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僵持
仔細給暮靄檢查一番，才發現暮靄的情況比她想象中更糟糕，腹中的胎兒若是沒在子宮，那會在哪裏？
蘇酒七想起了多種可能，不管哪種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她吩咐廚房熬了參湯，可毫無意識的暮靄根本咽不下去，她隻能讓人取來人參片，讓暮靄含在舌下。
暮靄的脈搏越來越虛弱，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就連秦七夜都看出不對勁了，他指著暮靄對蘇酒七說道。
“這姑娘的臉色怎麽越來越難看？”
是的，暮靄的臉色愈發蒼白，就仿佛全身的血液正在流失一樣，突然蘇酒七想到了某種可能，她連忙解開暮靄的衣襟。
見狀，秦七夜連忙背轉身去。
“蘇酒七，你在幹嘛？想不到你還有這種癖好，趁人之危啊。”
情況危急，蘇酒七根本來不及理會秦七夜說了什麽，她拿出一根銀針在暮靄肚皮上紮了一下，針孔處立馬滲出黑色的血液。
“天呐，這血怎麽會是黑色？怎麽會這麽多？”秦七夜不斷驚呼。
看來她猜的沒錯，暮靄是異位妊娠，並且孩子已經堅強的扛到了第七個月，但是母體卻再也承受不了了，這是大出血的征兆！
門外響起守將的聲音。
“夫人，穩婆到了。”
蘇酒七揚聲道。
“趕緊進來吧。”
那穩婆走了進來，看見床上躺著的暮靄，疑惑的咦了一聲。
“這位夫人胎位不正啊。”
“你也看出來了？”蘇酒七看向穩婆。
穩婆道。
“我可是永寧城最厲害的穩婆，放心吧，這位夫人交給我，我保證她們母子平安。”
看來穩婆並不知道暮靄的真實情況，蘇酒七看向穩婆。
“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能跑。”
見蘇酒七說的凝重，穩婆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為難的說道。
“女人生產本就是在鬼門關走一遭，老身也隻能盡人事，至於這位夫人命數如何，那就要聽天命了。”
蘇酒七沉沉點頭，看向秦七夜。
“按照你們辰國的規矩，女人生產，男子是不能留在房內的，你出去吩咐丫鬟們燒一鍋熱水送過來。”
秦七夜點點頭便出去了。
屋內隻剩下蘇酒七和穩婆二人，穩婆看了看暮靄的肚皮，疑惑的說道。
“看夫人的肚子大小，這才六個月啊，哪有六個月就生產的，孩子活不下來的，再說了，那這位夫人的模樣，也不像是臨產啊。”
說著，穩婆朝暮靄的臉上瞟了一眼，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趁著這會兒的功夫，蘇酒七已經準備好了止血藥，剪刀，匕首和針線。
她一直想研製出麻醉藥，卻一直沒能成功，看來暮靄隻能硬挺了，若是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暮靄必死無疑，不管了，先試一下。
她用匕首劃開了暮靄的肚皮第一層，鮮血一下子噴湧出來，全是黑色的血，那穩婆嚇得差點尖叫出聲，忍不住拔腿就要跑。
“穩婆，幫我。”蘇酒七看向穩婆。
穩婆的聲音都哆嗦了，指著暮靄的肚皮。
“哪有把人的肚皮劃開取孩子的，老身接生這麽多年從未見過。”
蘇酒七焦急的解釋道。
“她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非同尋常，孩子根本生不下來，隻有用這種方法試一下了。穩婆，快點，把止血藥撒在她傷口上。”
那穩婆倒是見慣了血腥場麵，連忙拿起止血藥撒在暮靄腹部的傷口上。
暮靄處於深度昏迷中，再加上之前一直在大出血，流出來的全是黑色的淤血，傷口處反而並未流出多少血。
孩子果然在腹腔中，周圍連接著大大小小細密的血管，之前的大出血也是因為孩子體型發育，擠破了血管。
蘇酒七小心翼翼把這些血管分開，從暮靄腹腔中把孩子抱了出來交給穩婆。
孩子很小，隻有紅薯那麽大，渾身青紫，根本沒有哭聲。
“呀，這孩子是個死胎嘛。”
此時暮靄緩緩睜開了眼睛，她一眼便看見穩婆手裏的孩子，嘴唇顫抖卻說不出話來，她太虛弱了，根本感覺不到疼。
她固執的看著蘇酒七，蘇酒七明白她的意思，沉聲道。
“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孩子。”
暮靄艱難的點點頭，再次陷入了昏迷。
看看孩子又看看暮靄，蘇酒七從穩婆手中接過孩子，用嘴把孩子腹中嗆到的羊水吸了出來，又輕輕的不斷的按壓孩子的腹部，終於孩子發出了微弱的哭聲。
“真是奇了，這孩子居然活過來了！”穩婆驚喜的看著那孩子。
蘇酒七鬆了一口氣，把孩子交給穩婆，轉身處理暮靄腹中的傷口，暮靄的腹部情況比想象中更糟糕，孩子的存在把她的肺腑都擠壓到了一處，部分結腸壞死。
這得多麽強大的意誌力才能堅持到孩子長到了七月份啊，擠壓變形的髒器可以隨著孩子的出世而慢慢恢複正常，如今最重要的是剪掉暮靄壞死的小腸。
這種手術她從未做過，她感覺自己握著剪刀的手在隱隱發抖，暮靄傷口處的鮮血越流越多，容不得她猶豫。
當下蘇酒七便剪掉暮靄壞死的小腸，依著腦海中看到的醫學常識對傷口進行消毒包紮處理。
好在暮靄生命力頑強，竟然挺了過來。
當做好這一切之後，蘇酒七渾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濕透，穩婆驚歎道。
“原來孩子還能這麽生，老身今兒個算是見識到了。夫人，你可太厲害了。”
蘇酒七衝穩婆露出疲憊的笑，把孩子接過去，讓穩婆打開了門。
門外守著的秦七夜看一眼蘇酒七手裏的孩子，驚喜的問道。
“孩子生下來了？”
蘇酒七點點頭，秦七夜繼續問道。
“那位姑娘沒事吧。”
“沒事，身子有些虛弱。”蘇酒七說完便看向一旁的丫鬟。
“你帶穩婆去賬房支取賞銀吧。”
穩婆走後，前線傳來戰報，說是陳諾的軍隊在城池僵持，今夜怕是不能回來了。
天上的月被烏雲遮住，蘇酒七擔憂的看向前線的方向。
算起來這是陳諾跟許天厲的第一次正麵交鋒，不知道前線的情況究竟如何？
她有心想去找陳諾，但早產的孩子時分虛弱，恐怕府裏人應付不來，而且暮靄也還沒有醒來，她隻得在城內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