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失明
寒涼刺骨的寒潭水讓蘇酒七瑟瑟發抖,待到全身涼透,她從寒潭中起身來到陳諾身邊,用自己冰涼的身體抱緊了陳諾。
陳諾貪戀的把身邊的寒涼抱入懷中,總算解了胸腹中的燥熱,他發出滿足的喟歎。
一個晚上,蘇酒七在寒潭裏泡了三次,終於讓陳諾周身不那麽滾燙了。
她穿好衣服,走過去叫醒了秦風。
其實秦風並沒有睡,他很難想象一個姑娘家如何有那麽強悍的毅力,能在冰涼刺骨的寒潭中泡那麽久,更難以想象為何這位姑娘會對陳諾如此盡心盡力。
他隻知道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那種感覺就仿佛原本屬於自己的明月被別人分走了一塊。
見蘇酒七衝他比劃,秦風好一會兒才看明白蘇酒七的意思。
“你要出去?去尋找草藥給陳校尉療傷?”
見蘇酒七點點頭,秦風繼續說道。
“外麵風雪太大了,你一個人去太危險,還是讓我陪你一同前去吧。”
蘇酒七搖搖頭,示意秦風就在山洞裏守著陳諾。若是她回不來,以秦風的體力更容易帶陳諾走出這片雪原。
走出山洞,蘇酒七打了一個寒噤,她裹緊了身上的棉衣,一步步朝雪原深處走去。
陳諾身上的傷口很容易發炎,她必須找一些能消炎止痛的草藥回去。
這冰天雪地裏,要找到幾株草藥實在是太艱難了,走了許久連一抹綠色都沒有看到更不要說草藥了。
蘇酒七失望的看著茫茫雪原,若是沒有草藥,陳諾的傷口一旦發炎是很危險的。
那魚不能讓陳諾吃了,尋常人吃下去能補充體力,但是那等大補之物給病重之人吃隻會虛不受補,加重病情。
不能放棄,再找找吧,萬一能找到一點草藥呢,哪怕隻有一點點也比沒有強。
蘇酒七繼續朝前麵走,終於看見了前麵的山坡上生了幾株綠意,她加快了速度走到山腳下。
看清楚山坡上生長的植物,蘇酒七喜不自禁,那竟然是雪蓮!
雪蓮是百藥之首,可遇不可求,若是有了雪蓮,陳諾便一定能好起來的。
於是蘇酒七便手腳並用朝山頂上爬去,山坡又陡又滑,蘇酒七基本上是上去散步滑下來兩步,本是寒冷刺骨的天氣,蘇酒七竟然冒出了一身的熱汗!
寒風一吹,汗水凝固成冰柱子,蘇酒七生生打了個哆嗦,腳下一滑,又滑下去一截。
她深呼吸幾口氣,再次朝上麵攀談,手掌磨破了,膝蓋磨破了,刺骨的雪刺激著破皮的皮肉,這感覺,蘇酒七差點以為自己要升天了。
終於抓到了那株雪蓮,蘇酒七心下歡喜,連忙用力扯出雪蓮,腳下突然一滑,身子直直朝下麵掉落。
蘇酒七從山坡上摔了下來,好在下麵都是蓬鬆的厚厚的積雪,她並未受傷,卻也摔得夠嗆,七葷八素的從地上站起來,好一會兒才辨別了方向。
當她拿著雪蓮走進山洞的時候,秦奮正在洞口焦急的張望,見蘇酒七走了進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見蘇酒七雙腿膝蓋處磨破了,手掌也是鮮血淋漓,秦風眼神暗了暗。
“姑娘,你對陳校尉的大恩大德,我和陳校尉定然不會忘記,將來陳校尉一定會重金酬謝。”
重金酬謝這幾個字在蘇酒七心上過了一遍,她有些想笑,陳諾是她的夫君,她救自己的夫君何須重金酬謝?
可惜她現在說不出話來,否則也能向秦風表明自己的身份。
把雪蓮喂給陳諾吃下,蘇酒七鬆了一口氣,這才覺得渾身酸痛,她靠著牆壁緩緩坐下,示意秦風,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好,姑娘你睡一會兒吧,我照顧陳校尉,一旦有情況會立即跟你說。”
見秦風這麽說了,蘇酒七才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她太累了,剛閉上眼睛便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再次醒了過來,見秦風已經把魚烤好了,陳諾躺在火堆旁,依舊雙目緊閉。
吃了那朵雪蓮,陳諾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了,氣色比之前更好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隻是還沒有醒來。
吃了魚,蘇酒七恢複了體力,來到陳諾身邊,自然而然的握起陳諾的手。
“陳諾啊,你早點醒過來吧,孩子們都在家裏等著你呢。”
遠處的秦風看見兩人相握的手,眼神越發暗淡了。
不知是不是心靈感應,陳諾的手指微微動了動,蘇酒七大喜,連忙伸手去推陳諾。
陳諾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他神色茫然。
“秦風,這裏是哪裏?現在天黑了嗎?為何什麽都看不見?”
因為他什麽都看不見,所以他誤以為身邊的人是秦風。
見陳諾空洞的雙眼,蘇酒七眼裏的驚喜漸漸消散,她試探著伸出手在陳諾眼前晃了晃,陳諾毫無反應,他的眼睛被凍壞了?這個念頭剛起,一顆心漸漸沉下去。
那邊的秦風聽到動靜趕忙過來,見到陳諾醒了便欣喜的說道。
“陳校尉,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聽到秦風的聲音,陳諾緩緩勾起嘴角。
“太好了,我們都還活著,秦風你救了我,謝謝你。”
聽了陳諾的話,秦風看一眼蘇酒七,沉聲說道。
“是這位姑娘救了你救了我們,若不是這位姑娘及時出現,我們現在已經是雪原上的一抹亡魂了。”
聽了秦風的話,陳諾滿臉疑惑。
“姑娘?什麽姑娘?”
聞言,秦風神色古怪的看著陳諾,試探性的問道。
“陳校尉,你看不見嗎?”
陳諾反問。“嗯?現在是什麽時辰?我們這是在哪?”
聞言,秦風看著山洞裏的火堆,眼裏一片淒涼。
“陳校尉,我們在山洞裏,生了火堆,我們能看見你。”
這下陳諾也明白過來了,他的雙眼壞掉了。
“我的眼睛看不見了,我的眼睛被凍壞了!”陳諾突然有些激動。
想起以後再也看不見蘇酒七和孩子們了,他便焦急不已。
見陳諾如此激動,蘇酒七連忙握緊了陳諾的手,她說不出話來,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安慰陳諾。
察覺到手上柔軟熟悉的觸感,陳諾逐漸安靜下來,他轉向蘇酒七的方向。
“姑娘是誰?你給我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我娘子一樣。”
聞言,蘇酒七暗想,傻瓜,我就是你娘子。