海棠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我們會想辦法幫她解決的。”
聽了蘇酒七的話,老夫人的眼睛亮了。
“真的嗎?海棠她沒有犯錯?”
“沒有,海棠是個很好的姑娘。”蘇酒七語氣溫和。
那老夫人這才鬆了口氣,拉著海棠的手淒楚的說道。
“海棠,是娘拖累了你。”
海棠緊緊握住老夫人的手。
“娘,你別這麽說,跟你在一起海棠很開心,你放心,海棠一定想辦法將你的病治好。”
接著她又看向蘇酒七等人。
“夫人,這屋內空氣混濁,恐怕你們受不了,你們先出去一下吧,我服侍娘將這碗藥喝了便出來。”
看著床頭那碗沒有冒熱氣的藥,蘇酒七歎息一聲,隨著眾人走了出來。
她看向李大朗。
“你去南街同仁堂找掌櫃的,讓他開一副治療肺癆的藥,就說是我要的。”李大朗應一聲便走出了院落。
聽到裏麵低低的抽泣聲,幾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芙蓉才說道。
“她也是迫不得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